尚未分辨出這句話是否玩笑,郭名繼續說道:“送給我也行。≤≤,”
分辨已經沒有意義,牛犇搖了搖頭。
郭名說道:“不送?那你開個價。”
牛犇再度搖頭,暗想這人是不是有病?
心里覺得不太可能,他靜靜等著對方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逗你呢學弟,還當真了”,然后自己應該憨笑著應付兩句,或者陪著一塊兒大笑總之不能摔臉。
猜測的情況并沒出現,再次被拒絕,郭名惱火說道:“伴讀的,別忙著耍光棍,想想后果再講話。”
“你!”上官飛燕虎著臉站起來,準備開口。
“干什么呢,回來。”艾薇兒伸手把她拽回去。
“?”上官飛燕覺得她莫名其妙。
“別急嘛。”艾薇兒用剛好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在其耳邊說道:“斗嘴打臉這種事情,咱家牛牛很在行,看看再說。”
聽到這番話,周圍人個個驚詫。這不是明擺著煽風點火,唯恐事情不夠大?
牛犇暗暗皺眉,但沒有說什么,這樣表情落在周圍人眼里,無疑是種默認。
對面,郭名的目光從牛犇移到艾薇兒身上,輕笑起來。
“打臉?打誰的臉?”
艾薇兒抓起一顆瓜子撂進嘴里,回答道:“這還用問,誰找打、欠揍、犯賤,就打誰。”
郭名呆了一下,說道:“意思是我自己找打,還犯賤?”
“總盯著我干嗎?”這人居然沒有惱羞成怒,艾薇兒有些奇怪,吐出瓜子殼,好奇的眼神看著他說道:“軍校這么多英雄豪杰在場。輪不到我一個女子仗義鋤奸,懲治惡徒。”
這番話何其在理。
“鋤奸?惡徒”
郭名轉身看看四周,問大家:“這位的沒錯,我是壞人,惡徒,誰要打我的臉?來來來。有誰想打我臉?”
周圍響起哄笑,郭名身邊那個矮個子老生笑的聲音最大,神情最最開心高興,其他人,可看到一小部分真心附和,一小部分人純粹看熱鬧,大多數新生表情尷尬,笑聲勉強,但在此刻。這些初入太空的學子選擇最明智的做法。還有周圍那些和郭名同屆的老生,要么冷眼旁觀,要么轉頭裝作沒看到,也有人樂呵呵開口附和。
無論新生老生,沒有一個人過來阻止,連干擾的都沒有。
百樣神情,郭名皆不在意,逗笑一圈后朝艾薇兒擺擺手。說道:“你是女人,不和你玩。”
這句話明顯帶有別樣味道。換成上官飛燕絕難忍受,艾薇兒卻好像無所謂,反而挑起拇指。
“謝謝,盡情表現你的男子氣概吧。”
“呵呵,我會的。”說完郭名當真不再理她,扭頭再對牛犇道:“剛才和你說。我的名是哪個名?”
不等牛犇回應,郭名加重語氣強調道:“名聲不好的名,意思就是:我是壞人。”
牛犇默默嘆息,暗想這人真的有病,奇怪軍校怎么能容忍他到至今。
郭名再說道:“壞人懂嗎?壞人的意思就是。天天欺負人,被欺負的人不能反抗,不然會更倒霉。你看看我,你仔細看看我,看清楚了,我在軍校上了兩年,現在誰都知道我是壞人,我自己比誰都更清楚這點別一直搖頭,你倒是說說,究竟明不明白我啥意思?”
做壞人做到如此境界,牛犇不禁有些欽佩,老實點頭說道:“明白了,你是個不好惹的壞蛋。”
“這個說法好!非常好!”
聽到如此動聽的贊美,郭名大聲喝彩,拍拍牛犇肩膀說道;“知不知道惹我什么下場?”
牛犇只能搖頭。
郭名掰開手指,認真說道:“第一,我會讓你住不成校。”
第一軍校面積寬廣,當真不能主校的話,會帶來多少不便,上過學的人都知道。
郭名說道:“第二,你的學校一切費用會翻倍,注意是一切,比如聽課,試驗,購買材料,訓練室,所有一切與學習有關,通通翻倍。”
聽到這番話,牛犇有些疑惑,問道:“這些應該是學校定價,你能干涉得了?”
這樣問是有道理的,牛犇實難相信軍校會到由學生掌控校政——總統的兒子也不行。
“不懂了吧,就知道你不懂。”郭名哈哈一笑,說道:“新生入校第一年,學業由學生會負責管理,數據統一報備,學校基本不過問的。呃對了,別以為這是什么壞事,恰恰相反,這是為了培養未來軍官的領導能力,還有什么協調,監察,組織我記不住那么多,反正這是一項好制度,懂不?”
牛犇心里想了想,覺得郭名的這番話沒有錯,制度也沒錯,大約是執行制度的人出了岔子。
“學生會難道不是從本屆學生中選?”
“是啊。”郭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著說道:“想不想知道,學生會為什么被學長控制?”
牛犇認真點頭。旁邊艾薇兒悄悄豎起耳朵,表面裝著渾不在意的樣子,一顆一顆瓜子往嘴里丟。
郭名說道:“這個是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牛犇心里暗嘆,意識到郭名絕非表面那樣愚蠢,相反對有些人而言,這是一位合格的幫手,俗稱狗腿子。
另一邊,艾薇兒大失所望,憤怒說道:“吹牛,一定是吹牛!”
“你說我吹牛?”郭名歪過腦袋看著她。
“難道不是。”艾薇兒表情輕蔑,眼珠咕咕嚕嚕地轉。
“就不告訴你。”
“咳,咳咳!”一顆瓜子卡在嗓眼,艾薇兒涕淚交流。
“愚蠢的女人。”把剛剛被戲弄的心情全部找回來,郭名感覺很滿意,轉回目光對牛犇說道:“問下。你家里應該沒什么錢,對不對?”
有錢怎么會作伴讀,顯而易見的道理;郭名接下去又說道:“你苦練云手,說明很想成為機甲戰士;你已經練成了,將來極有可能做出成就,對不對?”
調理清晰。邏輯分明,正常情形,這些足夠扣死一個人無法翻身。
郭名就是這樣想的,問牛犇道:“你有夢想,可是沒有實現夢想的錢,你是個男人,即便可以不要臉到依賴女人資助,還有第三第四第五條,用不用我接著說?”
牛犇當然想知道全部。但不想和艾薇兒那樣遭到戲弄。
等不到回應,郭名覺得他已經明白,問道:“現在你是不是明白了,為什么像我這樣的壞人,沒人惹,更沒有人敢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郭名滿意點頭,說道:“看在你這么明事理、而且會講話的份兒上,對了你還會云手。說明有些價值。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把這個玩具送給我,賣給我也行,過兩天覺得中意的話,你就可以跟我混。”
第一軍校居然有這樣的人 片刻功夫,數次感慨,牛犇不想繼續這場鬧劇。無奈搖頭說道:“不送。你也買不起。”
“聽見沒?這就是犀利。”終于等到激烈苗頭,艾薇兒立即跳出來,主動向下演繹劇情。
“接下來那家伙肯定炫耀,哪有我名少買不起的東西,我可是壞人。壞人耶!咱家牛牛怎么回答?嗯,比如把你賣掉也買不起,不行不行,太軟,把你爹賣掉這也不合適。飛燕幫著想想,怎么說最帶勁兒?”
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周圍一地眼球亂跳,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上官飛燕哭笑不得,狠狠把她推到一旁。
“夠了沒有?”
“哎你個沒良心,咱家牛牛可是為了幫你”
“好了薇姐,別鬧。”
牛犇回過頭說一句,再對郭名認真說道:“你也走吧,別再胡鬧。”
發現局面并未按照預料的發展,郭名有些不可思議,接下來目瞪口呆地望著艾薇兒的這番“表演”,直到最后,從牛犇嘴里聽到這句如教訓孩子般的話,漸漸變了臉色。
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預料到這種場面,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其中最難過的無疑是郭名,當信心受到蹂躪的時候,羞辱與憤怒如潮水般涌起,好比名角上場登臺,獻上精心準備的大戲,做好了迎接滿堂喝彩,一番勞心費力的表演到了最后,整個劇院雅雀無聲,但都不是因為表演精彩,而是揣滿了嘲笑不敢開口。
視線中,郭名的氣息漸漸粗重,眼神也漸漸變得兇狠。
“你說我胡鬧好好好,給臉不要臉,是你自找苦吃”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
后面的話沒能說出口,郭名捂著火辣辣的面孔,不敢相信,也忘了反擊。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啪!”
第二聲輕響,牛犇看著他認真說道:“是的,我敢。”
轟!的一下,整個宴會廳人聲大嘩。
直到這個時候,那些關注著這邊動靜的人才意識到發生什么事情,紛紛從周圍跑過來,一路帶倒不少桌椅;不光他們,連艾薇兒都沒意識到劇本會突然變成這副樣子,傻乎乎站起來,半響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反而上官飛燕、經歷過思達那場事件,對牛犇的風格作為有些準備,當第一記耳光響起,她便起身站到其身邊,并肩而立。
自始至終沒說話的張強隨之起身,默默守住兩人后背。
整個會場數百人,得福是唯一事先對局勢演變有所預料的人,眼看周圍人群聚集,視線不清,他蹭的一聲跳上桌子,搖頭晃腦,小臉憋得通紅。
不能用優美詞句抒發情懷的日子,真難受啊!
“誰敢動手!”這是不知情況的。
“好啊,新生竟然欺負老生?”這是知道情況的。
“是誰?明少居然被打了?”這是知道情況但不敢相信的。
軍校,培養未來軍官的地方,帶有軍隊色彩,新生尊敬老生就好比新兵對老兵恭敬,乃是所有人都遵守并且維護的傳統。對參加宴會的老生來講,那兩記耳光不止打了郭名的臉,也是對全體老生的羞辱,比這個更可氣的是,施暴者居然是個伴讀!
“揍他!”
“找死!”
不止誰搶先喊出來,郭名身邊那個矮個子學員騰空而起,一記漂亮的旋風腿掃向牛犇的頭。
尖叫響起,奇怪的是發出尖叫的并非只有新人,而且多數出自老學員之口,有些女生甚至閉上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
聽到撕裂空氣的惡風,張強猛地轉過身,目光震動。
“小心!”
沒有親眼看過牛犇出手,張強不知道這個據說很能打的少年水平究竟如何,但能看出矮個學員那一腿的力度,擊中要害足以致命。內心有些懊惱,張強后悔不該任由牛犇一個人站在前面,如今想要出手幫忙,時間已來不及。
牛犇同樣感覺意外,原本在他心里,軍校學員專注于機甲,于格斗并不擅長,此前這個小個子一直不聲不響站在郭名身邊,絲毫不引人注意,誰能想到動起手來如此兇狠,速度、力量、精準程度,樣樣超乎預料。
“第一軍校,的確藏龍臥虎。”
心內暗暗警告自己,牛犇豎起左臂在頸側位置,看起來似乎來不及躲避,被迫硬扛;然而接下來,他腳下發力,身體旋轉半周,同時伸出右手一抓,一帶,再一輪。
沒有硬物撞擊時的悶響,矮個子感覺自己明明踢中對手,但不知為何滑了一下,隨即身體變得輕飄飄無比輕盈,旋轉的勢頭隨之加劇,似乎要飛出去。
“吼!”
身在半空,矮個子學員仍然能夠擰腰,甩臂,出手,曲指如爪,以不太規范的動作鎖向牛犇的咽喉。
招招致命!
“打死他!”艾薇兒突然大喊起來,不明白的人會認為她在替那名挨個子學員加油助威,只有牛犇聽得出來,美女記者的聲音透著難以遏制的狂怒與憤慨,宛如見到生死仇敵一樣。
不知是不是受到這句話的影響,牛犇瞳孔微縮,拿住對方大腿跟的右手力量猛增。
“啊!”
劇痛鉆心,腿筋仿佛被燒紅的鐵鉗夾住,矮個子學員眼睜睜望著對手的咽喉觸手可及,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抽搐成一團,隨即騰云駕霧般飛到空中。
撞擊的聲音終于響起,幾名跑過來的學員躲避不及,驚呼尖叫聲中滾成一團。
嗬!許多準備撲上去的人頓住身形,目瞪口呆。
“云手!”
一聲不算大的驚呼響自樓上,淹沒于喧囂,卻沒能逃過牛犇的耳朵。
心頭微動,牛犇沒有抬頭去看,直接一腳將郭名踹翻,緊接著上前一步,抬腿踩住其腳踝。
“把你剛才你說的那些事情,重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