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練是軍校的傳統制度,每年錄取新生,學校都會組織一場野外拉練,過程極為艱苦。↖↖,
目的很明確,磨一磨這些來自大富之家的驕子驕女們的銳氣,體驗軍旅艱險,觀察身體素質、意志、忠誠、團結能力等等各個方面。此外,拉練還是對錄取評審的補充,期間如發現有人把廢物當寶錄入軍校,處罰極為嚴厲。
細節方面,拉練僅針對正式學員,伴讀很難得到機會——以往經驗表明,極少數最終轉正的伴讀中,八成有過此類經歷。道理很簡單,要轉正只有兩條路,一是做出突出貢獻,再就是多露臉,只有被認為是可造之材,才有可能被命運青睞。至于前一項,整個聯邦的精英匯集在此地,資源、起步、條件等各方面落后的伴讀生想“突出貢獻”,過于艱難了。
有個事情必須提到,軍校伴讀與正式學員之間的依附關系表示默許,甚至做出一些有利于此的規定。譬如說,學校有很多種競技活動,正式學員可以讓伴讀代替自己出場,所取得的成績按照一定比例系數計入正式生檔案,可以帶來加分。
因為這些規定,正式生才會加大對伴讀伙伴的投入與培養,增加聯邦人才的底蘊與厚度,同時還可以給軍校增加收入,減輕負擔。那些根本不在乎錢財的家庭會想方設法尋找好苗子,即便不能幫忙拿分,起碼多幾個人照應;比如林家,此次為他們姐弟把伴讀的名額配滿,足足六個,但只有兩個名副其實,依附林家的苦孩子。
軍校不準非學員之外的人住在校內。然而林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幾個伴讀中有些人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分明就是保鏢保姆。據說其余三家子弟也都差不多,個個伴讀都是滿額,只是怎么搭配有區別。
有錢有勢在哪兒都能占便宜,總有辦法利用規則。具體到拉練。誰都知道軍校是為了觀察而不是為了折磨誰,但從家長角度,仍希望自家孩子多幾個絕對信得過的伙伴。野外就是野外,拉練時發生意外并不是不可能,傷殘、甚至死人也是有的。
伴讀想參加拉練,首先需要有人舉薦,可以是正式學員,也可以是學校老師或者教官,舉薦人的分量越重。被舉薦人得到的重視自然就高;第二步展示,伴讀生至少表現某一方面的特長證明自己,越是出類拔萃、與軍隊機甲的關聯越大,獲批的可能性就高。第三步帶有運氣成分,可參加拉練的伴讀生名額不多,報名的卻不少,除非個別表現優異,其余通過搖號決定。
了解規則后可以知道。這次過濾帶有很強的主觀因素,同樣是舉薦。林可兒和上官飛燕顯然不同,不僅因為林家連年對軍校提供大筆贊助,還有她和弟弟林少武本身就是機甲好手,有證的!
上官飛燕想讓牛犇參加拉練,為的是幫他轉正。她與林氏姐弟相識有必然性,同屆學員事務相仿。很多場合會碰面,一來二去便熟悉起來,至于今天來家里做客,很大原因在牛犇。
幾天來,新生報名忙碌過后。飛船上的比斗重新成為熱點,相識者交談常會提及。林家姐弟也不例外,當聽說牛犇還燒得一手好菜,加上上官飛燕盛情相邀,便一同過來蹭飯。只不過上官飛燕和艾薇兒都不知道他們和葉飛相識,卻是意外了,但也正好,牛犇無意間替林家姐弟出了口惡氣,兩人覺得此行不虛,幫忙有了回報。
最后一點,以往拉鏈是在開學三個月之后,以便學員有個適應期,彼此更加熟悉;今年制度有所調整,報名安置完成后就要進行,像軍隊那樣把他們當成新兵看待,拉練時間也增加到百天。據說這種調整與整體軍改政策有關,來自聯邦最頂層的意志體現,目的為了改善教學,避免培養出一群少爺軍官。
聽到這里,牛犇大致明白了,疑惑問道:“學姐的意思,你做我的舉薦人?”
“不用叫我姐。”林可兒性格內斂,微羞說道:“舉薦的是少武,他是男生,方便些。”
短短一席話,真正大家與草根富豪之間的差別盡顯無疑。作為林家嫡系血親,一言一行都要謹慎,盡量避免招人非議。
牛犇點頭說道:“可是,我有什么特長展示呢?”
“有啊!”林少武振奮說道:“對戰視頻我看了,很不錯!聽說你的本號勝率還不到三十,騙人的吧?”
這孩子真不會講話,和他姐姐不在一個層次。
牛犇說了句“不是騙人”,問道:“玩游戲也算特長?”
“為什么不算?”林少武好奇反問,隨后說道:“還有剛才那幾下很厲害。”
看來格斗也算。
牛犇心里想著,說道:“不是只可以舉薦自己的伴讀嗎?”
“是啊。”林少武當即應著,尚未意識到問題所在。
“關于這個”林可兒清咳兩聲。
上官飛燕當即接過去說道:“機會難得,我請少武報你的名字,他答應了。”
這句話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把牛犇轉給林少武,從此改了伴讀對象;注意這種轉讓是不可逆的,一旦報備就成定局,沒可能大家讓來讓去。
“其實”看她如此直截了當,林可兒神情微異,便想開口說點什么。
“放心,咱家牛牛不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艾薇兒擺手阻止。
這話說的對,牛犇沉默并不是因為自尊心受挫,而是在考慮別的。
“每名學員只能舉薦一個人,對不對?”
“是的。”林少武回答道。
“報我的名字,你的伴讀就失去機會。”
“他啊,嗯,是這樣的。不過”
“謝謝。”牛犇已經在搖頭,說道:“這樣不合適。”
周圍人有些吃驚。上官飛燕擔心自己的判斷出錯,忙問道:“牛牛,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只是想,這樣可以幫你得到正式學籍。”
“不是的。”牛犇朝她笑笑以示寬心,對林氏姐弟說道:“兩位可能不知道。我的中學課業還沒有完成,拉練提前,對我來說是好事情,正好借這個機會補補課。”
“呃。”這個理由冠冕堂皇,而且符合實情,上官飛燕無奈搖頭,大為惋惜。
林可兒反倒看出什么,說道:“怕是還有些原因吧?”
“的確有。”牛犇并不否認。
“能說說嗎?”
“當然。”
牛犇沒有隱瞞什么,解釋道:“第一。普通的軍事拉練對我沒有意義。”
這句話何其狂妄!
林家姐弟神情怪異,林少武心直,當即問道:“為什么?”
“有機會再細說。”敷衍一句,牛犇接著前面的話說道:“再有,我發現一個蠻好的地方,近期脫不開身。”
“蠻好的地方?”葉飛不知何時湊過來,紅著眼睛問出大家想問的話:“就是你今天去的地方?”
“是的。十一區。”
“你怎么去那里!”林可兒吃驚追問,忽略了惡魔正在接近。
“那里怎么了?”牛犇把鬼鬼祟祟張開雙臂的葉飛扯回來。按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好了,你坐這兒。”
“我拿筷子。你拽我干什么。”葉飛大為不滿。
話雖如此說,他沒有像在別人面前那樣胡攪蠻纏,坐下來,神情極為不屑:“小小伴讀也想護花,以為你有指望還是咋地。”
牛犇根本不理他,進屋去找得福。
林可兒這才留意到葉飛。俏臉微紅,推碗起身:“我也好了。”
“我也是。”林少武緊隨其后。
“我來刷碗。”上官飛燕站起來。
“我去泡茶。”艾薇兒也站起來。
“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張強隨后站起來。
“我”刀仔起身東張西望,一時尋不著借口。
“你給我坐下!”
葉飛大喝一聲,夾起兩片洋蔥放到嘴里,惡狠狠嚼著。
“害我。吃了你!”
杯碟碗筷多以收好,會飛的葉子獨霸一桌,在刀仔的“看護”下享受殘羹冷炙;張強和五牛取得聯絡,不大會兒功夫,叫來上官飛燕去了陽臺暢訴親情,這邊,林少武打開光腦,把那幾場對戰視頻調出來又看一遍,嘴里嘖嘖連聲。
“這才是機甲格斗呀。我說牛犇怎么有這么好的意識,原來本來就擅長這個。”
艾薇兒好奇湊過去:“機甲不都是格斗嗎,有什么特別?”
林少武把光腦上的畫面定格,解釋道:“你看這個動作,普通機師操縱,只有完成格擋招架;牛犇把曲臂的角度調整過,只是一點點差別就變成出拳,格斗里面叫寸擊。對手如果不理,下次出擊會被先擊中,傷害或許不大,但會失去平衡;理的話也很麻煩,因為正在出擊途中,轉勢會增加很多次操作。所以說云手能夠彌補手速不足,一是精確,再就是把格斗術揉到機甲操作里,很難。”
“呃你更厲害,什么都明白。”艾薇兒對機甲操縱一竅不通,看著熱鬧,聽得迷糊。
林少武臉色微紅,說道:“我的操縱技術還行,但是不怎么懂得格斗術。嗯,這個需要練習培養肌肉和意識本能,光看明白沒用。”
“那你可以學呀。”
“爺爺爸爸都不讓。”林少武怏怏不樂。
“那是關心你,怕你受傷。”林可兒旁邊說道。
“我教你啊!”葉飛突然來一嗓子。“甭管機甲還是格斗,隨便挑。”
“切!”經過剛才的事情,林少武的膽子變得大起來,“自己都被人制的服服帖帖。”
“不許胡說!”林可兒瞪弟弟一眼。
“嗨嗨,的沒錯,剛才是我輸了。”葉飛竟然光棍起來,拿筷子指著剛從屋內牽著得福走出來的牛犇說道:“這貨陰險,讓他叫你幾招陰的,用不著苦練。”
“呃?”林少武眼前一亮,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