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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章:一日內,三番遭遇

  (女生文學)

  能做到的都行。

  對守信者,這是最重的承諾;若不守信,什么樣的承諾都是空話。老人聽后稍稍思索后,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樣。”

  “然后?”比想象中容易太多,牛犇略感意外。

  “然后等著reads();。”老人指指房門說道:“走吧。除非你想殺死我。”

  “但你沒說要我做什么。”

  “你也沒說要我查什么。”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完成改造。”

  “你也做不到我想要你做的事。”

  聽了這句話,牛犇心里隱隱有種作繭自縛的預感。老人想讓牛犇做事,自己想必也會幫忙,這樣兩個人聯手依然不夠很難想象會是什么事情。談話進行到這地步,反悔已不可能,于是牛犇點了點頭,干脆道:“你的時間不多了。想早點去藍色海,我可以找人幫忙。”

  老人輕蔑說道:“連這都要你幫忙,我有何資格上黑榜。不過,如果你在那里有相信的人,可以用來傳訊。”

  “好吧。”

  牛犇嘆了口氣,將福生的基本情況告知。

  老人認真聽著,沉吟道:“三年能在藍色海立足,挺不錯。我很好奇,你真的打算這樣放我離開?就不怕我從此消失?或者,干脆把你那個發小兒干掉,你能怎么辦?”

  牛犇平靜說道:“盜亦有道,約貴乎誠。我相信您不是那樣的人。”

  老人張張嘴巴,有心嘲諷,話到嘴邊卻難出口,連表情也變得沉郁起來。

  “說的比唱的好聽”

  “另外想拜托您一件事。”牛犇連忙說道。

  “哦?”

  “福生在那里勢單力薄。”牛犇說道:“您是前輩,請照顧一下。”

  老人有些驚訝牛犇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冷笑說道:“你似乎忘了。我的職業是殺手,一輩子都在殺人,不是照顧孩子。”

  牛犇說道:“凡事總有第一次,您也不是一出生就成為殺手。之前您沒殺葉飛,現在又放過我,為什么不能照顧一下別人。”

  作為全世界聞之色變的殺手,老人從未聽到有人這樣和自己說話,說這樣的話。他審視著牛犇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到于“陰謀”有關的痕跡,結果僅發現幾分扭捏,其余并無所得。

  牛犇不喜歡求人,但在這件事情上著實放心不下,猶豫說道:“以前,我除了自己誰都不關心,除了活著活什么都不在乎。現在我覺得照顧人的感覺挺好,建議您也試試。”

  “我沒你那么蠢!”老人聽不下去這種瘋話,打斷后漠然說道:“我快死了,哪有本事照顧別人。”

  牛犇說道:“如果您自己不想死,又怎么會死。”

  這記馬屁拍不是地方,老人惱火說道:“一邊控制著我的生死,一邊說這種話。你在吹噓自己?”

  牛犇誠懇說道:“如果您不是故意等我,我怎么有機會和您說這些。”

  “你!”

  老人擺擺手把身體縮進被窩,眼皮底下翻動幾次,憑空消失在牛犇眼前。

  “你走吧,我得好好想想。”

  “這”

  平坦而且干癟的被窩,怎么看都不像藏著一個大活人reads();。

  傳承數百年不斷,常上黑榜不墜的殺手,怎么會僅僅依靠一手醫術。只不過,眼下雙方定有協議,這番炫耀式的表演不是為了威脅。

  “那么就是”

  回憶起此番別樣對決,牛犇感慨、警醒,更多的還是疲憊,忍不住重復初來時的問題。

  “前輩,您為什么沒殺葉飛,又為什么不對我出手?”

  “誰說我沒出手?”

  陰測測聲音回蕩整個在房間,讓人無從判斷其源頭出自何處。老人仿佛瞬間變了個人,仿佛剛剛爬出地獄的鬼魂,對著后腦吹涼風。

  “吃我那么多梨子,你認為自己真的沒事?”

  涼颼颼的感覺涌上心頭,牛犇有些后怕,唇邊卻泛起微笑。“我走了。”說著他去到門前,腳步微頓。

  “一路順風。”

  簽名,拍照,擁抱,滿足小護士的諸多要求之后,牛犇靈機一動,提醒她去看看老人的狀況,此后有意放慢腳步。

  “哇!你真好心我這就去。”

  以為有了表現的機會,喜滋滋的小護士一路小跑,不多時,尖叫的聲音傳出病房。

  “病人不見啦!”

  “這么快!”

  回頭看看空蕩蕩的走廊,牛犇又一次感到慶幸,趕緊回頭加快步伐,待出了醫院,正巧葉飛急匆匆而來,迎面逮個正著。

  “全世界都在找你,你倒好,跑這里陪著糟老頭子,電話也不帶。咦!”

  留意到牛犇臉色不太正常,葉飛稍稍一想,恍然大悟,表情也在瞬間變得沉痛。

  “節哀順變。老頭兒死得起所,會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閉嘴。”

  牛犇趕緊拽著他離開,目光上上下下的看。

  “看什么。”葉飛被拽得有些踉蹌,仍努力擺好姿態。“沒看過這么帥的老大?”

  “看你怎么還活著。”

  “本少理解你的嫉妒,但也不能咒我死!”葉飛嚴肅說道。

  “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身為主角,幸運是我的自帶光環。”葉飛得意洋洋。

  “算了算了,找我什么事?”

  “大事!”

  這一次葉飛沒有胡吹,的確有大事發生。

  決賽后僅三小時,當人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華龍聯邦與巴西亞共和國發布聯合聲明,雙方將在雙引擎機甲研制開發領域展開合作reads();。隨同使團前來的海因里希教授親自宣布,巴西亞共和國將投入巨資,派出最尖端的人才,最先進的設備,最科學的團隊與后勤,與華龍聯邦的同行一道努力,共同建造世界上最先進、最專業的機甲實驗室。

  另外已經確認的是,該實驗室的地點將設在聯邦國內,極有可能就是第一軍校。

  消息一經發布,整個世界為之震驚,對華龍聯邦而言,其意義只重大,影響之深遠,足以載入史冊,足以影響國運。

  當今時代,科技的不斷進步使得機甲由“一種戰術兵器”朝著“改變力量對比格局”的方向發展,任何國家都不能落后。這里所講的機甲不再局限于陸地,而是包括航空、航天、工程、運輸等各個方面,涉及全部戰場與后勤保障。眾所周知,巴西亞與波索是這個世界的兩大對立強國,不僅在機甲研制走在前面,戰術運用也占據著絕對的領先優勢。

  論國力,華龍聯邦僅居中游,地緣處在雙盟交界,周邊戰火時有發生,危機感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尤其近年,姬鵬帝國沖突不斷,霍夫曼帝國蠢蠢欲動,再加上藍色海星盜襲擾航道,聯邦內部也不安寧,外憂內患,已能感覺到動蕩的氣息。這個時候與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簽訂這種協議,意義不僅限于機甲,還為國家的穩定與安全增加一份保障。可以想象,華龍聯邦一旦有事,巴西亞或許不在乎這個擁有數十億國民的國家,但卻不能不在乎那個有可能代表未來的實驗室;考慮到巴西亞的態度某種意義上代表紅盟的態度,這份協議比以往紅盟各國共同簽署的那份松散聯盟有效的多,等于給聯邦一面強有力的盾牌。即便不考慮這點,僅僅從技術上探究的話,當巴西亞完成技術輸入,華龍聯邦將其消化吸收之后,軍事實力勢必大漲,自身防衛能力將會跨越式提高。

  稍具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份協議之所以簽訂,與本次機甲大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如沒有俏郎君橫空出世,如果不是牛犇的輝煌戰績,指望巴西亞“大發善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上,此番閃電式簽署協議,一方面說明相關談判早已進行,另一方面,巴西亞的態度多少顯得急迫。

  道理明擺著,擔心這項技術落入他人之手。

  協議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但也有人疑惑:既然雙引擎機甲代表未來,華龍聯邦在雙引擎機甲的研制上取得突破性進展,甚至達到實際運用階段,為什么將其“拱手讓給巴西亞”,而不是獨享?出于此類想法,合作協議剛一發布,各大論壇已就此展開激烈爭論,甚至有人大罵政府賣國求榮,白白葬送了華龍聯邦成為強國的大好時機。

  提出這類反對意見,要么缺乏戰略眼光與遠見,要么根本就不懂機甲。首先,國內與國際局勢不允許聯邦敝帚自珍,亟需更加強有力的安全保障;其次,雙引擎機甲若出自巴西亞或者波索,當然不會拿出來與別人分享,對華龍而言,這項技術是寶也是禍,弄的不好,舉世皆敵不是沒有可能。

  懷璧其罪,這樣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明白,主政者才是真正的白癡。

  最后一項最為關鍵,俏郎君是雙引擎沒錯,但如果把它看成最尖端機甲,技術上就是大錯特錯,無知的表現。要知道,衡量一款機甲的先進程度,絕非僅僅動力、速度那么簡單,而是包含諸多門類十幾門學科,種種方面,華龍沒有一項占據優勢。

  即便是引擎本身,華龍只能說取得進展,并未徹底解決雙引擎機甲固有的操作難題。外人對此沒什么概念,牛犇、胡瘋子、老魏與元東等上層人士最清楚不過,作為當今世界最熟悉雙引擎機甲的人,牛犇心里知道,如果把擬真系統拿掉,他的戰斗實力瞬間淪為二流,上不得臺面了。

  華龍聯邦占些便宜、并不等于巴西亞人吃虧,一來胡瘋子的確取得進展,海因里希更不是傻子,若非確認能夠給國家帶來好處,怎會力推、甚至親自試探。其次,巴西亞與華龍國情不同,機甲領域本就走在前面,假想敵是與自己實力對等的波索帝國,因而更需要在雙引擎改造上有所突破。此外還有,從戰略格局上講,扶持華龍符合巴西亞的利益,使得前沿陣地更加穩固reads();。

  綜合考慮,這是一項雙贏協議,接下來要看具體實施情況那些事情由上層操心,對牛犇來說,此時忽然明白了元東提出“痛毆安德烈”的原因,內心不禁有些感慨。

  弱國無外交,華龍聯邦現在的情況,就仿佛一個突然挖到寶藏的乞丐,引來諸多關注的同時面臨著巨大壓力,包括巴西亞在內,想必也是狼子野心,在此前的談判中大肆“壓價”;此種局面下,俏郎君的表現尤為重要,簡單講:牛犇打的越好,聯邦越能占據主動,有底氣為自己爭取籌碼。

  實驗室所在地——就像是美味蛋糕上的那顆櫻桃,作為推動這一切發生的人,牛犇是一位合格的試機員,任務完成的比較出色,不僅為聯邦爭得榮譽,還有實質的好處。進而思之,比賽最后安德烈之所以認輸,怕也考慮到事成定局,不宜公然傷害聯邦民眾的感情。

  “這是好事。”

  最初震驚過后,牛犇稍一思索便明白究竟,心情不錯。

  “協議已經簽了,找我做什么?”

  “找你做”

  葉飛腳步踉蹌一下,扭頭直勾勾的目光看著牛犇。

  “真傻還是假傻?”

  牛犇微微皺眉,準備將其甩開。

  “別別,可不能再跑了。”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葉飛趕緊投降,并解釋道:“機甲大賽影響很大,兩國協議影響更大,兩件事,民眾眼里你都是關鍵,無論如何都應該露相。再有,別人不知道那臺機甲的情況,你能不清楚?此前上面不擔心,因為知道你嘴緊不會亂說,現在不同了,兩國已經簽約,白毛老頭再問你什么,你能好意思不說?所以,上面的人要和你好好談談,叮囑幾句。另外還有,大賽之后”

  “等等。”牛犇攔住他,疑惑問道:“照你的意思,協議都簽了,還要瞞著海因里希他們?”

  “所以說你幼稚。”葉飛一臉不屑說道:“協議不過兩張紙,除了幾句空話,咱們得到什么了?說句不好聽的,巴西亞即便違約,誰能拿他怎樣?那個白毛老頭水平很高,可能隨意幾句話就弄懂關鍵,到時就可以弄點破爛來敷衍;反倒咱們這邊,沒進展被人看不起,有進展需要與之共享,吃定啞巴虧。”

  “這種情況下,你卻突然不見了,能不讓人擔心?幸虧找到你的是我,再過段時間見不著人,軍校就要封鎖。”

  聽了這番話,牛犇心內默默嘆息,為這類勾心斗角感到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葉飛所講確有其道理。

  葉飛接著講道:“幾個關鍵人物,胡瘋子和老魏那邊,聯邦已經做了妥善安排。至于你”

  牛犇微微挑眉,腦海中浮現出諸如關押、軟禁、時刻監視等等詞匯。

  “哈哈!嚇著了吧?得得,別那么敏感。不提別的,單單你頭上頂著英雄光環,政府做事也有忌憚,所以別擔心”

  終究不敢太過造次,葉飛及時收斂,拉住牛犇緊走幾步,將其推到一扇門前。

  “進去,有人要向你道謝。”

  “道謝?是誰?”軍校太大,牛犇發現自己來到一幢隱匿在樹叢間的不知名建筑。

  “進去就知道。”葉飛連連擺手道:“放心吧,我已經通知里面,不會有機槍沖你掃射。”

  這叫什么話?

  想想葉飛不太可能害自己,再想想總有需要面對的時候,牛犇壓下心中忐忑,上前敲門reads();。

  當當兩聲無人接腔,葉飛在身后笑罵。

  “又不是偷看女人洗澡,敲個屁啊!推開就是了。”

  “喔。”偷看女人洗澡才要敲門?牛犇弄不懂葉飛的邏輯,應著的時候試著用手去推,果然,房門一推邊開。

  里面沒有開燈,借助月色可看出是一條長長走廊,黑黝黝不知通往何處。看到這一幕,牛犇的心情反而比剛才放松,神色也變得自然。

  現在不比十年前,他已不怎么害怕來自黑暗的力量,相反對陽光下的堂皇事物充滿忌憚。比如青竹園內兩次會面,都令牛犇汗透重衣,與之相比,當面對世界上最恐怖的殺手的時候,心情反倒更加坦然。

  連醫生都不怕,何懼眼前這點黑。思忖中牛犇摸一摸腰間兩側,回頭問了句。

  “你不進去?”

  “本少為大家站崗放哨。”葉飛得意洋洋說道:“哪怕外星人來,也休想踏進此間半步。”

  “有病。”牛犇無奈搖頭,轉身走入黑暗。

  長廊幽深,腳步平穩,牛犇可以無聲但卻故意走出聲音,一步步走向黑暗深處。

  拐彎,再拐彎,向下,再向下,一路默記著距離,深入地底才看到遠處淡淡燈輝。再繞半圈,前方終于看到人,和門。

  兩名軍人全副武裝,把守著堅不可摧的合金門,看到牛犇時輕聲對耳麥說了兩句,表情絲毫不覺得意外。

  沒有人和牛犇說話,牛犇看看他們兩個,有心詢問、最終什么都沒說。

  大約得到某種指令,軍人默默打開門,作勢請牛犇向內。向前又走一段,又有兩人把守著同樣堅固的門,個個身材高大,神情漠然依舊。這一次,牛犇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由其中穿過,如此反反復復,四次后出現六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其中兩個拿著掃描設備走過來,示意牛犇舉起雙手,要搜身。

  牛犇沒有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默默地、認真地搖了搖頭。

  “嗯?”

  感受到對手的堅定意志,其中一名黑衣人發出冷哼,其同伴對耳麥輕聲說了句什么,與此同時,兩人身后四人各自轉向,兩人望著這邊,另外兩個掉頭旁顧,關注的是身后的那扇門。

  訓練有素。

  倉促之間,牛犇只來得及做出這樣的判斷,視線便被撲面而來的壓力所吸引。

  黑衣人沒有廢話,甚至沒有說話,走過來的兩個目光凌厲,每進一步,便好似城墻向前推移。

  實力強悍!

  有些時候,戰士的直覺比親眼看到更加可靠,牛犇感覺到威脅的時候,對面兩人彼此交換警惕的眼神,前進時左右站的更開;與此同時,背后兩名看著這邊的兩人輕提前腿,各自把手摸向腰間。

  牛犇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臉色依然平靜。

  雙方越來越近,十步距離,牛犇的目光漸漸明亮。

  九步,八步,七步相距五步,觸手可及,對面兩人突然閃身,晃動,腳下揚塵reads();。

  與此同時,牛犇深吸一口氣息,前腳輕墊,后腿微弓。

  “住手。”

  喝止聲及時響起,兩個高速運行的身體頓在空中,左邊那人叩肩鎖腕,右邊那個拿頸捉腰,同取要害,將臨之時。

  在他們中間,牛犇身形未變,雙拳已出,中指微突,分別指向兩人心口。

  此時,兩名攻擊者注意到這一幕,目光變得更加凌厲;與之相對應的是,牛犇漠然收回雙手,就連此前明亮起來的目光也已恢復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不守規矩,出手即殺,你好大的膽子!”

  通道回音隆隆,喝止聲仿佛雷霆震動,顯得大為憤怒。牛犇注意到它不出自在場幾人之口,抬起頭看了看,沒能找到攝像頭的位置。

  略想了想,牛犇說道:“我是受邀而來。”

  那個聲音隆隆回應道:“不管你怎么來,都要遵守規矩。”

  牛犇問道:“誰的規矩?”

  那個聲音回答道:“國家的規矩。”

  聲音理直氣壯,帶著不可動搖的意志與堅不可摧的決心,結合葉飛的表現看,其言多半不虛。

  牛犇信了他的話,表情依然平靜。

  “我可以走。”

  “你走得了嗎。”那個聲音冷漠說道。

  牛犇默然片刻,說道:“我想試試。”

  言罷轉身,看他的舉動,仿佛兩側兩個蓄勢待發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樣。就在牛犇即將舉步的時候,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放肆!”

  “不必了。”

  前者暴烈如巨熊怒吼,后者溫和似春日細雨,聽在耳中,眼前似能看到有人輕輕揮手,將一切戾氣與狂躁撫平。

  牛犇身形微頓,神情忽變。

  他認得那個聲音。

  驚詫時,春風的聲音徐徐回蕩,給人的震撼感覺絲毫不弱于雷鳴。

  “想起一個笑話:規矩就像記錄,專門留給人打破讓他進來。”

  門開,眼前大放光明,簡單、寬大的會議室內高朋滿座,好幾張熟面孔。

  國安局老局長,華龍聯邦唯一女中將凌墨寒,聯邦科學院首席教授秦華,外交部部長鐵風,還有聯邦總行行長黃秋雁,以及牛犇此前在飛船上見過的那位“先生”,另加兩名不認識面孔、想來身份同樣顯赫的老者。

  軍、政、經界諸多大佬,專家學者,信息時代想不認識都難,然而他們都及不上當中那位清瘦老人,聯邦現任、正尋求連任的總統:趙存澤。

  他、也只有他,是此前開口放行的人,

  此時,隨著房門被打開,滿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牛犇reads();。

  這些人聚集在這里開會,剛才難道是在等自己?

  歷數聯邦現存的人,除了軍神,誰有這個資格?

  終究只是個年方弱冠的青年,閱歷、見識、包括修養與修煉,遠遠沒有達到心定如海那種程度,面對如此龐大、奢華的陣容,牛犇的精神有些恍惚,以至于他沒能體會到與“榮耀”“受寵若驚”等感受,相反生出幾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這家家伙,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難怪葉飛那樣的人,只敢說為大家站崗放哨。

  這么大陣仗,叫自己來為了什么?為何事先沒有任何風聲?為何秦夢瑤、元東、軍神都不在?

假如有發炮彈落在這里假如自己是殺手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多么冒昧,承擔了何其巨大而真實的危機。

  這些人是什么?

他們是這個國家掌握最高全力的人,他們就是聯邦。任何個人  梅姑娘曾經獨闖龍潭,一個人攪得姬鵬帝國雞犬不寧,但就事實而言,其實她回避了國家機器,不敢與之正面對抗。反倒牛犇,剛才的行為對國家意志構成實打實的挑戰,死一百次都活該。

  想到這里的時候,牛犇感覺到一股壓力自側面而來,神智恢復的同時內心狂跳,豁然轉身。

  一個身材高壯如野牛般的黑漢貼身而立,巨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丘;旁邊還有一名神情冷冽的女人,明明黑色的瞳孔,時而卻閃爍著綠油油的光。

  基因人!

  只看一眼就得出結論,牛犇心里再次狂跳,不僅因為對方恐怖的實力,還因為別的。

  基因改造被人類最高議會明令禁止,都知道各國不會放棄,但都信誓旦旦會遵守在這樣的場合看到這樣的人,等于掀開聯邦臉上的那層皮,后果不問可知。

  毫無疑問,在這個房間里,拒絕搜身的牛犇已成為整個聯邦的危險,稍有異動,眼前兩人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必將以最大的力量,最強悍的意志與決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擊殺。

  葉飛!

這么大的事情,他事先不可能不知道,卻連一點音訊都不對牛犇透露,簡直是  內心咬牙切齒,牛犇暗暗把葉飛罵得狗血噴頭,臉上不得不把驕傲放下,打算擺正姿態,先給在場的人道歉。

  可是,該怎么說呢?

  “咳咳,大家好我”

  “規矩已經破了,道歉就免了,后悔也已經晚了。”

  聯邦總統生具慧眼,看破意圖后微笑說道:“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前面的事情就算了。”

  言罷不等牛犇答應,總統斂了笑意,神情淡淡開口。

  “你,是不是一個愛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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