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生死,求活,只能與星盜聯合”軍神也有躊躇難決的時候。聞其長嘆,指揮部內全體將領低下頭顱,羞愧到恨不得有條地縫可鉆。
作為聯邦的守護神,齊守岳是聯邦軍隊的象征,問題的終結者。在那個蒼老不再強悍的身軀內,隱藏無比壯闊寬廣的胸海和無比強大的心。以往無論遇到多大困難,老人臉上永遠是波瀾不驚的平靜與從容,別說嘆息,連稍稍犯愁的時候都很少。
這年夏天,聯邦軍隊懷著開疆拓土的夢想與豪情踏過卡拉曼塔,發誓要一舉將那些臭名昭著的星盜趕出好望角,最好能夠就地消滅。如能做到,聯邦不僅能夠挖掉這顆不斷帶來陣痛的毒瘤,贏得巨大國際聲望,在與姬鵬帝國的談判中也將占據先機,帶來無數實際利益。
開戰之初,聯邦將領毫不懷疑,這支正義之師定能取得勝利,摧枯拉朽擊敗那些本質上只是土匪流氓的星盜,解放被欺壓的民眾。有人甚至覺得,一旦聯邦軍隊的身影在西部現身,那些長期被星盜蹂躪的民眾欣喜若狂,手里捧著鮮花,為聯邦也為獲得的自由而歡呼reads();。
隨后發生的事實似乎驗證了這點,聯邦軍隊高歌猛進,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星盜雖然兇狠殘暴,擁有不下于軍隊的強悍意志與實力,但因紀律和戰術方面存在無法克服的短板,失敗無法避免。
然而,當聯邦軍隊占領大片土地之后,卻面臨著無時無刻不被騷擾的的困難局面,那些飽受星盜欺壓的民眾非但沒有鼓掌喝彩,反而用各種方式制造麻煩,甚至發動個體式襲擊。軍民之間的沖突不斷加劇,不僅消耗兵力,還大大拖慢進軍速度,直到影響到戰略層面,逼著聯邦做出改變。
軍隊畢竟只是軍隊,對人心與人性的判斷并不在行。事先,軍隊中沒有人預料到這種狀況,政府中有人預料到了,但當時的政治氣候,沒有誰會蠢到跳出來潑冷水。等到局面難以收拾,才有很多人站出來批評軍隊不懂得鞏固民心,進而提出許多解決、或應該稱之為彌補的辦法。由此,軍隊策略發生轉變,增派一批擅長處理民眾事務的軍官,下放到如四營這樣的戰斗隊伍,大力推動軍民聯合。
應該說,這種轉變雖然給對軍事行動帶來一些不利影響,但也取得不錯的效果。從各個駐守部隊傳來的消息表明,聯邦逐步得到民眾認可,并在各地扎下根來。
就在這個時候,此前一直眷顧聯邦的老天開始反撲。
云潮忽至,戰局一夜之間發生轉變,上天一次輕輕揮手,將沉迷于勝利美夢中的人們敲醒。
忘記對宇宙的敬畏,必定會付出沉重代價。
短短五日,十余萬鐵血之師陷入泥潭,由即將迎來輝煌勝利者變成需要為生死拼殺,需要靠運氣、靠搶掠才有可能幸免。
解除一零一軍禁,這是軍隊第三次轉變,勢必造成軍心浮動,先不說后果,政策頻繁變動本身就已表明本次戰爭的準備極不充分,存在很大問題。這個時候,牛犇提出新的建議,看上去有機會破解難題,但卻需要有人做出更加艱難的抉擇。
如今,聯邦需要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剛剛發誓要消滅的對象上。
這是誰的錯?
肯定不是軍神的錯。
不是軍神的錯,但卻需要他來承擔,并以無上魄力做出抉擇。由軍神的高度而言,即使本場戰爭失利,聯邦細線部隊全滅,絲毫不能影響到他的聲望,相反更加襯托出其偉大。假如做了這樣的決定,無論最終結果怎樣,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消弭的影響,涂上一個大大的污點。
一邊是十萬將士的命,另一邊是 人們無法想象老人心里面臨著怎樣的掙扎,承受著多么巨大的壓力和痛苦。在這種壓力下,即使軍神也覺得難以負荷,才會犯下指揮者不應該犯的錯,將個人情感對外流露。
嘆息仿佛凝固在空氣中久久不肯散去,沉重的氣息充斥在每個角度,令人難以呼吸。會議室與指揮部內,人們木然地等待著結局,無論支持或者反對,沒有誰敢輕易開口。
牛犇是例外。
默默等了一會兒,牛犇緩緩說道:“我覺得,招安并非壞事,名義上仍然是聯邦政府收復好望角而且自治不等于放手不管。在于星盜的談判當中,聯邦可以提出約束條款,推動這里的統治方式進行改變。此外,戰后還可以”
“戰后?現在你就能想到戰后!”
指揮部內,此前那個尖銳的聲音粗暴加入進來,怒斥道:“現在你只是紙上談兵!星盜在索沃爾,內部什么情況完全不知道,這邊,聯邦軍隊甚至過不了塞納河,雙方連面都見不了,怎么談,由誰去談?別忘了,三方聯軍已經組建,有可能正在突襲我后方的道路上,前線部隊需要馬上做出調整,是按照談判尋求和解之道,還是繼續與之交戰?是應該繼續駐守,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收縮防御?如果不收縮,駐守部隊各自為戰,受到攻擊怎么辦?誰來負這個責reads();!”
一連串提問,每一個都是需要想很多辦法、克服諸多困難才有可能解決的難題,相加起來等于無解。聽到后,雖然不少人對那個聲音感到不滿,但卻沒辦法反駁,更別說解答。
視線集中在牛犇身上,牛犇微微皺眉,并未做出回應。
人們有些失望,神情變幻中,忽聽聯邦那邊軍神發聲。
“這些問題,你都都考慮過?”
“是的。”牛犇立即回答。
“有辦法?”元東心情過于急迫,竟然搶在軍神前面。
“一部分。”牛犇給出回復,聲音聽起來和剛才沒什么兩樣。
人們恍然大悟,同時不禁大為震驚,看牛犇的眼神有些異樣。
從一開始到現在,牛犇似乎下定決心要把指揮部完全撇開,甚至不肯與之交談。如此強硬與固執的態度,是對指揮部全體將領的羞辱,過分到不能再過分,狂妄到不是狂妄所能形容。
人們不知道牛犇這樣做的原因,親近者為之感到擔憂,縱仇視者也不禁感到欽佩,并把內心敵意收斂。
“這樣立威,這家伙難道想奪權?”安德烈一個勁兒搖頭。
“一部分?只有一部分!”信號延遲的間歇中,指揮部里那個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出離于憤怒。“你以為這是什么,兒戲嗎?你有沒有”
“程光,住口!”孟凱的聲音隨后傳來,很快壓低,隱隱可聞斥責與爭論。
“那還不快點說!”同樣是喝叱,元東的聲音聽起來既惱火又驚喜,無心計較指揮部那邊發生的事。
“好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交談,牛犇的思路比登臺之前清晰不少,逐條緩緩說道:“大方向是談,但不能以央求的姿態前去,相反應該繼續打壓,給星盜形成這種印象:即使與兩大帝國聯盟,獲勝的可能依舊不大。然后考慮局面,剛才那位將軍說的對,三方聯軍極有可能正延著屠夫走過的路線朝后方而來,我方因立即組建一支精銳部隊,迎頭痛擊,再從同樣的道路去到對面。這樣做,既能給星盜更大壓力,還能牽制三方聯軍,緩解前線主力面臨的壓力。與此同時,前線部隊應已知曉計劃,務必趁現在物質充足的時候找到渡河辦法,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與對面形成呼應。等到兵臨城下的時候,就是談判的最佳時機,由先過去的隊伍與星盜聯絡,進入索沃爾”
“等等!”
剛聽了前面,指揮部那邊就傳來質疑。“這不現實。”顧不上計較牛犇的態度,還有可能繼續被他用沉默的方式羞辱,孟凱親自開口問道:“給三方聯軍迎頭痛擊。你知道敵軍數量多少?兵力組成情況?”
“我不需要知道。”這一次,牛犇做了回應,不知是不是覺得聯邦那邊也會問起。
“什么叫不需要知道?”
“原因有二。首先,無論聯軍來多少人,這一仗非打不可。其次,無論來多少人,群山之中無法展開,只能像條長蛇慢慢前進,正面與我方接觸者極少。只要我方組建的隊伍實力足夠強大,就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把這條長蛇從頭一直破到尾巴。”
“連續作戰,分批殲滅?”
“是的reads();。”
“嗬!”孟凱倒吸一口寒氣。
“好!”聯邦那邊女子大叫了聲好,隨后問道:“不談計劃是否可行,這種氣魄正是我們需要的。牛犇,你先說說過去之后怎么做?如何與星盜取得聯絡?又怎么能進入索沃爾城?”
牛犇聽出那是凌墨寒的聲音,對其提出的問題早有考慮,回答只有兩個字。
“屠夫。”
“帶著他?”
“是的。”
“也只能這樣了如果他聽話,或許能幫助我方取得一些優勢。”
“他要是不配合怎么辦?”孟凱加進來說道。“把希望放在一名星盜身上,是否不太妥當?”
凌墨寒微嘲說道:“孟中將似乎忘了,本次計劃的希望原本就在星盜身上。”
“我的意思是”
“”元東考慮更實際的問題。“哪支隊伍能夠承擔這種任務?誰負責帶隊?”
“當然是三十八師。也只能是他們。”凌墨寒斷然說道:“這種時候,誰若再拿三十八師整改說事,就是叛國!”
一段長時間沉默。四營會議室內掀起騷動,有人精神振奮,有人神情不滿,有人發出冷笑,還有人默默嘆息不語。
氣魄,豪情,這種話固然好聽,其中包含的意味卻不是那么美妙。最沒腦子的人也知道這個任務的難度與危險,毫不夸張地講,不太會有活下來的希望。
“時間不夠”
指揮部那邊,孟凱漸漸接受了計劃的這部分內容,艱難的語氣說道:“首先要把消息送到前線,到組建部隊出發,最理想的情況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完成。到那時”
“不能等那么久。”牛犇打斷說道:“以四營為班底,加入部分學員,最多花上幾天時間維修機甲,隨后就要出發。”
轟的一聲,會議室內掀起一波劇烈聲浪,人們亂哄哄一團,紛紛和周圍的人說些想說的話,但卻都聽不到別人說的是什么。
孟凱愕然道:“四營滿編才多點人?現在有多少臺機甲?”
指揮部那邊沒人回答他的話,這邊會議室內,一名留著大胡子的上尉忽然站起來,帶有隆重鼻音大聲說道:“滿編三百七十八,現有三百四十二,扣除傷員、文職與后勤,可用戰斗人員兩百六十二。機甲方面,如果把學生軍帶來的、之前俘獲的、還有牛犇上尉帶來的那兩臺全都算上,總計七十九臺可立即使用,另有六臺需要大修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太少了。”孟凱連連搖頭,遲疑說道:“雖然不知道聯軍的情況,但可以假設。除非他們的指揮官是傻子,否則,要襲擊我軍身后,沒有幾千人怎么敢想?綜合看來,我覺得這個計劃”
“先不說這些。”
有一會兒沒再開口,軍神的聲音聽起來比剛開始更加疲憊,阻止孟凱后問道:“牛犇,你告訴我,除了取得屠夫的配合,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與星盜接上頭?”
這番話讓許多人感到震撼,看著牛犇的目光越發復雜。
牛犇感慨的是軍神的洞察力,沉默片刻后回答道:“這要看情況reads();。”
“那就是有了。”
“呃如果用掉那條線,需要我親自去。”
“怎么,你想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計劃,暗地里還留了后手。事到臨頭,竟然覺得自己不用去?”老人心里很多事情都已想清楚,步步緊逼。
“”牛犇很想反駁,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軍神不想等他,繼續問道:“好了,再有一個問題。你說聯邦軍隊務必要設法渡河,是不是也有預案?”
“這個真沒有。”牛犇無奈回答道:“我考慮過一種可能,現在的氣溫每天都在降低,塞納河遲早上凍結冰。但我不知道需要多久,冰層才能厚到足以通過裝甲。這種事情又不能假設,我甚至都沒有去過前線,不知道塞納河什么樣。”
“哦。”軍神有些失望,幽幽說道:“那么你想過沒有,假如聯邦軍隊過不了河,承擔著談判任務的那支隊伍會怎樣?”
牛犇不肯按照那個思路去想,堅決說道:“軍隊必須過河,沒得商量。”
“我說的是如果”
“沒有如果,必須找到辦法讓軍隊過河。”牛犇絲毫不肯退讓,頂撞起來。
“那你倒是說個辦法出來!”軍神不禁來了火氣,喝道:“不管需要死多少人,我一定讓他們堅決執行。”
“我沒有辦法。”牛犇攤手無奈,也不管對方能否看見,隨即又補充道:“前線軍隊過河是最關鍵部分。如果不能,整個計劃只能取消。”
“你”
“我有辦法。”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會議室內的官兵們先是一愣,接著呼啦一聲,全部從各自的位置上跳起。
就連躺在病床上的邵強,也在一驚后猛地挺起上半身,和其他人一樣舉手敬禮,用最誠懇響亮的聲音大吼。
“師長!”
聯邦軍隊數百萬人,無數個師長,只有一個人擁有如此威望,和無與倫比的持久力。回頭看著滿屋子激動的面孔,和一雙雙熾烈彷如要噴火的眼睛,牛犇在恍惚之間覺得,似有一名軍官站在自己身邊,背負雙手,神情冷峻,坦然接受麾下將士的衷心膜拜。
難怪三十八師被稱做私軍,難怪要招來無數人嫉妒,甚至聯邦政府都為之感到不安。放眼軍界,誰能像這樣只要一句話,一個手勢,甚至一個聲音,就能讓部下振奮莫名,激動到幾乎痛哭的程度。
軍神也不能。
全體官兵的怒吼隨信號送出,先到指揮部,一大幫將領神色僵硬,之后到了聯邦那邊,送入到更多能量更大的人耳朵里。心神受到極大震撼,人們一時說不出話,牛犇也為之感慨萬千,暗想著這就是那個因為自己才被人整下臺的霍青,不知道記不記仇。
問題是,霍青怎么會出現在會議中?是否要被聯邦重新啟用?那樣的話,此前對三十八師的整改算是白費功夫。
不止一個人揣著這種心思,軍神顯然意識到這點,回聲說道:“霍青是在我的邀請下前來,看能不能解決前線目前面臨的困境reads();。”
這番話帶有兩層含義,一是霍青并未復職,而是看在軍神的面子上特別受邀。另一側,之前的那份“自殺”計劃得到過霍青的首肯意味著,他也沒能找到破局辦法。
很多人覺得不解,不過用不著問。軍神很快道出大家所想:“霍青,既然你有辦法讓軍隊渡河,之前為何不說?”
“因為沒用。”
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既沒有軍神的雄渾穩健,也不像元東那樣殺伐畢露。若不知道講話的人是霍青,恐怕沒有人覺得那是一名鐵血將軍,反有可能會誤認為是課堂上的儒雅講師。回應的時候,霍青并未受到麾下怒吼的影響,似乎也沒有為陷入危境的三十八師擔心,淡然的語氣說道:“我的方法耗時太久,按照正常的局勢發展,三方聯軍早已包抄后路,與索沃爾形成夾攻態勢。這種情況,塞納河反而起到保護作用,不如不過。”
軍神感到困惑,問道:“到底什么辦法,需要那么久才能完成?”
霍青回答道:“斷江截流,在塞納河上修一座長堤。”
什么?
“啥玩意兒?”
驚訝中有人禁不住叫出聲來,遏制不住的嘲諷隨著聲音一道釋放。
“想淹死自己嗎?”
“難怪耗時長久,呵呵,修堤”
“全都閉嘴!”
軍神罕見動了怒氣,叱后繼續說道:“解釋一下。”
霍青平靜回答道:“塞納河寬而不深,具備填河造堤的條件。沿河兩岸地勢東高西矮,截流之后,河水首先會淹沒守軍陣地,索沃爾也會受到影響。至于我方,開始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但不至于形成洪水。因為天氣冷了,蔓上來的河水稀薄,走勢平緩,很快就會凍結成冰。唯一缺點是速度快不起來,等到建成,我方應已精疲力盡,物質能量都有極大空缺,因此,等于幫了對方。”
聽了這番話,指揮部那邊傳來一連串雜亂聲響,一些將領匆忙詢問有關數據,比如塞納河的深度與寬度,兩岸地勢高低,土質結構,索沃爾城的方位、相對高度等等不用說,又是一番尷尬。
類似的事情牛犇也在做,只是不那么匆忙,心內充滿感慨與欽佩。
人人知道三十八師戰力強悍,有人因此說,換成誰做三十八師師長,都能無敵于天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提醒大家,霍青固然因為三十八師而揚名,三十八師同樣是因為霍青才無敵。
或許可以換個說法,霍青去到哪里,哪里就是三十八師。反之三十八師失去霍青,差不多就成了任人揉捏的貓。
四營的會議室內,官兵們個個肅立,神情驕傲,對于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覺得意外。
無論遇到什么情況,師長總有辦法。
“唉!”
兩邊的沉默與忙碌中,軍神再次發出嘆息,隨后輕輕道了聲。
“牛犇,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問我?”
“不問你問誰?”元東有些惱火,搶先開口道:“沒問題的話,準備接受任命,帶隊盡快出發,迎頭痛擊那幫雜碎reads();!”
“啊?”
這不是裝,也不是拒絕,牛犇只是理解不了事情的節奏明明還有很多問題沒搞清楚,怎么就開始拉壯丁。
“就這樣決定吧。”沒有再問牛犇是否準備好,也不打算給他更多時間思考,軍神稍稍整理氣息,莊嚴宣布。
“命令:任命牛犇為聯邦特使,負責特別突擊隊的組建,和與星盜的聯絡與談判工作。為確保計劃實現,聯邦政府和軍部賦予牛犇與前指同級權限,一切事務,由特使本人酌情處理,如遇到需要前線部隊配合的情況,可直接通知前線指揮部。”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軍神有些累了,放緩語氣補充道:“此命令將由我本人親自簽發,以錄音文件為證。最后,希望大家精誠團結,共同努力,不怕犧牲”
“等等!”
如此這般就上了架,牛犇急忙打斷老人有氣無力的號召,連聲問道:“叫我打仗可以,帶隊我沒帶過。還有,幫忙和星盜接頭,可是談判這種事情我不擅長。”
“我倒覺得你挺會說的。”凌墨寒加進來說道。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安排別的人做。”元東安慰道。
安排別的人?牛犇茫然回頭,望著四營將士一張張快要充血的面孔,和學生軍一張張滿是沖動與稚嫩痕跡的臉。
還有得福,一個勁兒用手點自己的鼻子。
算了吧。
心內懊惱,牛犇回身無奈說道:“計劃是計劃,實在打不贏怎么辦?是不是非要大家戰死沙場?打贏之后怎么辦?談判有沒有預案?至少給個方略?要是這也沒有,起碼給個底線?”
“問的好,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問題,應該事先考慮。”軍神鄭重說道:“我相信,你與將士們都是好樣的,一定不會辜負聯邦億萬民眾的期待與希望。”
“然后?”
“然后,聯邦與軍部賦予你全權。”
“”牛犇忽然很想罵娘。
“牛犇啊。”氣憤的時候,軍神忽然開口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因為什么能夠對話?”
“噢量子通訊”
“設備是一方面,還需要艦隊做中轉。”此時軍神就像一個閑話家常的老人,幽幽的語氣道:“送你們過去的艦隊一直沒走,可是云潮越來越嚴重,它們再留在那里,將會面臨極大危險。”
牛犇漸漸意識到什么,神情變得凝重。
軍神繼續道:“意思就是說,過了今天,你可能就無法再與聯邦和軍部進行通話。”
稍稍停頓片刻,軍神嘆息說道:“權力可以是一句空話,也可以是一切。你也知道,事情到了這邊,總是需要研究來研究去,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主意,拿出來的主意也沒用。這種情況下,除了權力,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懂嗎?”
聽了這番話,牛犇沉默很長時間,認真點了點頭。
“懂了。”
“懂了就好,還有什么要求?”
“沒不,我想對霍師長提個要求reads();。”
“哦?”軍神大感意外,但是很捧場:“霍青,小家伙找你幫忙。”
“什么事?”霍青同樣有些疑惑。
牛犇深深吸了口氣,認真說道:“我想請您現場說句話,凡能通知到的三十八師隊伍,無條件聽我調遣。”
霍青淡然的聲音道:“別忘了,你剛剛被軍部賦予全權。”
牛犇誠懇說道:“您是三十八師師長。”
對一名受到處罰被迫退隱的師長說這樣的話,后果可能極其嚴重。
牛犇擺明不在乎這些,霍青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漠然說道:“如果你是個庸才,如果你對自己都沒有信心,部下如何能心服。”
牛犇平靜說道:“我相信自己不是庸才,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而且,我其實不需要他們心服。”
霍青稍感困惑,問道:“那你需要什么?”
牛犇回答道:“我需要他們服從,當我讓他們執行必死任務的時候,當我要他們殺死可憐、無辜的人的時候,當我要他們放棄戰友逃跑的時候,他們可以像您指揮下那樣,毫不遲疑、堅決地去執行。”
兩邊都陷入沉寂,過了很久,霍青冷冷說道:“如果你那樣做,結局會很慘。”
牛犇平靜說道:“謝謝。我知道。不會的。”
這是三句話,霍青思索了片刻,大約點了點頭。
“那好吧。”稍頓,他揚聲說道:“原屬三十八師官兵,聽到者回話。”
“在!”獅吼呼嘯般的聲音匯集到一起,會議室內宛如掀起風暴。
“轉告你們的戰友,自現在起,牛犇是三十八師師長。”
一名退隱軍官,在沒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情況下朝軍人下令,將師長職位授予一名剛剛從軍的學生上尉。等這種事情傳揚出去,注定會在歷史上留下記載,成為軍界的一大笑談,或者美談。
尤為奇妙的是,按照道理講,霍青與牛犇之間出來過節,甚至說仇恨亦不為過。
很多人在乎這些,有些人不怎么在意,譬如此刻會議室內的官兵,聽到后沒有絲毫遲疑,即刻做出回應。
“是!”
軍容如鐵,所有人集體把視線轉向牛犇,立正,敬禮。
“師長!”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牛犇依舊被彌漫在屋內的雄壯氣息感到震撼,需要呼吸幾次才能將心情平復。
聯邦整改沒有錯,三十八師真的是一支私軍!
“坐下準備忙吧。”
以此作為上任后的第一條指令,牛犇轉回身,首次朝指揮部發出信息。
“孟中將,你好。我需要藏鋒計劃的解密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