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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章:亂,亂,亂

  “先不要說。”

  有些時候,有些場合,有些問題聽到就必須做出回應,回應就是表明態度。龍老板不想讓自己落到沒有退路的境地,在小托馬斯提出具體條件之前,他決定去和那位至今沒有現身、卻給這次談判定下基調的主導者直接溝通。

  這是正確而睿智的選擇,也是對所獲信息總結后的必然結果。賭局進行約一個小時,龍門客棧不斷有人接近那臺機甲,對機師進行“合理”試探。

  要不要進來坐?安排雅間休息一下,喝口茶水?

  是否剛打過仗?有沒有負傷?需不需要什么幫助?

  客棧要做生意,派人出去辦點事行不行?

  距離不遠,快去快回,一點時間就好。

  姚村,姚村知不知道?

  龍門客棧與軍營的關系不錯,龍老板與黃團長彼此熟悉,黃團長,軍部空降的那個。龍門客棧與聯邦之間有和平協議,有聯邦政府的允許在此立足。

  咱們是一家人。

  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溫和而禮貌”的接觸,換來的只有“平靜而堅決”的拒絕。在這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當中,那臺機甲虎視眈眈,自始至終保持極高的警覺。通過一些“無傷大雅”的手段,龍老板知道對方全程開啟掃描,對客棧內的通訊進行壓制,并對發生在客棧的每一副熱圖保持監控,無論哪里出現異動,都會被察覺,并且受到警告。

  雖然絕大多數傭兵集中在大廳,但在龍門客棧內部,可用之人還有十來個。對方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足以證明這臺機甲的強大能力,機師擁有可怕的耐心與專注,和冷靜。

  賭桌輸掉的錢約相當于這家客棧三年收入之和,對方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基于這種情況,龍老板將“私怨”“出氣”“圖財”等猜猜丟到一邊,對其意圖、以及實現意圖的意志和力量重新評估。

  對方將意志表達的足夠清晰,接下來,龍老板需要知道對方底細,和擁有的真正力量。

  僅憑門前這兩臺機甲,斷不能讓龍門客棧低頭。比較遺憾的是,傭兵原本是龍老板的一支可用之兵,比如進行一些“激烈但不傷及客棧的碰撞”,但隨著賭局不斷深入,那些傭兵得到的好處越來越多,非但不管客棧的死活,且有可能變成對方的幫手,反面抽刀。

  到這時候,龍老板心里已經知道,外面那個家伙比較難纏。

  但他沒想到,這個家伙比想象中還要難纏十倍。

  “我是軍人,但不受軍隊轄制。我是華龍聯邦公民,但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無視龍門客棧與聯邦政府之間的協議。”

  就態度而言,那名機師沒有根本性改變。面對龍老板的誠摯邀請,他甚至不肯離開座艙,通過揚聲器淡淡說道:“我有能力改變聯邦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可以理解為,我的要求就是聯邦政府的要求,只不過不太方便通過軍隊得到。”

  這番話不止回答龍老板,而且講給客棧內所有人聽,強勢到了極點,但又充滿誘惑。

  除非是瘋子,敢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有所依仗,對他說的話,每個人都需要認真思量。

  他是誰?卡其拉山區怎會冒出來這種牛人?

  他的到來是否意味著華龍聯邦態度變化,有意針對龍門客棧?

  他找的那兩個人是誰?要的又是什么消息?

  為達目的,他已經讓龍老板付出不小代價。

  為達目的,他說代表的聯邦政府愿意付出什么?付出多少?

  傭兵的腦子里紛紛轉著各種念頭,龍老板在心內苦笑,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煩。

  之前所做的僅僅是鋪路,為這番話增加說服力。對方尚未露面,就已成功地把那些本就心思浮動的人拉到自己那邊。毫不夸張地講,現在留在客棧里的傭兵,九成希望與之接觸,甚至為其賣命。

  若把這種轉變歸咎于傭兵不夠聰明,容易被人利用,亦或覺得他們的品行不夠高尚,會讓人覺得幼稚可笑。正相反,傭兵是一群機敏狡詐、擁有極大破壞力的群體,但又具有極為單純的鮮明特征。

  世界上每天都有傭兵出賣所屬國利益,殺人放火在所不惜,也有傭兵為所屬國服務,給錢就行。自私、奉獻、勇敢、怯弱、單純,善變這些被人們當成衡量品性標準的東西,傭兵天生同時具備。和他們談道理,永遠不如錢袋子有效。

  需要特別提到的是,在好望角混事的傭兵,多數連國家的基本概念都沒有。

  這就是傭兵。

  這就是生意。

  某種意義上,龍門客棧也是傭兵,區別僅在于形態、還有獲利方式上有所不同,并且擁有普通傭兵隊伍所不具備的深厚底蘊。龍老板深深明白這點,只能選擇接受,但他不明白,既然那名機師在上層圈子里混,為何如此熟悉江湖之道。

  心內細細揣摩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龍老板感受到到了忌憚,尚不至于害怕。從聲音可以聽出來,對方是一個年輕人,銳氣十足當不夠老辣,已經暴露出致命破綻。另外龍老板知道,自己還有一張上天賜予的王牌,足以將傾斜的局面扳回正途。

  “有權力,未必可以使用。”

  決定不再和對方兜圈子,龍老板沉聲說道:“云潮時期,四方亂戰,未來半年,大家只能靠自己。”

  這是大局,是關鍵,不客氣點講,即使聯邦總統親臨,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對方的話已經表明,他和駐扎在這里的軍隊只是處在同一陣營,但無指揮權,甚至不能算一路人。簡單地講,這名可能擁有強大背景的機師其實是個孤家寡人,真正可用的力量只有他自己、一臺強大機甲、一個神奇孩子,和一名好賭的普通士兵。

  凜冬將至,卡拉曼塔這邊的聯邦軍隊整體命運尚且難測,何況他?

  點破事實后,周圍躁動的氣息有所平復,龍老板清楚地感覺到傭兵們的情緒變化,神情越發沉穩平靜。

  年輕人終究急躁了些。他若先與軍營溝通,協同做事,或許真的能夠攻破自己的底線。

  “你錯了。”

  座艙內的人平靜如常,但其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仿佛炸雷般震響在周圍,令無數人心神失守。

  “剛才,獵狐嶺,一支由姬鵬、霍夫曼、星盜三方組成的機甲分隊被我全殲。他們的兵力構成為,二十三名步兵,十臺主戰機甲,一臺運兵機甲,由操作微型機甲的屠夫帶隊。關于這件事,龍老板想必很清楚。”

  “屠夫被我活捉!”得福趕緊一旁邀功,得意炫耀:“那貨挺有名,知道不?”

  “什么!”

  屠夫的確赫赫有名,在場不少傭兵聽過他的名字,但在眼下這種特殊時刻,沒有人計較個人名望。嘩然中,周圍人全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龍老板。

  “龍老板,你”

  “我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龍老板唯一能做的就是否定,果斷、堅決、不能有絲毫拖泥帶水。

  “我完全不知情”

  “那就奇怪了。”

  座艙傳出的聲音仿佛魔咒,平靜,溫和,字字聲聲直指要害。

  “整場戰斗,彬仔親眼目睹,并為我方擊毀對方一臺機甲。我這次來,一個目的就是代表聯邦向其表達感謝。當然,還有感謝龍老板的幫助。”

  喧嘩驟然沉寂,人們看著龍老板的目光漸漸了然,少數人心內仍留疑惑。

  逼賭,贏錢,對方表達感謝的方式未免特別。

  “彬仔,彬仔在哪里!”

  龍老板氣急敗壞,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已經顧不上周圍人的表情。

  “彬仔一直沒回來。”客棧一名伙計過來回復,臉上寫滿沉痛與擔憂。

  “這個混蛋,我”

  “怎么,龍老板不高興?不愿意看到彬仔幫助聯邦?”機甲那邊傳來問話。

  “啊?不是。我”跳到哪里都洗不清,龍老板漸失分寸。

  “看來,龍老板是太激動了。”

  “是。可是”龍老板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好,欲哭無淚。

  之前的判斷沒錯,對方年輕不夠老辣,做事沖動太沖動了!

  這么大的事情,他就這么當著大家的面宣布出來,想要人命嗎!

  “龍老板放心,戰斗中彬仔安然無恙,自己離開的戰場。”

  “呃那就好。不過”接下去怎么辦?龍門客棧的中立聲譽怎樣維持?對上方,對客戶如何交代?

  至少見個面吧?

  吃這么多啞巴虧,連對方是誰、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豈止一句“失敗”所能形容。龍老板心里憋得難受,微帶嘲諷的聲音說道:“看來您吃定我了,接下來,是不是要當面受降?”

  這番話道出大家的心聲,周圍漸漸安靜。

  那名機師沉默片刻,簡單說了句“好”。

  “托馬斯。”

  “在。”

  “登機。”

  “是!”

  即便這種時候,也要保持一臺機甲待命,那名機師的謹慎令人心寒。

  電子音響起,機甲座艙終于打開,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過去,看到一張年輕、樸實、平靜而又熟悉的面孔。

  “啊?”

  “你!”

  “嗬!”

  至少一半人發出驚呼,吸氣與抽氣的聲音交錯,分辨不出誰比誰更驚詫。

  認識?

  怎么可能不認識。

  “原來是咱們的聯邦英雄,機甲之王。”龍老板的表情略顯苦澀,又像在擔心什么,語氣異常沉重。

  牛犇面不改色,像是沒聽出對方話里的譏諷意味,淡淡說道:“漂泊異鄉,龍老板不忘自己是聯邦人身份,很讓人欣慰。”

  龍老板微嘲說道:“聯邦英雄深入險境,出生入死。很令人激動。”

  出生入死的死字發音格外沉重,后面跟的是“激動”而非“感動”,不知是為了警告還是提醒。牛犇注意到了這點,輕輕挑眉,平靜聲音繼續說道:“還有更讓人激動的事情。”

  “是嗎?是什么?”龍老板正在思考著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我這次來,身邊帶有巴西亞共和國支援的量子通訊設備,經過測試,它能夠排除云潮干擾實現遠程通訊,甚至能夠進行星際對話。”牛犇說道。

  片刻寂靜,細細小雨凝固在空中,緊接著,轟的一聲,人群徹底炸鍋。

  傭兵陷入沸騰,仿佛他們是急盼支援的聯邦士兵,剛剛登機的小托馬斯臉上變色,不明白牛犇為什么這樣做。

  至于龍老板,現在的他完全呆掉,仿佛聽見的是夢話。

  牛犇繼續說道:“這個時候,他們應已經進入軍營,調試設備開始運作。或許,前后方連接已經暢通。”

  完蛋了。

  “這是機密!最高級別的軍事機密!”

  龍老板猛地跳起來,聲嘶力竭般大喊。

  “你這是賣國!”

  話未落音,眾人耳邊忽聽咔的一聲,似有什么瓷器被擠壓爆裂,緊接著,一個輕輕渺渺的、但透出無比堅決的聲音刺穿耳膜。

  “摘月。”

  一粒火星引發燎原之火,接下里發生的事情——準確講是混亂,很多當事者直到多年后還在爭論,弄不清次序,搞不懂原因,甚至不知道參與的人有多少,具體是哪些。大家唯一確定的是,當“摘月”兩個字落定為實,場內許多人的角色發生顛倒,暴露出深埋在臉譜之后的真正身份。

  混亂自傭兵群內開始,那個在賭桌上被小托馬斯扇飛的人猛地沖出來,嘴里大喊著“太好了”“軍隊有救了”“你是我的偶像”等莫名其妙的話,姿態之瘋狂、恭敬,仿佛要去親吻那名機師的腳趾。

  “鴨子,發什么瘋啊!”

  鴨子是那名傭兵的綽號,平日與另一個名為瘋豬的傭兵,是大家取笑的對象。此時,場內最莫名其妙的當數他們的隊長,忙喝止時忽覺劇痛鉆心,側身時才發現,一把利刃刺穿自己的腰腹,末端是瘋豬平日怯懦、此時無比獰惡而瘋狂的臉。

  “狗東西,你敢背叛”

  “老子是臥底,不是叛徒。”

  頃刻之間,周圍一片混亂,瘋豬獰笑著抬腳將隊長踢開,轉身沖向另一名平日欺辱過他的人。當他這樣做的時候,鴨子半途改變方向,閃電般沖向院子內體型最小的人。

  同一時間,至少四名傭兵與鴨子的目標一致,從各個方向沖向得福。另一邊,那名報告彬仔信息的伙計抽出斷刀,狠狠刺入龍老板的后腰。

  “猴子,你”和那名隊長一樣,龍老板臉上寫滿不甘。

  “我不叫猴子。”狠狠轉動刀柄,猴子眼神冰冷,“我是山田一”

  “砰!”

  “蓬!”

  奇異的槍聲與木棒擊中頭竅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猴子的頭顱被射穿,又被木棒夯中頂門,臉上帶著困惑的神情軟倒在地上。隨后,那名負責臟活重活的漢子將棍子丟掉,沖過來一把抱住龍老板的身體。

  “老板,你不要死老板啊”

  猴子行兇時,客棧內并非沒有人想阻止,但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卻是這個平日最不起眼的憨呆漢子,此刻更是嚎啕大哭,

  簡單的人并非沒有想法,只是想法過于簡單,常被人忽略甚至看不起。

  “胖子?”

  龍老板自己都覺得意外,呆了一下才用手死命抓住胖子的肩膀。

  “彬仔,剛才是彬仔開的槍。”

  “呃”胖子不太明白老板的意思,手足無措。

  “告訴彬仔,他爹其實是華龍算了,叫他別與聯邦作對.....”

  “啥?哦。”胖子似懂非懂,但卻連連點頭不止。

  “小心”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龍老板忽然猛推一把。

  “砰!”

  奇異槍聲再度響起,一名拔槍指向這邊的傭兵額頭上多出一個血洞,愕然倒地。

  “老板!”

  胖子放聲尖叫,茫然目光看著周圍亂跑亂晃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捉住他!”

  “殺了他!”

  嘶喊,咆哮,鮮血,劇變,在場五六支傭兵隊伍,幾乎每支都發生內亂,龍門客棧的工作的店員、伙計、廚師也都紛紛加入其中,殺戮四起。

  不知怎么回事的人倉惶四周,有人拔出武器、但不知道該攻擊誰、保護誰,更不知道誰值得相信,哪個應該視之為仇。

  亂局當中,若說誰在事先有所準備,牛犇只算半個,受到的攻擊卻最多、而且最強。

  自打摘月聲音落定,到龍老板中刀,短短十幾秒時間,已有三人沖向牛犇,身法迅猛,出手更是狠辣堅決。

  一名瘦瘦高高的傭兵沖在最前面,幾步跨過中間距離,揮手間,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在其身側,一名精壯漢子雙手持刀,身體幾乎貼著地面滾動,利刃削向牛犇腳踝。另一邊,平日在客棧洗碗的胖大女人橫沖直撞,彷如一座肉山攔腰橫抱。

  三方圍攻,目的是傷人之后活著,但都撲了空。

  腳弓起之后重重蹬地,身體在瞬間加速,牛犇迎向瘦高個子,在其落網之前撞上前胸。

  咔咔咔!

  骨折的聲音連成了串,高個子傭兵連慘呼都來不及發出,身體被龐大的力量一直頂著倒退,撞到得福所在的地方。

  “小兔崽子,你是我的”

  快要摸到得福的脖子,對著那張粉嫩幼稚的臉,鴨子的腦海中被各種邪惡的念頭說充滿,猛然間身體被狠撞一下,失去平衡。

  下一秒,眼前那個小小的身體躍到空中,鴨子眼前一花,脖子一涼,聚集多時的力氣驟然一空。

  鴨子情不自禁摸向自己的脖子好多血。

  “啊!”

  生命快速流逝的那段時間,鴨子看到牛犇一腳將瘋豬踢成對折,兩人四只眼以奇怪的角度對視,茫然中試圖尋找答案。同一時間,牛犇反手將得福拉住、拋向身后,其小小的身體在空中畫出漂亮弧線,腳尖正點在肥胖女人的頭頂。

  腳尖處有光,三寸明針一閃即逝,肥胖女人狂吼著繼續猛沖,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越來越低,越來無力量。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自心頭生起,牛犇前沖時驟然停頓,強行擰腰、轉身、旋轉,變向后閃出中路空當。

  “開火!”

  冷厲喝殺,伴隨著機甲暴戾怒吼,火舌自人叢中穿過,摧毀一座座房屋,將一具具血肉之軀撕成粉碎。

  但卻阻止不了,那個如花葉般飄過來的身影。

  炮火轟鳴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好似刀鋒逼至身前,寒意猶如實質侵入肌膚,溫度仿佛退潮般縮回到身體的最深處,留下一片冰雪。

  還有一絲寂寞的感覺。

  牛犇不知道這種其一的感覺因何而生,但他知道這是前所未有的大敵,生死瞬間。

  勁風由身側而來,熱流自丹田涌起,軍刺的烏光將空間撕裂,耳邊聽到女子微哼。

  “咦?”

  聲音透著意外,對方沒料到他能及時作出反應,且如此準確。奇異的是,聲音起始尚在側后,尾音就已到了左前,聽起來就像得福表演魔術。

  砰的一聲,現場有煙霧升起。

  “忍術!”不知誰震驚大喊。

  片刻混亂,現場數十人死傷過半,直到機甲噴出怒火,局面反而得到控制。幸存、并且緩過神的傭兵四方逃竄,尋找能夠抵抗炮火的藏身之地,留下遍地尸骸與鮮血,與傷者的無助呻吟。

  戰場突然間變得很空,但在那一大團煙霧中,兩條人影縱橫交錯,短促而劇烈的撞擊仿如爆豆,分不清誰與誰打,誰與誰戰,哪方能夠占到優勢。

  “嗎的,嗎的媽的媽的媽的!”

  小托馬斯汗如雨下,機甲炮口轉來轉去,終究不敢朝煙霧開火。

  那團煙霧極為奇異,凝而不散,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住一樣。不僅如此,煙霧對電子掃描產生很大干擾,那兩人的動作又太快,難以分辨、自然也就談不上支援。期間,小托馬斯想用炮火沖擊強行驅離,又擔心沖擊對牛犇招禍,沖動、遲疑,始終不能下定決心。

  空有強大機甲在手,竟只能看著牛犇與人肉搏?

  要打也該我上啊!

  反過來想,小托馬斯覺得喪氣,內心不得不承認,假若煙霧中戰斗的是自己,恐已經死掉好幾回。

  越是這樣,越是備受煎熬。

  強烈的懊悔與自責,小托馬斯幾度想要打開座艙,加入其中。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是最最愚蠢的舉措,不到最后,絕不可為。

  “叫所有人放下槍!”

  “呃?對對!”

  得福的聲音提醒了他,鋼鐵巨獸瘋狂啟動,一路將院墻、房屋、圍欄通通撞碎,用炮口依次警告。

  “放下,扔掉!找死!”

  顧不上分辨誰是誰非,稍有遲疑或者反抗,便將迎來死亡之光。面對無法抗拒的力量,幸存下來的人紛紛做出明智選擇,拋槍解甲,之后眼睜睜望著那臺巨獸一腳將珍愛的武器踩成稀爛。

  待把這一切做完,小托馬斯便只能干瞪著眼,在艱難的等待默默祈禱,飽受煎熬。

  “逼退,逼退閃開,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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