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石來說的自信滿滿,都有些發怔。
單飛張遼心中多少有分奇怪。
如今看形勢,閻行似乎忌憚戴斗笠那人,不然以他的心狠手辣,再加上幾個手,說不定早將孫輕一幫人清場。
如果石來的信息無誤的話,眼他們腳底就是卜氏后人的墓葬,也就是七星墳中的天璇位。
可天璇位和卜千秋墓畢竟不過是個定位點,卜千秋墓葬內雖然陪葬品不少,但絕對不入曹棺的法眼。
曹棺要的是七星指路最終的北極星位的地點。
既然如此,依單飛的想法,該退就退,不必和閻行孫輕一幫人硬抗,事后再來確定此事就好,可石來為何一定要插上一腳?
石來所說的方位應無偏差。
單飛深通此道,知道倒斗這行被傳的邪乎,甚至有人神乎其神說什么探驪取珠術,只要望氣觀地就能算準墓室的情況,從地頂打個極小的洞去,就能用工具取出墓葬主口中的那顆珠子。
古人很多人信靈魂不滅,因此很多富貴之人多是想方設法求得稀有珍珠含在口中,說是可保肉身不腐,甚至靈魂重生。
探驪取珠術當然是針對這種情況應運而生。
但先不說墓室頂部的土層復雜情況,就算打洞到了主墓室,其中亦有棺槨阻擋,現代高科技個探頭還差不多,憑古人的一般工具,絕難實現這點。
因此官倒很多是用大揭頂的方法。就是直接清了磚墓葬的頂蓋,然后詳細挖掘,一件不留。但私倒呢,更多是采用探到甬道再入主墓室的方法。摸金就走。
不過無論哪種方式,手人必須對地的墓葬結構清清楚楚才行,單飛絲毫不懷疑石來的技術,摸金校尉當然不是浪得虛名的,可石來為何要參與進來?
閻行看著石來半晌,含笑道:“沒想到閣倒是此中高手,不知道幾位大名?”
“石來,單飛。張遠。”石來徑直道。
石來入行摸金校尉,身份可說極為神秘,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曉,單飛一個家奴,當然沒什么名聲,石來隨口給張遼改個假名,看起來竟執意參與此事。
閻行皺眉不語,顯然沒聽過這三人的名姓,可見石來極為自信的樣子,心中微動。暗想若消息真實無誤的話,自己還確實需要懂得盜墓的高手,此人挖墓若是真的有些本事。倒也可以利用。
看著石來,閻行緩緩道:“閣想要什么?”
石來見孫輕等人滿是敵意的樣子,微笑道:“我三兄弟結義后一直以盜墓為生,想要的自然是金子。”
孫輕等人冷哼一聲。
閻行淡淡道:“好說,若有金子,你和孫輕商量如何分就好。孫老丈,還請你的這些手幫幫忙。”
他說話間,一指孫輕那幫手帶的鐵釬和鐵鍤,又指指石來的腳。
那些漢子只望著孫輕。孫輕卻看著戴斗笠那人。
張遼見狀心想——聽聞孫輕是黑山軍的帥主,也算是一方人物。怎么似乎對戴斗笠那人頗為依賴,孫輕那幫手對金子貪婪。想必是挖墓兼尋財。可戴斗笠那人對此事看起來并不熱切,似和孫輕并非一路,那他是哪里的人物?
孫輕見戴斗笠那人只是點點頭,哼了一聲,低喝道:“挖吧。”
眾人各懷心思,但暫時算分贓完畢,孫輕手那些漢子不再廢話,拿鐵鍤開始挖。
先清雜草樹皮枯枝爛葉,然后現出草黑土,三尺之后有黃土呈現。
張遼一見黃土,立即想到單飛所言,暗想黃土過后應是墓室頂了。
十數人輪番開挖,坑洞益發的深邃,將將尺的光景,眾人就聽“當”的聲響,似乎鐵鍤遇到硬物的聲音,均是圍了過去。
戴斗笠那人仍舊站立不動。
閻行亦是不動,只是擺手道:“楊冬,你去看看。”他身后一人應了聲,過去低頭望去,就見坑中的漢子已經去了浮土,露出面青色的墓磚。
“孫帥,是那時候的青磚。”有漢子叫道。
“弄開。”孫輕握緊拳頭,緩緩近了墓坑。
石來卻拉著單飛張遼退后了幾步。
隨著一聲歡呼,有青磚送上,方驀地現出個似乎難見底部的黑洞,早有漢子踩著坑壁道:“孫帥,真的有了。”又有人將火折子送去試了,叫道:“沒有問題。”
這幫人顯然對盜墓也有分心得,雖然不知道空氣成分,但還知道先試試空氣是否適合呼吸。
單飛不看盜洞,只見送來的青磚一面是黃泥涂抹,另外一面卻是色彩斑斕,上面竟繪制個白兔,單飛心中暗道——卜千秋墓室墓磚多是先涂白,然后著墨上彩,以仙人為主題,玉兔瓊枝也是有的,這個墓室看來是一脈相承,應是卜氏后人無疑。
閻行竟然還能忍住不動,見孫輕望過來,微笑道:“我們都派幾個人去看看?”
孫輕點點頭,指了幾個漢子道:“你們去看看。”
“楊冬,你去。”閻行簡單明了道,轉頭望向石來道:“閣好本事,你不去看看?”
石來看向單飛,張遼突道:“我去?”張遼暗想洞誰知道有什么東西,單飛去恐怕會有危險。
單飛知道張遼的心意,暗自感激,微笑道:“沒事,我去了,我更熟悉一些。”
石來只是點點頭,低聲在他耳邊道:“看看就好。”
單飛知道墓室中最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分贓不均死在墓室的倒斗人絕對比見鬼嚇死的要多上太多,明白石來的關切之意。讓他不要貪婪,心道我見過奇珍無數,可總得有命花才行。貪是肯定不會的。
可他心中多少有分奇怪,暗想石來若認為這墓室沒有價值。為何還一定要看個究竟?
孫輕那面顯然也是有備而來,早有個大眼漢子墜了繩子去,不多時,洞內就有聲音傳來,“沒有問題。”
又有三個漢子依次去,腰間卻帶了斧頭,拿著鐵釬。
單飛一看這些人的裝備,暗想這些人無師自通。多半也是業余中的九段了,楊冬站在坑邊,看了他一眼,做個請的手勢。
單飛暗自戒備,拉著繩子去,等腳一著地,就見到前方一點火折子的光芒引路快行,感覺楊冬就在他身后,單飛緩步跟上。
石來判斷無誤,打開的就是墓室的甬道。單飛閉眼都知道前方不遠就是主墓室——停放棺槨的地方。
甬道并不寬敞,比他上次去的那個活死人墓要小上很多,這么算來。墓室離的也不會太遠。
他入甬道就在腦海中開始根據實際來繪制墓室的形狀,和所學預測參照,留意異常發生,這本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果然前方星點火光一頓,有漢子低聲道:“到了,是這里!”
墓室極靜,已經算是另外一個世界,外邊人聲不聞,低語都是清晰可聞。
單飛倒是不緊不慢。身后的楊冬身形一閃,早從單飛身旁竄過。到了墓室之中,借火折子光亮一點。眾人早見到有具木棺停在墓室中央。
主墓室能有六十平方,周邊倒有不少銅器瓦罐之類。
單飛粗略估算,暗想卜千秋墓是九十平,這里只有六十平,看來這里的人比卜千秋要窮一些。
除單飛外,楊冬和孫輕手的四個漢子均已圍在棺前,其中那個大眼漢子還取出一根香燃起,放在墓室棺槨頂角。
單飛暗自好笑。
入墓燒香不知道從哪個時代就開始流傳,說主要的目的是拜土地公或后土娘娘,因為古代倒斗的都是土里刨食,對鬼神很有畏懼,認為這兩個神仙是保佑地倒斗人平安的。
當然也有燒香的是心中有鬼,自我安慰,求墓主保佑,那只能算是自身的精神問題。
不過在單飛看來,燒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墓室內是封閉空間,常在其中會造成缺氧,香滅必出是倒斗人必須明白的道理。
當然了,這后來又演化成什么鬼吹燈,燒香“神三鬼四”各種越傳越邪乎的說法,倒是不一而足。
他入墓本來就是為了確認墓主身份,心中倒不急切,見楊冬等人圍在木棺前,腳步才踏進主墓正門。
火折子似突然明亮了。
單飛心口卻是劇烈的跳了。
那股跳動極為的突然,單飛猝不及防,暗自駭然,立即退后一步。
楊冬倏然望過來,低喝道:“怎地?”
單飛呼了一口氣,感覺心跳已平,心中驚詫,還是道:“沒什么,就是……感覺有些……”
他沒再說去,有漢子只以為他在害怕,嘟囔道:“怕就不要進來。”那漢子嘟囔中早取了腰間的斧頭道:“大目,是木棺,可以劈開。”
那個大眼漢子點點頭,低喝道:“劈!”
這些漢子平日都算是頗為困頓,不然也不會入了黑山軍,單飛眼中的墓室沒什么規模,可在他們眼中,絕對認為是好地方了。
墓葬最值錢的東西,肯定是在棺槨之內,尸體之上。
破棺取財顯然是最直接的做法。
楊冬并不反對,只是點點頭,眾人目光均是聚在木棺上,誰都沒有留意到單飛一步步正向主墓室的木棺緩緩挪動。
他方才突然心跳劇烈,那股感覺本是得到什么神女靈符后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可這里好像沒什么危險,他為何如此?
心中困惑,單飛還是上前數步,他這次早有防備,就感覺心跳怦怦又起,隨著他越近那個木棺,竟益發的劇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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