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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一出,光芒暴漲,那一刻戴斗笠人手中的似不是槍,只是水——逝水!
逝水如斯,不舍晝夜。
星光雖是燦爛,可在流年逝水的光芒下,多少也顯得有幾分黯淡無光。
破天矢發!
黑影無數投到逝水之中,卻已看不清使出逝水一槍那人的影蹤。
光芒大亮。
正在圍攻的摸金校尉、發丘神將見光芒射來,顧不上再困閻行和他的那個手下,紛紛跳了開來。
盧洪眼中寒光一現,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他叫聲未落,不知為何,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不止是盧洪,曹棺、石來一幫人也是神色巨變!
摸金校尉、發丘中郎將本來如幽靈般冷漠,那一刻竟也有些騷亂。
眾人那一刻竟然未再盯著閻行和他的手下,更沒看孫輕、卜渙,甚至戴斗笠那人從空中落下,手中長槍逝水般流光都沒有再讓他們有什么興趣。
閻行、戴斗笠那人見到這種情況,不喜反驚,甚至有分發寒。
能讓盧洪、曹棺這幫人都是駭然變色的情況,他們沒有辦法不心寒。
單飛鼻翼動了下,亦是心頭一跳——空氣中不知何時,竟彌漫著一股清涼的沼氣味道。
沼氣本是有機物腐爛形成的氣體,在地下并不算少見。
墓坑有多種多樣,倒斗人有一種常見的分類方法,那就是——火洞子、水洞子。
自古自從有土葬習俗后,盜墓人就層出不窮,有些墓坑早就被盜挖多遍,有水浸染,俗稱水洞子。
這種洞中就算還有文物,但被水浸泡、空氣腐蝕后,內在的文物出土后,價值肯定不會太高。
可火洞子截然不同。
火洞子內出土文物價值極高,因為墓室不但沒有被人盜過。而且其中防腐的青膏泥再加上一些下葬人防盜的考慮,將整個墓室封的密不透氣,久而久之,甚至形成了大量的沼氣。
長沙馬王堆就是個火洞子。不然也不會給世人很是神奇的考古發現。
可沼氣可燃,火洞子亦是危險,處理不好遇到明火,不但會燃,甚至可能……發生爆炸!
溶洞中怎么會有大量沼氣涌過來?
單飛想到這里時。亦是神色改變。
寒光突閃。
閻行和他那個手下突見這難得的機會,雖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知道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逃脫機會,鏈子槍突出,單刀亦閃,卻是攻向面前兩個拿著數尺長圓筒的發丘中郎將。
“不要!”盧洪望見,突然大叫一聲,可他喊的終究慢了一步。
那手持長圓筒的發丘中郎將雖是退后一步,仍舊沒躲過閻行手下人那一刀,被單刀正劈在了圓筒之上。
溶洞似凝。
有火光從圓筒中突然一閃。
那抹火光如同星光外放。一溜兒的向外延展開去,眾人知道其中門道的幾乎都要停止了呼吸。
“轟”的聲響從遠遠處傳來。
整個溶洞都顫了起來!
閻行、使刀那人均是一怔,沒想到會有這種變化,可幾乎毫不猶豫的越過發丘中郎將,投入到他們之前來的山道之中。
戴斗笠之人亦是如此。
眼看頭頂的閃磷石都已墜落下來,盧洪顧不得攔截閻行等人,只是爆喝道:“走!”他說了一聲走后,竟然做了個單飛想不到舉動,他突然跳進了那口巨棺之中,而發丘中郎將無一例外的向那巨棺跳了進去。
這里是山腹。
就算從來時山道逃命。恐怕也躲不過這場災難,巨棺中難道有另外出去的的通道?
單飛心思轉念間,曹棺一擺手,摸金校尉亦是紛紛入了石棺。更印證了單飛的想法,棺材再大,也絕對裝不下這么多人的,棺材下方連接山體處,必定有出路。
石來見曹棺竟然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一個縱身跳過叫道:“三爺。這里恐怕要坍塌了,我背你走!”
他知道曹棺近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走動很是吃力,石來身軀雖是瘦弱,看起來沒有長大的模樣,還是蹲了下來。張遼感覺到溶洞搖搖晃晃,甚至腳底都有些震顫,心下雖駭,竟然還保持冷靜道:“我來背三爺。”
他們向曹棺走了一步,沒想到曹棺仍是未動,看著溶洞頂不停掉落的閃磷石,招手道:“單飛,你過來。”
單飛本來想跟著盧洪跳進那棺材里,要不就從山道中沖出去,沒想到曹棺竟如此鎮定的模樣,心中暗想——曹棺難道有更好脫困的方法?
如果能瀟灑一點,倒不用野狗一樣的惶惶。
單飛留意著頭頂的石頭,感覺爆炸聲竟然沒了,更是鎮定,走過來道:“三爺,什么事?”借著點點閃磷石劃過的光亮,他終于看清楚曹棺的一張臉,心中一顫。
他不是個容易受驚的人,就算見到干尸都沒有什么害怕,可他沒想到曹棺的一張臉竟然比干尸還要恐怖。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白斑縱橫,皮枯如同要裂開般慘不忍睹,雙眸看起來雖還有神,但就如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一樣!
單飛沒有再仔細去看,他是不忍心讓自己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對于某些人來說,同情可能是最好的療傷,但對曹棺這種人來說,同情只會讓曹棺感覺到悲哀。
“你跟我走。”曹棺輕聲道。
單飛看了石來、張遼一眼,不等說什么,石來突然道:“三爺,讓張將軍走,我和你一起。”
曹棺看了石來一眼,搖頭道:“你也走吧,和張遼一起離開。”
“三爺!”石來突然跪了下來,眼中不知為何竟然有了淚水,“求你讓我和你一起走。”
一鐵矢擊在石來身前半尺處,單飛、張遼都是駭了一跳,就見曹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枝破天矢。
“滾!”曹棺冷然道:“你不要讓我再說一遍,不然……我殺了你!”
石來面對破天矢,卻是動也不動,只是道:“三爺。你殺了我,我也不走!”
單飛、張遼很是詫異,不明白曹棺、石來究竟想著什么。
曹棺灰的發暗的手指按在破天矢上,半晌才道:“那你是讓我死?”他手腕微動。竟然將破天矢轉了過來。
石來立即跳起道:“好,三爺,我和張將軍離開。”他拉了張遼一把,看了單飛一眼,眼中滿是話語。但終于一句不說,拉著張遼跳入了石棺。
轟的聲響。
溶洞又是一顫。
單飛搞不懂哪里來的這么多的沼氣,暗想這里難道有很多火洞子?那挖出來真是一筆橫財,可是眼下有錢也得有命花才是,見曹棺望著石來跳入棺槨不語,單飛不由道:“三爺,這里真的有點危險。”
每一次震動,他都感覺溶洞真的要塌下來,曹棺這般鎮定,究竟是所為何來?
“你跟我來。”曹棺只是說了一句。轉身在身后一抹,竟然有個洞口顯現出來。
姜還是老的辣!
單飛心中暗贊,你們都在擠公交,原來曹棺還有專車離開。見曹棺走進洞口,單飛不敢怠慢,見洞中幽暗,早拿出曹棺給的夜明珠出來。
轟的聲響。
單飛只感覺身形微晃,暗自駭異這爆炸一次比一次來的猛烈,只怕這個神奇的溶洞很快就會毀于一旦,跟著曹棺走了不多時。單飛突然停了下來。
曹棺似是感覺到單飛的異樣,停步卻不回頭道:“怎么?”
“三爺,這是往下走啊。”單飛忍不住道,山腹曲折。沒有指南針什么的,單飛到現在也有些辨不清方向。
可他還能知道高低。
曹棺一路前行,洞中坡度明顯是向下,這里是山腹,溶洞要坍,整座山說不定都要矮了半截。逃亡肯定是逃到山外,往下走怎么逃得出去?
轟的又響。
單飛腳下一個踉蹌,見曹棺不語,突然叫道:“不好。”他才要轉身向后離去,就感覺空氣中有一股熱浪沖了過來,不由退后幾步,倏然貼在石壁上聽了片刻,等離開石壁時,單飛一張臉變的極為難看。
仍有轟隆聲響,可明顯輕了很多。
單飛沒有高興,反倒心下駭然——難道是來路坍塌堵了聲響,他們的歸路……
“不用想了。”曹棺淡淡道:“以這次炸裂的規模,那個溶洞肯定塌了。除非你真的是什么搬山力士,不然想從原路回去,那是絕無可能!”
“因此三爺還有別的路走?”單飛想到石來臨別時的模樣,開始只以為是因為石來搭不上末班車失望,這刻越想越詭異,一顆心忍不住大跳起來。
曹棺“嗯”了聲,繼續向前走去。
單飛精神一振,暗想曹棺不是喝白開水長大的,他這般做法,絕不會自陷死路,肯定另有深意。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突然一暢。單飛就感覺到了一間石室之中,拿夜明珠照了下,驀地發現石壁周圍竟然有不少彩色繪畫,他來不及細看,先向前方看了看。
前方再無出路。
單飛心下一沉,見曹棺竟然坐了下來,單飛卻沒有坐下,緩緩的放下箱子,從其中取出了鐵錘銅磬,將銅磬扣在左側的石壁上。
“當當當”十數聲響后,單飛連聽了三面的石壁,臉色看起來比夜明珠還要藍,拎著錘子走到曹棺的面前,單飛寒聲道:“三爺,我感覺你可能有了些誤會。”
“什么誤會?”曹棺淡淡道。
“這里恐怕不會有什么出路。”單飛一字字道。
“你說錯了一點。”曹棺道。
單飛不怒反喜,立即道:“請三爺賜教。”方才他一顆心幾乎沉到冰中,只因為敲壁聽聲中并沒有發現任何通道。
這里是死路!
歸程又斷!
那他怎么能活著出去?
他十分希望曹棺能糾正他的錯誤,沒想到曹棺的話一下子將他砸的萬劫不復。
——這里不是恐怕沒有出路,而是根本沒有出路,這里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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