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設想的極為大膽。
古希臘的神話和中原傳說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八竿子扯不上聯系,但在牛頭人身的傳說上卻有一致之處。
不同的是,中原人很是理智,雖不理解這種基因變異,卻不過說天有異象,承認這世上本有人類無法了解的神異,而古希臘人看起來一定要搞出個“客觀”的解釋,然后用自己的腦袋‘激’情的創造個‘激’情的神話。
若讓單飛從兩個答案選擇一個,他絕對會選擇自己的假設。
畢竟科學上的基因變異、返祖現象都是已證明的事情,而人牛結合的事情除非是瘋狂實驗室的設想,現實生活中并無這種事例發生。
單飛看到壁畫上那半人半神的米諾陶洛斯后,立即想到這事應和三香大有關聯,亦知道孫鐘將他送到這里絕非無因。事實上,他看起來益發的接近當年的真相當年是真正的世界大戰,蚩尤敗逃到西域,九天玄‘女’影響了貴霜,甚至還有異形香產生的變異人到了希臘。
蘇拉卻遠沒有單飛這般“閑情逸致”,見單飛還在望著壁畫怔怔的出神,蘇拉一把拽住他道:“好了,我所知的都告訴你了,我們做正事要緊。”
他半拉半拽的帶單飛出了‘門’,快步走向祭祀之地。
貴霜王廟的祭祀準備自然一應俱全。祭祀之地處于一寬闊、通風的大廳,容納數千人看起來都是不成問題。祭祀建筑采用主體、柱廊相結合的結構,周圍盡是雕琢‘精’細的廊柱,放眼望去,極為的壯觀恢宏。
單飛見到這般建筑,立即聯想到雅典衛城的神廟,暗想這里的建筑倒是和希臘的風格極為的類似,若是被后人挖掘出來,絕對是個轟動世上的考古發現。
不過可能有考據黨會質疑因為希臘近海,建筑風格和世上大多地方迥然不同,廊柱結構可說為了應對近海‘潮’濕的氣候而生,能夠有效的采光、避雨和通風,讓建筑不至于霉爛的太快。白沙瓦離海遙遠,地貌和希臘迥異,這種建筑若非有意為之,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大廳正中有一座三層白‘玉’石搭砌的祭臺。
這時日頭已升,有柔光從正東照在祭臺上。祭臺泛著柔和的白光,看起來極為的莊嚴華美。祭臺上的每塊白‘玉’之上均是雕琢著‘精’美的畫面,單飛匆匆一覽,倒感覺大略風格和希臘傳說很有關聯。
蘇拉不如單飛那般在研究建筑風格,拖著他直接繞過那個祭臺,到了后廳的一間房旁,推‘門’直入,蘇拉沖到對面石頭搭建的墻壁前,低聲道:“你看好了。”
他走到墻前一根少‘女’像柱前。像柱少‘女’頭頂‘花’籃,身著古希臘樣式的長袍,衣衫褶皺都是雕塑的惟妙惟肖。
單飛暗自贊嘆像柱的‘精’美時,蘇拉已經一把抱住了少‘女’的像柱向左轉去。
“咯吱吱”輕微的聲響中,有一道暗‘門’現在石墻之下,黑黝黝的很是滲人。蘇拉拉著單飛沿臺階向下走去,等到了下方平地,蘇拉打開腳側的一個箱子,有柔和的光線從中散發出來。
“這里有夜明珠可以照亮,還有食物、飲水。”蘇拉苦笑道:“路上我還做了標志,只要你帶阿九到了這里、還不犯暈的話,一定能到了出口。出口在后山,極為的隱蔽。你帶阿九從那里出去后,以你本領,任憑誰也不能攔住你和阿九。”
輕輕舒了口氣,蘇拉稍放心事,“單飛……你都記住了嗎?”他知道以單飛的聰明,絕不會忘記,還是有點緊張的問了句。
單飛舉目向遠處望去,只見幽幽的不見盡頭。微有沉‘吟’,單飛道:“我有個問題。”
“說。”蘇拉干脆道。
“米洛斯王建造這個地下‘迷’宮究竟用意何在?”單飛問道。
蘇拉一怔,不知道單飛為何問出這種無關的問題,皺眉道:“傳說中米諾陶洛斯很是暴戾,經常傷害附近的百姓,米洛斯王為了防止兒子闖禍,這才建個‘迷’宮困住兒子。”頓了下,蘇拉冷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想用‘迷’宮困住你吧?”
單飛訝然失笑,搖頭道:“我倒是沒有那種懷疑。”看著蘇拉,單飛真誠道:“當初你亦要以身試毒的來救阿九,那種情感裝作不來。你或許會對我不利,但我若和阿九在一起,你如何會想著害她?”
蘇拉鼻梁微酸,心中倒升起知己的感覺,嘆息道:“若不是為了阿九,我實在難以忍耐你啰嗦這久。”
輕輕拍拍單飛的肩頭,蘇拉苦笑道:“單飛,帶阿九離開這里。這里是她的家,但為了你,我知道她不在意什么公主。她……她心中只有你。”
扭過頭去,望著遠方的黑暗,蘇拉平復了心中的‘激’‘蕩’,“好了,我們先出去吧。你記住開啟之法,祭祀的時辰近了,貴霜王和阿九恐怕已要到了山下。”
他帶著單飛出了密道,重新封好了入口,才待和單飛離開,就聽單飛道:“方才我聽你說,閻膏珍遷都白沙瓦的時候,建造了這個王廟?這秘道也是閻膏珍所建嗎?”
蘇拉皺眉道:“你問的為何盡是不相關的問題?”嘆口氣,蘇拉無奈道:“這里的來歷我也不算太過了然,畢竟如今已離閻膏珍之時年代久遠。這王廟屢經修繕,如果王廟是閻膏珍所建,秘道應該也是閻膏珍做出來的。”
“米洛斯建造米洛斯‘迷’宮是為了困住兒子,閻膏珍這般費力又是為了什么?”單飛問道。
蘇拉嘆息道:“閻膏珍想著什么,我又如何知曉?單飛,閻膏珍太遠,你還是多想想阿九的事情吧。”他話音才落,驀地側耳傾聽,低聲道:“來了。”
單飛亦聽到有號角聲嗚嗚傳來,喃喃道:“來了。”
蘇拉扯著單飛奔到王廟一處類似瞭望臺的所在,有兵士迎上道:“副王,貴霜王率五翕侯部已至山下。”
單飛居高望去,就見山下的方向旗幟招展,兵馬極多,約分六種顏‘色’。那六‘色’分為黃、青、紅、棕、灰、白,在山下分列排開的次序極為分明。
白‘色’旗幟下的兵馬最為強壯‘精’良,看起來和其余五‘色’的人馬加起來數量仿佛。
蘇拉低聲道:“單飛,貴霜王以月為崇拜,示意傳承月氏正統。其余五‘色’是五翕侯的旗幟。休密部是棕‘色’熊,雙靡部是青‘色’狼,肸頓部是紅‘色’鹿,高附部敬拜黃‘色’虎。貴霜部崇拜的……”
“灰‘色’象?”單飛問道。他這次不是猜的,而是著實看到山腳下除了駿馬外,竟然還有大象出沒。
蘇拉點頭道:“不錯。當年貴霜部擊敗了身毒,從其地奪取了不少大象。貴霜部為和月氏脫離干系,這才宣稱以象為尊,不過如今被貴霜王改了回來。”
二人說話的功夫,山下的隊伍已經依序上山。
五翕侯部各有‘精’兵百余次序的登山,最后才是白.潔的月氏嫡系緩緩的向山上行來。
六‘色’流動,行進在王廟青山間煞是美麗壯觀。
單飛望著那‘色’彩華麗麗的流動,心中卻有感慨。他知道這看似莊嚴的祭祀下,除了阿九外,大多數人都是藏著太多難言的心思,自古祭祀少不如此。
看蘇拉的模樣,韋蘇提婆想必早就防范五翕侯為‘亂’,如今一言不合,眾人就有血染青山的可能。
“你等在祭臺左近,我去迎接貴霜王。”蘇拉找過張文,讓其帶單飛前往祭臺。
單飛跟隨張文回轉祭臺處,并沒有等待太多的時間,就聽號角“嗚嗚”聲越是近了。不多時,有百來兵士吹著巨型象牙做成的號角到了祭臺前方的廣場止步。
號聲不停,又有五翕侯部分列廣場之前,讓出正中的道路,最后才是月氏部的兵士列隊站在最中。
韋蘇提婆和五翕侯終從隊中舉步緩出,身后均帶著十個護衛。蘇拉跟在韋蘇提婆身后,神‘色’略有冷然。
單飛見眾人間距分明,很有古代西方決斗前的防范,不由微皺眉頭。但他很快將目光投遠,不解的對張文道:“那些黑衣人是做什么的?”
他發現前往大廳祭臺人手中除了貴霜王和五翕侯部外,還多了兩類人。一類是身披袈裟的僧人,單飛認出那些僧人應是通玄廟的那些僧人,而另外有十人身著黑衣,臉上戴著奇詭的木刻鬼臉面具,讓人根本看不出樣貌。
張文低聲道:“是貴霜神巫。單大人,貴霜每次祈靈祭拜,都是由圣僧和神巫共同主持。這些人帶著神靈面具是歷來的規矩。”
他說話間,眾人如百川入海般匯聚到祭臺之前。
韋蘇提婆最為尊貴,離祭臺亦近。他走到祭臺之前卻不吭聲,只是雙手合十立在祭臺之前,五翕侯亦是和他一般的模樣。號角聲停,祭臺前剎那間鴉雀無聲,靜得聽得到風過的聲音。
許久的光景,等日頭偏南,在光亮照在貴霜王所在位置時,有鐘聲宏亮。
張文已不敢言語,但用眼神示意。
單飛心中微震,知道祈靈正式開始。這本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情形,祈靈未等成行,蘇拉就已準備失敗的可能。他一直未向蘇拉詢問為何這般不相信阿九會成功,亦不清楚這是不是他從神廟逃亡的開始。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已經很近了真相,哪怕形勢再是險惡,他要做的事情絕不是逃,而是揭開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