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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官二代

  眾人見單飛如曹辛般摸脈,都是暗自搖頭,心道曹氏藥堂二掌柜畢竟不是吃干飯的,如果曹辛都無法確診的病情,誰又能信一個下人能有比曹辛更高明的見解?

  更何況就是診出病情也沒什么作用,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治病救人。

  曹寧兒和眾人一般的想法,見狀暗自蹙眉,向丫環翠兒和曹辛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單飛不會切脈。

  這是個比較高明的技術活,實際上就是他那個年代,真正會把脈的中醫生也是少之又少,你看著給把脈的中醫師,很多是給病人點心理安慰罷了,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過單飛卻知道自己做什么。

  他不需要切脈!

  手把福伯的脈門,單飛四指一并,已經找到福伯手臂的郗門穴。

  郗門穴,人體十二經絡中的手厥陰心包經的一處穴道,在前臂掌側,腕橫紋五寸。經當代科學驗證,長期按摩心包經,有減輕心臟壓力,補充供血的功能。

  早些年前,西醫對中醫大肆否定,對經絡學嗤之以鼻,甚至否認經絡穴道的存在,后來證明是西醫的謬論,而人體十二經絡的確存在,之后經絡學才蓬勃發展,在單飛那個年代,懂點經絡方面的知識倒是比較尋常,一些簡單的治療的方法在醫院諱莫如深,只怕教會病患餓死醫生,但在民間卻悄然普及開來。

  單飛用的是常見的心臟病突發時的治療手段,他不是中醫師,但常年在野外,不管中醫西醫,只知道能治病的才是醫生,能要錢的那是醫托,他對于常見病多發病的簡易治療并不陌生,對于福伯這種病情的醫治當然有幾分把握。

  左手拇指壓住福伯左手臂的郗門穴,右手抓住福伯的左手掌,左手拇指逆轉,右手外搖,單飛屏氣凝神搖了十來下,就見福伯緊閉的眼皮內的眼珠動了下,單飛換了福伯手臂處的內關穴又搖了數次,福伯一陣劇烈的咳嗽后,霍然睜開了眼睛。

  “福伯醒了。”曹寧兒輕呼一聲。

  曹辛和翠兒本來都走到門前了,聞言回頭一望,立即都奔回來,再看單飛的神色和方才大不相同。

  這個年紀輕輕,搖幾下胳膊就能治病的家奴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好醫生?

  曹寧兒看了單飛一眼,難掩驚訝的表情,不過隨即望向了福伯,曹寧兒低聲道:“福伯,你怎么樣了?”

  福伯一見大小姐,老淚流淌道:“大小姐,老奴沒用,你讓我保管的藥堂地契讓大公子拿走了。”

  他是曹府的老家人,看著曹馥、曹寧兒長大,一直對曹家忠心耿耿。許都新建后,曹氏宗族多是移居許都,他亦是跟隨過來,負責曹家藥堂的經營,甚至親自保管藥堂的地契。

  福伯一直將藥堂當作自己的家一樣,方才見大公子要賣藥堂,他極力穩住曹馥,暗中讓二掌柜去找大小姐,可他沒想到大公子竟然找到地契取走,一時急怒攻心,這才昏厥。

  曹寧兒見福伯不顧自己的身體,只是想著藥堂的事情,心中微酸,一揚那匣子道:“福伯,你不用擔心,藥堂的地契還在呢。”

  福伯喜極反泣,一把拿過那匣子打開看了眼,輕舒了口氣。

  曹寧兒見福伯沒了生命危險,也舒了口氣,感激的看了單飛一眼,隨即望向向外走去的曹馥道:“曹馥,你給我站住!”

  曹馥本擔心福伯的性命,知道福伯在曹府多年,若是就此歸天,父親要是知道了,就算不扒了他的皮恐怕也得打斷他的腿,見福伯沒問題,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正要悄然離去,不想又被妹妹喝住。

  不過這時候沒有單飛這個門板擋著,曹馥哪會停留,幾步就到了門前才要離去,突然快步又走了回來。

  曹寧兒反倒一怔,不知這個不成器的大哥這次為什么這么聽話,可她轉瞬明白過來,藥堂外有馬蹄聲傳來,轉瞬幾人大步走了過來,為首一人長身玉立,腰帶長劍,劍鞘金絲纏繞,劍穗有美玉懸掛,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那人一入藥堂,先是整下冠帶,看起來頗有子路臨死的風范,見到曹寧兒時眼眸一亮,隨即笑道:“原來大小姐也在這里,這樣也好,及遠,地契可準備好了?”

  曹馥臉色蒼白,低聲道:“妹妹,你這次一定要救救我。”

  曹寧兒心中惱怒,冷然道:“夏侯衡,你來做什么?”

  夏侯衡,有點熟悉的名字?

  單飛聽到這個名字皺下眉頭,他眼下慢慢融入如今的年代,不過還是本著成功人士的原則,做事高調,但做人一定要低調!

  方才他出手救治福伯那是救命需要,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家送命,如今一見這公子的氣勢,他自動退居二線,不用問,此人肯定是如今的官二代了。

  哪個朝代都不缺這種階層的。

  許都城,天子腳下,天子算不了什么,但這些官二代當然都是有背景后臺,宗族關聯的,能不沖突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其實不用誰來解釋,單飛只是想想就大概理清楚前因后果,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通常都有一個、或幾個默默無聞的女子,不過一個成功的女人周圍肯定也有很多不成功的男人。

  曹寧兒身為女子卻能掌握曹洪家的經濟大權,不用問了,肯定是曹馥沒用。

  沒用的官二代在他那個年代都是被人吊的凱子,如今看來,這個凱子肯定被夏侯公子擺了一道,將曹氏藥堂的地契輸了出去。

  不過曹馥敢輸,當然也有人敢接才行,他老子曹洪不是善茬子,敢贏曹氏藥堂地契的人當然也有點背景。

  夏侯衡?單飛竭力搜索記憶,終于記得這人好像是夏侯淵的兒子,他對考古很有興趣,不過對這些和古物沒什么關系的官二代印象并不深刻,也從未挖到過這家伙的棺材,自然對其所知甚少。

  不過他卻知道夏侯衡老子夏侯淵的大概,這人傳說中是個比較牛逼的人物,軍中有言——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這是說夏侯淵行軍極快,有當代突擊隊的特色。

  不但如此,史載夏侯淵早期還替曹操蹲過牢房。

  都說男人有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塊蹲過房,一路銷過贓,一道嫖過娼,單飛不知道夏侯淵和史載好色的曹操有沒有一起嫖過娼,但知道這二人前三鐵肯定是鐵的不能再鐵,實際上也是如此,夏侯家的夏侯淵、夏侯惇二人是曹操除了族中從弟曹洪、曹仁之外最信任之人,可說是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單飛這片刻的功夫將其中的關系想的清楚,決定還是看戲就好。

  曹寧兒卻是不能看戲,冷望夏侯衡,只等他的答案。

  夏侯衡哈哈一笑道:“原來及遠兄還沒有將事情告訴大小姐,但不才倒不介意將事情說說……”頓了下,夏侯衡淡淡道:“其實都是些小事,我和及遠兄在如仙樓打個賭,結果及遠兄輸了而已。”

  曹寧兒面色鐵青,轉望曹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當然知道如仙樓是什么所在,聽一聽都覺得污了耳朵,曹馥不成器她早就知道,可她沒想到這個不成器的大哥居然為了青樓的女子出賣曹家的產業。

  曹馥只是點點頭,低聲道:“妹妹,你把地契給他吧。大哥答應你,以后一定不會再賭了。”

  “你答應我?”曹寧兒怒極反笑,纖手一指幾乎戳到曹馥的鼻尖,“你還有臉說這句話?”

  鼻梁一酸,秀眸竟有淚光閃爍,曹寧兒想說什么,終究忍住,轉對夏侯衡道:“夏侯公子,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賭約,但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今天我明確的告訴你,曹氏藥堂的地契,你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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