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不想自己費盡力氣才能捕捉到鬼豐的話語,朱建平不經意的卻能夢到,忍不住望向了蔡文姬,“蔡夫人,在朱建平醒來之前,你可聽到了什么?”
蔡文姬茫然的搖頭,“單公子,你是指什么?在朱公子醒來之前,妾身……沒有留意到有誰在說話。”
單飛知道這是他和朱建平之間的秘密,望向朱建平道:“你究竟夢到了什么,詳細和我說說。”
朱建平搔搔頭,并不隱瞞的將夢中聽到的言語和單飛提及。他夢到的居然和單飛聽到的沒有太多的分別,不過朱建平的敘說明顯還是遺漏了一些內容,因為他在聽到這些話語的時候,意識并不完全清醒。
饒是如此,單飛還是異常吃驚,沉吟道:“你是否介意幫我一個忙?”
朱建平雖還有些傷感,不過還是道:“單公子說的哪里話,你始終在幫我,我一直很慚愧不能幫你做些什么。你看我能做什么,吩咐一聲就好,我如果力所能及,絕對盡力替單公子去做。”
“我想找找你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單飛沉吟道。
“什么?”朱建平很是詫異,不知道單飛怎么來找,“我以前發生的事情?單公子怎么找?我要怎么做?”
單飛吩咐道:“你若想幫我,靜心坐下來就好,不要去想太多的事情。”
朱建平立即坐了下來,盯著單飛一言不發。
單飛在他對面盤膝而坐,將流年放在膝頭,閉目凝神片刻道:“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隨著他的話語,流年有光芒一道罩在朱建平的身上。
朱建平周身瞬間有幻影重重,不停地閃爍。
蔡文姬見狀神色訝異。從她的角度來看,就見朱建平四周有動態的影像不停的出現,而那些影像,如同記載了朱建平的生平經歷。蔡文姬之所以這般認為,是因為她看到影像中竟有她和朱建平的來往記錄!
不過那些影像似逆轉了時空,記載的順序是不停的向前追溯。
蔡文姬很快看到自己和朱建平往來的記錄消失不見,隨即看到朱建平置身在一個極為明亮、甚至可說一塵不染的環境中。
這環境似曾相識,蔡文姬察覺到這點兒,不由向四周望去,發現自己所在的環境和幻影中朱建平所在的環境極為類似。
一樣的不染一塵,一樣的柔和光亮!
這種世界,本不像是世俗中存在的世界!
單飛心中微顫。他對朱建平已有頗深的了解,知道這人或許有些小心機、有點兒啰嗦,總體來講,總算是坦誠之人。不過朱建平為人有些渾噩,對很多發生的事情并不了然。朱建平夢到鬼豐的聲音一事并沒有虛言,可哪怕朱建平自己也不知道緣由所在。單飛利用歸根復命之法,重尋朱建平的過去,就是要找到朱建平異能產生的原因。
流年將朱建平的過去進行展現,實際上就和他那個年代將一個人的真實紀錄片倒放一般,不過他的這種方法,自然是現代任何導演都無法實現的事情。
影像迅閃,蔡文姬看不清楚究竟,單飛卻是清楚了然,他發現朱建平對他極為誠實,所經歷的事情和以往的敘述極為符合。單飛無意窺探朱建平更多的生活細節,快速將朱建平的經歷倒到白狼秘地中!
朱建平當初是稀里糊涂的進入白狼秘地,只關心自身的事情,對周邊的環境并沒有進行清楚的描述,單飛一看到那明亮的環境后卻是立即察覺,白狼秘地的這種環境,居然和他開創的自世界很有些相似!
塵世上,無論如何都是找不到如自世界般的空間,可白狼秘地卻亦像擁有這種地方。差別是,他單飛的自世界空間更趨近白色的透明,而白狼秘地的空間卻隱約有黑色環繞。
若不細心觀察,絕難發現這種差別。單飛對自己開創的自世界很是了然,這才一眼看出區別,在白狼秘地的那個世界,光明中似乎始終有大量的黑色物質在不停的涌入,而那些黑色物質進入那個明亮的世界后,隨即絲絲縷縷的化解、漸漸消失不見。
單飛感覺這種現象很有些熟悉,略一回憶,立即發現這和那個化解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深坑很像。只是那個深坑是將一切物體化作虹光,而這里是將融入空間的黑色物質轉為光亮的物質……
白狼秘地為什么會有這般地方?
單飛將畫面停了下來,皺眉思索。
朱建平本有些眼花,等看清楚周圍的影像,立即道:“單公子,你真的神通廣大,這是我處于白狼秘地的景象。你聽,那人說的話,和我講給你聽的并無兩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朱建平置身奇異空曠的環境中,四周并無人蹤,只有一個聲音傳來,所言和朱建平當初復述的沒有太大差別。
單飛喃喃道:“你漏說了一件事情。”他和朱建平不同,朱建平只注意到那人說話的內容,單飛聽到那人的聲音時,卻是心中觸動。
那人的聲音低沉、有力,滿是慈悲之意!
慈悲一語出自佛教,大慈大悲更是很多人口中常念之語,可慈悲絕非口中說說就能展現,而是一種信念。
作秀的慈悲絕非慈悲,只有那種真正明了“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之語,而且為之實踐之人,才能算是慈悲。
和朱建平說話的那人無疑是個慈悲的人。
哪怕那人處身白狼秘地,面對卑微的朱建平,那人亦是語氣柔和憐憫,在敘說“董小姐已不在了”的這個事實時,單飛從那人的語氣中聽得到深切的遺憾和同情,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對并不相關的人仍懷有這般同情之意?
可惜的是——那時的朱建平沒有聽出,如今的朱建平亦是沒有聽得出來,反倒是蔡文姬一聽就是神色黯然,眸有淚光,可她無法提醒朱建平。
朱建平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始終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單飛以往或許不知和朱建平說話的那人是誰,可他不久前才聽到鬼豐和圣女的對話,腦海中立即閃現出一個名字。
地藏王菩薩!
和朱建平對話的那人難道就是地藏王菩薩?好像只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地藏王菩薩,才有和世人感同身受般的憐憫和傷悲。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會命令鬼豐、圣女滅世?
單飛困惑中繼續回溯朱建平之前的經歷,不用片刻,朱建平已經叫道:“咦,我這是在哪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要說朱建平茫然不知,蔡文姬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啞然無語,因為影像轉換后,朱建平換到個異常明亮的環境,懸浮平躺在半空。而在朱建平之上,有一道極為明亮的光線正射入到朱建平的雙眉之間,像是漸漸融入他的腦海中。
不多時,空中射出的光線似盡數進入朱建平的腦內,懸浮的朱建平這才緩緩落下。
朱建平始終處于昏迷之中。
蔡文姬看到朱建平能懸空而躺,實在訝異非常,不知道朱建平還有這般神奇的本事。單飛卻知朱建平是身不由已,應有股無形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軀,隨即有什么東西注入了朱建平的腦海。
再往前追溯,單飛看到的就是滾滾大水、水下宮殿之類的景象,他還看得到朱建平和陸河潛入蒲昌海的景象,二人都戴個奇特的頭盔,那頭盔居然很似現代的宇航員在太空所戴的頭罩,不過看起來那頭盔比宇航員的頭罩更要輕盈、透明、亦堅固許多。朱建平當初對頭盔的描述之語,實在不及真相的百分之一。
單飛收了流年的光芒,沉思無語。他感覺朱建平能夢到鬼豐的言語、能知道很多從不知道的事情,多半就是因為他平躺半空,被光線注入的緣故。
白狼秘地對朱建平做了個實驗?
旁人或許茫然無解,單飛卻立即想到——華佗曾要打開曹操的腦袋,裝進個東西,那應是巫咸等人的意思。哪怕巫咸、女修等人,亦要破顱才能進行某些腦部操作,可看起來,白狼秘地再次走到了時代前沿,他們甚至不需進行什么腦部手術,只憑光線,就可對朱建平的腦部進行實驗。
白狼秘地似沒什么惡意,因為他們給朱建平開了竅,讓朱建平聰明了許多。與此同時……他們似乎和朱建平也有了聯系,因為他們的言語,朱建平可以夢到!
想到這里,單飛腦海中依稀捕捉到什么概念,略有思索,喃喃道:“他們會不會是在你的腦海中加了個跟蹤器、或者是通訊器?”
“單公子,你說什么?”朱建平、蔡文姬異口同聲的問道。
單飛微微搖頭,“沒什么。”
跟蹤、通訊這種現代極為尋常的事情,可他卻難以對古代人清楚的解釋。古代人如何會相信再過兩千年,人類之間可以通過空中的一種電磁波進行聯絡?就如現代人做腦部手術還是需要依賴笨拙的設備般,有誰會想到到了不久的將來,腦部手術都無需動刀驗血之類?
可朱建平能夢到鬼豐的言語,真的是因為他和白狼秘地能夠進行無形的聯絡?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