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決定開車去西安,先找了個超市每人買了一兩件替換衣服,還有礦泉水、干糧等東西。
陳覓覓仍然不能開車,以王小軍的車技又不能上高速,最后三人從省道開往西安。
王小軍開了一陣子后慢慢也熟練了,可是速度還是提升有限,新手開車,一上五六十邁就覺得風馳電掣一樣,這得隨著對車的熟悉和操控感的加強才能有所改變。陳覓覓也不催他,有時候會提示他一些小機巧和該注意的地方。
胡泰來坐在后座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
王小軍無語道:“老胡,你也太別急了。”
胡泰來道:“我不急,唐傲帶著思思去西安逗留的時間不會短,你們兩個身上都有傷,怎么也得等幾天再動手,不過咱們先說好了,對付唐傲還是用我那個法子——我先沖上去頂住他的暗器,你們找機會制服他!”
這個法子雖然并不好,但說明胡泰來已經想了很久了,包括給王小軍和陳覓覓養傷的時間、對付唐傲的戰術,這是王小軍第一次見他認真思考一件事。
陳覓覓道:“對付唐傲只是一方面,想讓思思真正自由還是得去跟她爺爺談,思思還小,難道她從此一輩子都跟家里斷絕關系嗎?”
胡泰來憂心道:“萬一我見了她爺爺該說什么?”
王小軍道:“你就直接以黑虎門掌門的身份跟他提親,然后把思思娶過來。”
胡泰來搖頭道:“我們黑虎門無錢無勢,她爺爺不會同意的。”
王小軍道:“那就說不得只好打了!”
陳覓覓掃了他一眼道:“你好暴力哦——”隨即她回頭對胡泰來說,“到時候你去對付她爺爺,她們家親戚歸我!”
胡泰來:“……”
三個人昨晚都是通宵未眠,陳覓覓和胡泰來很快就睡得此起彼伏,王小軍也很快就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索性把車開進野地里睡了一個小時,然后才繼續上路。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王小軍打開手機地圖,上面顯示他們才剛走了一小半路,王小軍有點臉紅,他知道要是換陳覓覓來開,就算以她在山路上的速度這會也快到了。
胡泰來忽然道:“你們餓嗎?”
王小軍和陳覓覓一起點頭,他們中午每人就吃了幾片餅干,這會餅干也沒有了,幾個人人手一瓶水,越喝越餓,這會胃里都快起義了。而眼前正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郊野外,別說超市小賣部,連個撿糞的老鄉都沒有!此刻距離他們上一頓正經飯已經快隔了24小時了。
陳覓覓終于忍不住道:“你快點開,咱們好早點離開這無人區,這年頭餓死人還不得上新聞?”
王小軍看了一眼地圖道:“根據顯示這條路怎么也還有十公里,你們再堅持倆小時。”他笑嘻嘻道,“咱聊會天分散分散注意力吧,快找個美好點的話題。”
胡泰來道:“你們小時候玩過《冒險島》嗎——就是紅白機上那個游戲,有個小人在荒島上,必須得時不時地吃點香蕉啊蘋果什么的,不然就會餓死。”
王小軍道:“沒玩過,你說的紅白機我壓根就沒見過,我就記得街機里有三國志,過了第二關就開始狂吃各種饅頭雞腿大棒骨,比誰吃得快。”
陳覓覓無語道:“你們這叫分散注意力嗎——誒,前頭有個房子!”
不等她說完王小軍也發現了,他不由分說地把車開到路邊慢慢接近,很快就看到了讓他們心花怒放的牌子,牌子上寫著:停車休息、用餐。
這最后兩個字對三個饑腸轆轆的人來說簡直妙不可言,王小軍把車熄了火,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陳覓覓雖然有傷在身可動作也不慢,三個人眼睛冒著綠光逼近房子,到了近前才發現并不是什么房子,只是一個工棚臨時改造的小飯館。可是這節骨眼上就算是茅房改的也顧不得了!
王小軍低頭邁步走了進來,工棚正中間有張桌子,五個后生正在打牌,他們見有人進來,表情很難形容,三分茫然七分意外,說不清是驚喜還是驚奇,就像是看見了三只大餡餅自己跑進了盤子里似的。
一個身穿迷彩的后生皮笑肉不笑道:“你們吃飯?”
“可不是吃飯嗎?”王小軍已經迫不及待地坐了下來,問,“都有什么呀?”
迷彩這才站起來拖著長音道:“只有羊肉和大米粥。”
“上!”王小軍言簡意賅道。
迷彩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端出一盆冷羊肉和一鍋粥來,也不給人拿碗筷,胡泰來自給自足,給王小軍和陳覓覓一人發了雙筷子一個湯勺,三個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迷彩屁股一抬坐到了牌桌上,和另外四個后生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小軍他們吃。
胡泰來一邊吃一邊犯了嘀咕,小聲道:“這頓飯得多少錢?咱們現金不多了吧?”
王小軍道:“你只管吃你的,一頓飯錢還是有的。”
這工棚邊上有幾張簡易的鋼絲床,床上雜亂地放著雜志,靠床邊則擺著鐵鍬和棒球棍,幾個后生不停地擠眉弄眼,尤其是看陳覓覓的眼神也越來越放肆。
王小軍對這一切似乎渾然不覺,一盆羊肉和一鍋粥很快見了底,三個人不能說吃了十成飽,總歸是舒坦了許多,王小軍一抹嘴道:“老板,多少錢?”
迷彩隨手抄起一個沒電的計算器裝模作樣地按了幾下道:“你們總共消費一千七百五,零頭不要了,給一千七吧。”
王小軍看看陳覓覓,陳覓覓則調皮地沖他笑了笑。
胡泰來已經喊了起來:“為什么這么貴?”
迷彩懶洋洋道:“你們吃的是藏羚羊。”
胡泰來瞪著眼睛還想說什么,王小軍已經拉住了他,他樂呵呵地對迷彩說:“我們身上沒帶那么多現金怎么辦?”
迷彩噌地跳到地上道:“那就看你們認打還是認罰了?”
“哦,怎么講?”
迷彩冷冷道:“認打,你們讓我們哥幾個揍一頓,認罰,車留下,拿錢來贖,簡單吧?”
后面幾個后生嘻嘻哈哈道:“不留車也行,把那小妞留下咱們就兩清了。”
王小軍問陳覓覓:“打還是罰?”
陳覓覓嫣然道:“懶得打了,罰吧。”
王小軍點點頭,指著迷彩道:“好,那你們就認罰吧。”
迷彩一愣,隨即怒道:“你他媽放屁!”他見他開出價錢以后其中那一男一女毫無爭議,以為要么是不在乎錢,要么是嚇傻了,總之肯定是有大油水可撈,沒先到對方居然耍起了嘴皮子,他仗著自己這邊人多,料想對方不敢還手,一個人率先揮舞著拳頭沖了上來。
王小軍道:“老胡你還沒看出來啊,這是一家黑店!”
胡泰來霍然站起,一拳把迷彩打了個滿臉花。
“嚯,還敢動手——”另外四個后生頓時炸了毛,其中一個手疾眼快搶起床邊的棒球棍跳起來對著胡泰來腦袋就是一棍,胡泰來不躲不閃,出拳將棍子從中擊斷,那后生手里的棍子瞬間變了麥克風,頓時愣在了當地,他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糾結要不要繼續上。
胡泰來看邊上有根碗口粗的木頭柱子,索性一拳把它打斷,然后默默地盯著對面幾個人看。
另外三個后生本已都抄起了家伙,這時像燙手似的全都遠遠扔掉,那樣子就像被一個集團軍的士兵圍住,眼神里全是絕望和惶恐,再無半點反抗的意識。干這行的人都不傻,人家一拳能打斷碗口粗的柱子,就不在乎你拿著鐵鍬沖上來,這是人家發出的警告,善意的那種……
躺在地上的迷彩思考了一會人生,他被胡泰來一拳徹底打懵了,好半天才終于醒悟過來,他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另一只手忽然指著胡泰來大聲道:“你不仗義!”
胡泰來無語道:“我怎么不仗義了?明明是你先訛我們的,再說我只是打破了你的鼻子,我再用一成力你那臉現在就是一個坑!”
迷彩掙扎著坐起來,哭天搶地道:“你要早露這一手功夫我也不至于挨打了呀,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