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勝利者是……theking老師!”
客廳的沙發上,穿著rb傳統服裝的遠藤間聽著電視里主持人的最終宣布,表情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不過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到遠藤間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落寞。
良久,他才有些苦笑著自語道:“江山代有人才出,龍國的詩句永遠都是這么應景。”
身后,跟了遠藤間多年的助理開口道:“老師,角川出版社那邊把theking的《姑獲鳥之夏》送過來了,對方還邀請你新作由他們出版社負責運作,許出了不少的承諾。”
遠藤間,依舊是那個受看重的遠藤間老師。
雖說輸了這場文斗之后,推理界第一人的名頭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響,但他的地位其實還是極高的。
不過對于助理的提醒,遠藤間并沒有發表什么意見,他只是輕輕擺了擺手道:“《姑獲鳥之夏》拿給我,我想看看,能夠贏我的作品,到底是一部什么樣的內容。”
此前,他并沒有去看《姑獲鳥之夏》。
因為如果自己取得了文斗的勝利,那就說明theking還有一段路要走,自己沒必要去看失敗者的作品。
但現在,自己成為了失敗者,那么以失敗者的姿態去欣賞一下贏家的大作并沒有什么不妥,至少這一次,遠藤間的心態擺的很正,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自視甚高。
走完漫長而坡度緩和持續傾斜的斜坡盡頭,就是目的地京極堂。梅雨季已過的夏天陽光,并不是很清爽。
斜坡途中完全沒有像樹那樣的遮只有咖啡色像土墻的東西綿延持續著。我不知道土墻內究竟是民房或者寺院或療養院什么的。說不定是公園或庭園。但冷靜地想想,如果里面圍著的是建筑物,那面積又嫌太寬廣,所以,我想,是庭園什么的吧。
開局并沒有什么驚世駭俗的地方。
當然,一部小說優秀與否并非開局所能決定的。
這一點遠藤間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自己本人,就寫過不少開局普通,而后越來越精彩的文章,這叫做循序漸進,當然放網文里說是慢熱也比較合適吧,總之遠藤間安靜的繼續看。
有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好像是有量子力學這門學問。
在看不見時,似乎并不知道世界的模樣究竟怎樣。
如此一來,這道墻的里面是什么?
不是什么都沒有嗎?
不,這條路的前方是什么景況?
我突然產生腳下的地面變軟了似的錯覺。
腳不聽使喚,腳下的空氣粘糊糊的,弄不清楚和地面的界線究竟在哪兒。
對了,因為黑暗,所以看不清楚腳下……
在我背后的黝暗中,即使站著下半身染血的姑獲鳥也不奇怪。
站著的吧?
在那瞬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回頭看不就好了,只要確定什么都沒有,沒有人在不就好了,可是……
放在推理小說中,這是一種頗為華麗的文風,此前還鮮少有推理小說,會用這種充滿臆想的方式來描述劇情,而其中還穿插著不少的情緒展現,風格有十足的獵奇感。
當然,除此之外,遠藤間感觸最為深刻的地方就是——
theking換風格了,徹徹底底的改變了風格,和以前為故事服務的文筆不同,這一次的《姑獲鳥之夏》,里面充滿了抒情詩般的句式,遠藤間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theking了。
該說對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藝高人膽大?
這種萬眾矚目的文斗中,竟然敢臨場轉變自己的風格,而且還轉變的如此徹底!
繼續看,不管對方轉變風格是什么原因,自己輸了就是輸了,他現在要找出的,是自己輸在哪里,而隨著他的繼續翻閱,一些屬于《姑獲鳥之夏》的精彩之處,也是逐漸展現了出來。
這一次,沒有停頓,遠藤間一口氣就看到了結尾。
而等他徹底看完《姑獲鳥之夏》的時候,心中最后一抹不甘也是徹底消失了。
合上這本還散發著幽默香氣的《姑獲鳥之夏》,他眼神帶著一抹贊嘆,此刻的他已經明白了自己輸在哪里。
這部小說打破了推理小說的一些慣例,對犯罪心理的設定和描寫沒有停頓于對犯罪心理的剖析,而是主動地將復雜且深刻的心理理論巧妙而通俗易懂地糅合到筆下的人物中去。
這種寫法,是遠藤間以前沒有思考過的。
文中還引用大量的古籍、事例來闡述了京極堂對于宗教、神秘體驗、科學、意識的認知與理解。
這些東西,乍看會有些無聊,但是你一旦認真的看完,就會發現這些介紹結合劇情會有一股異樣的魅力,關于姑獲鳥,關于種種鬼神傳說,都是能夠給小說增加無數趣味性的。
而主角那句總是掛在嘴邊的“世上沒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再加上周圍人視角的襯托,也是塑造了一個極為立體的京極堂形象。
另外所謂的妖怪型推理,遠藤間也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因為他發現這部推理小說的寫法其實跟妖怪小說很相似。推理小說作者制造出謎案,再把這個謎案合理地解決,這與寫妖怪小說的時候,妖怪從形成到被驅除的經過是一樣的,頗有些鬼怪漫畫的形式,充滿了新鮮感,令讀者產生愛不釋手的感覺。
最讓遠藤間感到震撼的是三重人格的謎底!
隨著故事進入尾聲,所有迷團經由京極堂之手被一一解開,讀者們也了解到久遠寺涼子擁有三種人格。
第一種人格為涼子本來的、最初的、周遭環境一切正常下的人格,即“涼子”;第二種為心智完全處于動物本能的支配下,四處尋找嬰兒并將之擄走的人格,即野獸般的“京子”;最后一種則是京子為求獲得施加痛苦者的認同而從痛苦中解脫,只好使自己產生出一種與施加痛苦者相同的人格,也就是久遠寺家族的“母親”。
這三重人格,類似于哲理中的本我、自我、超我!
前世,著名的精神分析學派創始人弗洛伊德有過“三我”理論,而這一理論,則是被完美運用到了《姑獲鳥之夏》中,遠藤間最大的不足,就是在文斗中的藝術體現上面——
“我輸了……”
最后,遠藤間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