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驚天巨響,在軒轅策掌起剎那,雷霆爆發,天地動蕩之間,蒼穹驟然破碎,無上魔威,破界而來。
魔威壓境,天地驟暗,蒼穹之中,云海之上,赫見一座無上神宮降臨,永恒神輝,超脫之光,普照諸天萬界。
“嗯……!”
“這是……!”
驟然之變,讓場中皆是一驚,天外天上,董仲舒與軒轅翎更是驟然變色,不由失聲道:“天魔神宮!”
四方皆驚,軒轅策亦不例外,注視著那云天之上的神宮,心中不由一陣狂跳,驚駭失聲:“怎有可能!”
心中駭然,正欲催起的攻勢也瞬間散去,軒轅策回身急退,不再理會正法殿前的寧淵,只注視著那天魔神宮,眸中一片驚疑不定之色。
身為合道之境的強者,又出身于圣皇世家,軒轅策自然不是井底之蛙,怎能不知這天魔神宮代表著什么?
天魔神宮,魔族無上至尊,世間十一位天道強者之一,天魔之主的道場!
天道二字,重如泰山,魔主之名,更是威震天下,當今世上,十一天道之中,最強者是誰,也許無人能可斷言,但若論前三,這天魔主定有一席之位。
上古之后,西極沉落,異化成為魔域之淵,人族曾數次想要收回此地,恢復往日的西極,但最終卻盡數失敗,為何,就是因為這位天魔主。
是他,一人獨鎮魔淵,力擋三教之主,使得人族始終不能攻破那魔恒百川,這才讓魔淵存留至今。
同為天道之境的強者,天魔主一人能力擋三方,縱是有魔道加持,占據地利之因素影響,但這位魔主的實力,仍舊毋庸置疑。
面對這等傳說之中的強者,縱是傲如軒轅策,也不敢有絲毫放松,身抽步退,冷眼注視著那天魔神宮,做以防守之態。
然而,令人詫異的是,這跨界而來的天魔神宮,不知為何,始終不見動作,就這般佇立于云海之巔,壓迫著眾人心弦。
“嗯……!”見此一幕,天外天上,董仲舒眼神一凝,眸中驟見浩然之氣凝合,在眉心之間化作了一顆豎立的眼眸睜開,正是儒門六大神通之一,能可洞悉天地之機,時空迷茫,混沌界限的天罡之眼!
天罡之眼開啟,董仲舒眼中世界驟見易改,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玄之又玄,秒之又秒,洞悉萬物本質。
此等神通,落在那天魔神宮之上,雖無法將這神宮徹底洞悉,但足以察覺那最為關鍵的一點所在。
“不對,這不是天魔神宮!”一聲驚語之間,董仲舒轉望向了一旁的軒轅翎,沉聲道:“天魔主,不在其內。”
“嗯?”聽此,軒轅翎先是皺眉,隨即也醒悟了過來,沉聲問道:“天魔主不在這神宮之中!”
天魔神宮,乃是天魔主的道場,魔族至尊的象征,除卻了天魔主之外,無人能可駕馭,但現如今這天魔神宮之中,卻沒有天魔主的存在,這代表著什么?
具體如何,軒轅翎也不知,但這不影響他做出判斷,望了一眼蒼穹之上的天魔神宮,便聽這位軒轅皇沉聲言道:“既不是天魔主,那便是與這寧淵有關了,哼,藏頭露尾之輩,何足道哉,青冥,依照計劃進行吧。”
白玉京中,正法殿前,眼見軒轅策等人被天魔神宮怔住,寧淵也是松了口氣,趕緊調養了一下體內傷勢。
先前,明知軒轅策實力強悍,寧淵為何還以虛弱之身和他對拼一招,是他腦子有問題,不受傷不舒服么?
當然不是,寧淵很正常,沒有受虐的傾向,若是可以,他早就使用英雄卡將軒轅策給斬了,但問題是,他不行啊。
這守護圣劍的任務,誰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而英雄卡的使用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雖然足夠寧淵解決軒轅策了,但軒轅策之后呢?
事到如今,只有傻子才會認為,這軒轅策是偶然路過,仗義出手的,若真是如此,這白玉京就不會被那五尊大圣屠得滿地血腥了,以一位合道強者的能為,他完全可以在寧淵破城之后,甚至破城之前趕到,救下法家之人。
但他卻沒有這么做,這是為什么,寧淵也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這其中絕對有什么貓膩。
寧淵不能保證,解決掉了軒轅策之后,還會不會有其他麻煩。
所以,寧淵沒有直接動用英雄卡,而是硬抗了軒轅策一招,開了一記嘲諷,看看能不能激出他身后的人,同時喚出天魔神宮鎮鎮場面。
如今這嘲諷雖然沒有起到預期中的效果,但好在天魔神宮成功的鎮住了場面,雖然也不知道能鎮住多久,但能拖延一時是一時嘛。
這般想著,寧淵更是不打算理會軒轅策等人了,繼續調息體內真元,療養傷勢,填補虧空。
只是可惜,不等他將傷勢恢復,一聲厲喝,便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何方邪魔,竟然膽敢在神州放肆!”
一聲厲喝,正氣浩然,猶若雷霆之音,震嘯十方之間,百道流光破空而現,自從遠方破空而來。
流光破空,直落至這白玉京前,凝現出百人身影,并立于虛空之中,與那天魔神宮冷眼相對。
百人并立,仍是一片神光璀璨,映襯眾人身影,猶若仙佛漫天,神人駕臨,道道強橫氣息四散,壓得虛空泛起漣漪陣陣,久久不見平靜。
“這是……”
“青冥居士,天劫劍主,北陵武尊,蒼雪神女……這眾位大圣,如何都來了。”
“除卻了眾位大圣之外,其他人也都是道圣之境的強者,百圣共聚,這是發生什么事情,難道是前來救援白玉京的么?”
“那他們為何如今才現身,師祖,師尊,都已經……”
眼見百圣駕臨,白玉京中,一眾幸存的法家門人,神色變幻,有喜有悲,而寧淵則是皺起了眉。
“七尊大圣,百位道圣,來自神州各大傳承的強者,嗯,看來我惹上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啊!”
寧淵喃喃了一聲,再望向那仍是一臉凝重,緊盯著天魔神宮的軒轅策,面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喃喃說道:“既然你們對這天魔神宮這么感興趣,那么就讓你們多看一陣好了。”
說罷,寧淵也不做動作,繼續調息療傷,絲毫不擔心,這天魔神宮再經受魔道重練,建立了神魔之井后,已經成為了一件無上神器,防御力足以媲美一位合道強者的小世界,不要說軒轅策如今只是合道混元,就是天道之境的強者,一時三刻之間,也奈何不得這天魔神宮。
所以,隨他們去吧,等他們打夠了,自己再收拾。
寧淵心思,眾人自是不知,也無暇貫注,百圣并立,望了一眼這已成廢墟的白玉京,再看那云海蒼穹之中的天魔神宮,各方神色各異,議論紛紛。
“白玉京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韓闕呢?”
“這是何方妖邪,竟如此膽大包天,攻打白玉京,啊,吾等在青冥山做客,竟不知此事,姍姍來遲,可憐韓圣……”
“妖邪奸佞,罪不容赦!”
紛紛話語,最終被一聲厲喝斷音,百圣之間,一人起步上前,只見他身穿一襲青衣,儒者居士模樣,周身正氣凜然,一股剛正不曲之劍意若隱若現,讓人一見便心生敬畏與欽佩之感。
此人正是在場七尊大圣之一,神州青冥山之主,岳青冥。
岳青冥起步上前,向軒轅策拱手一禮,言道:“岳青冥見過洛王,不知此地發生何事,這白玉京如何淪落至此,那魔城又是何方妖邪?”
“原來是青冥居士!”
見岳青冥上前,再看那神色各異的百圣,軒轅策面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即便化成了一片憤恨之色,言道:“具體如何,吾也不知,只是方才來時,見這白玉京被破,有五人正大肆屠戮,吾斬去了四人,如今還剩這一漏網之魚與這不知何來的魔城。”
話語之間,軒轅策探手一攝,那身受重創,已無力抵抗的血衣女子便被他抓了過來,仍在腳下云塌之上。
“嗯!”
“這女子似有幾分眼熟!”
“是她破了這白玉京么?”
注視著這血衣女子,百圣各自皺眉,唯有那青冥居士不語,直接轉望向了已成廢墟的白玉京,向那殘存的法家子弟高聲言道:“諸位,今日之事,究竟如何,白玉京為何會造遇此劫?”
聽此,一眾法家門人卻是一怔,似還無法接受這般的形勢轉變,只有一人見此,面露驚喜之色,撐著那身受重創,搖搖欲墜的身軀飛起,來到軒轅策與岳青冥等人身前,跪倒在地,悲聲言道:“王上,居士,諸位圣人,請你們為白玉京主持公道!”
“嗯!”聽此話語,岳青冥眉頭一皺,揮袖灑出一道青綠之光,穩住了這人的傷勢之后,方才說道:“且先起身,說你是何人,再將此事來龍去脈道來。”
“是!”那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露出了一張沾染著血跡,但依舊嬌美動人的臉龐,道:“諸位圣人,妾身李湘云,是這白玉京湘云樓之主,師尊韓闕的二弟子。”
“是湘云樓主!”
“你怎會落得這般模樣!”
百圣之中,不乏與李湘云相熟之人,此刻方才將她認出,面色頓時變了幾分。
聽此,李湘云凄苦一笑,隨即神色悲怒的望向了那血衣女子,冷聲說道:“一切,都是因為此人,三日之前,此人與四尊大圣,趁我白玉京大陣破損之際殺上門來,師尊為護我等與之大戰,最終仍是不敵,力盡而亡,如此之后,他們仍是不肯善罷甘休,放手學習白玉京,妾身諸位師弟,法家上萬門人,皆被他們血洗一空!”
“什么!”
“如此行徑,令人發指!”
“能修成大圣,卻不行正道,反而如妖魔一般屠戮同族,你,罪無可赦!”
李湘云一席話語,不帶多少鼓動,因為眼前這鮮血橫流的白玉京,勝過了一切言語挑撥,只是將這事實陳述,便讓百圣沸騰,群情激涌。
見此,軒轅策與岳青冥,眸中皆是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隨后望向了血衣女子,沉聲道:“妖女,你可認罪?”
“認罪?”
聽此,身受重創的血衣女子緩緩抬起了頭,目光掃過周遭眾人,最終回到了軒轅策與岳青冥身上,驟然慘笑道:“罪,我有何罪,我有何罪啊?”
“嗯?”見此,岳青冥眉頭一沉,厲喝言道:“你喪心病狂,屠戮白玉京,殺人族萬千,鐵證如山,你還敢妄言無罪?”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哈哈哈,哈哈哈……”
血衣女子發出了一陣凄冷尖利的笑聲,支撐著那遭受重創的軀體站起,面對百圣冰冷目光,再看向那一臉悲憤的李湘云,笑道:“不錯,這些人,都是我殺的,他們該死,這法家,這白玉京,都該死!”
“你!”
“妖女,事到如今,你還敢如此張狂!”
“哈哈哈,如何不敢?”
眾怒滔天,血衣女子卻是長笑依舊,向百圣言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上古終末之后,法家脫離儒門,建立了這白玉京與長生劍,從此長生三劫,神州陰霾,劍令一出,天下皆驚。”
“你想要說些什么!”
“讓她說下去!”
聽此話語,百圣之中,不少人神色驟變,厲聲怒喝而起,甚還想要對這血衣女子出手,但卻被七位大圣之一的蒼雪神女打斷。
見此,軒轅策與岳青冥眉頭一皺,望了蒼雪神女一眼,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沖動。
眾人神情變幻,血衣女子沒有理會,只是繼續言道:“白玉京,長生劍,就因為你們一道長生劍令,這世間,多少血流成河,多少支離破碎?”
“一道長生劍令,一夜之間,白云城一千八百余人,盡數被殺。”
“一道長生劍令,西嶺安南一族,萬余族民,連帶嬰孩幼童,無一幸免。”
“一道長生劍令,神州七宗六門,主脈被屠,山門被滅,數萬亡魂,至今仍舊不得入九幽輪回。”
“長生劍,長生劍,哈哈哈,這累累血債,你們敢認么,法家,這萬千罪孽,你們敢認么?”
“白玉樓主,法家門徒,那一張面具之后,是誰人的臉龐,那長生劍上,又沾染了多少血腥?”
“還有你們,嬴家,姬家,周家,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宗門,神州傳承,有多少門人,入了長生劍,有多少人,發了長生劍令,現如今,你們還敢口口聲聲,言我之孽,斷我之罪?”
“還有你,軒轅家,哈哈哈,長生劍背后,除卻了法家之外,只怕還有你們的身影吧,如今是怎樣一回事,狡兔死,走狗烹了么,今日你們竟讓我等放手屠城,如今又來拿我問罪,軒轅策,洛王,你為何不撕下你這張道貌岸然的面孔,讓這天下人看一看,你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住口!”
話語凄厲,最終被一聲怒喝打斷,一道無形掌力,重重的擊在了血衣女子心口,直將她打得跪倒在地。
屈膝跪地,白發染血,女子卻渾不在意,亦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如何,只是抬起了頭,注視著那一道貫穿蒼穹的圣劍光輝,喃喃說道:“天,你不公啊!”
一聲話語,鮮血爆散,凄厲的色彩,染紅了視線,使得那映入眼眸之中的蒼天,也變成了一片血色猩紅。
見此一幕,百圣默然,死寂一片,軒轅策神色冰冷,沒有言語,只是抬手在出,掌催雄力,直向這奄奄一息的血衣女子打去。
此時,卻見……
“天地正法!”
一聲怒喝,雷霆至極之音,震嘯九天而來,一道劍光,正法圣輝之鋒,破碎十地而至。
“轟!”
劍臨寰宇,法震蒼穹,眾人尚處驚愕之間,便聞一聲轟鳴皺起,正法之劍,雷霆而至,橫掃十方。
“啊!”
一掌摧出的軒轅策,只感一股剛正無匹,霸道至極的力量撲滅而來,不及抵擋,便已受創,五臟劇痛之間,口中鮮血奔涌,立在九龍云塌之上的身軀,不由踉蹌而退,數步方止。
“什么人!”
身軀受創,驚怒交加,顧不上唇邊血痕,軒轅策望向那正法之劍斬來的方才,隨即面色驟變。
云海之巔,蒼穹之頂,天魔神宮之中,驟見圣光璀璨,正氣成輝,凜肅莊嚴之間,一人身影,步踏圣輝雷霆而現,怒聲郎朗:
正天地所不正判黑白所不判犯人鬼所不犯破日月所不破儒法——無情 法儒——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