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突然要插手這洪荒劫境的事宜,倒不是因為他也對那并蒂雙蓮的大道同修動了心,事實上,對于這件事情,寧淵一直保持著懷疑的態度,那無上大道之行何等艱辛,自鴻蒙破碎,天地開辟起,漫漫三古紀元歲月,世間無數天驕中,證得此道者多少?
不過區區九人而已!
古往今來,唯九人成道,可見這無上之艱,那圣靈雖出身不凡,可謂天鐘地慧,但這世界天驕又有哪一個普通尋常,她能保得自身位晉無上便不錯了,竟還妄想攜人并踏青云,位登九天?
若那并蒂雙蓮真的有如此能為,昔日洪荒之時,妖族三大無上,又豈會出現雙皇共尊,一蓮獨立之況?
因此,寧淵一直不相信靈主的那番說辭,不僅是寧淵,眾人心中大多也有幾分懷疑,只不過他們與寧淵不同,知曉未來大劫將至,心中惴惴不安的眾人,對于實力的提升實在太過迫切,如今這一條通天之路擺在眼前,無論是真是假,他們都愿火中取栗,冒險一試。
如此想,也算不得錯,畢竟這圣靈的身份擺在哪里,縱是不得那晉升無上之機,也能換來一位天道乃至未來的無上以及整個妖族作為盟友,左右都不虧。
寧淵不需要什么盟友,也不在意什么天道或無上的垂青,但他卻有系統的任務在身,那兩千萬英雄點的獎勵,足以讓他為之心動了。
什么,你問這洪荒劫境和系統的任務有什么關系,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這鬼地方就那么大,共工英魂能藏在哪里,不周山下的幾座古脈妖城,還是這上下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媧神圣殿?
前者可能性不大,后者雖然很是可疑,但寧淵又不能隨意進出尋找,因此這洪荒劫境便是現下他唯一的選擇了。
原因是這么個原因,但解釋卻不好解釋,那靈主還在上邊看著呢,若是讓她知道寧淵進入洪荒劫境并不是要幫她媧神圣殿的忙,而是要去找什么共工英魂,她能答應就有鬼了!
所以,望著一臉寒霜的君青衣,寧淵只能訕訕的笑了笑,暗中傳音道:“回去與你解釋。”
“哼!”
君青衣冷哼了一聲,不作言語,也不知是信了他,還是仍在氣惱。
“嗯!”
見此一幕,眾人面上雖不見多少變化,但內心之中卻是冷笑森森,尤其是那幾位妖神,眸中甚至閃過了幾許不易察覺的殺機。
“這人族雖實力強悍,卻無自知之明,若不是那妖皇,他能有今日之成就,只怕早就被人斬了!”
“不錯,方才仰仗那神兵威能,破了蒼冥神劍,便已然自己天下無敵了,不知那是因為神尊身在神界,一劍需跨越三重阻礙,以至威能大減,才讓他有機可乘,若無那一口神兵,他真正實力至多不過與合道相當,甚至還要略弱一籌。”
“先前他有這妖皇庇護,三天神界礙于龍族之勢,不敢向他動用全力,連先前那幾位妖神出手,也得找上諸多借口,如今他若是與妖皇決裂,那少了諸多顧忌的三天神界,可不會與他客氣,怕是他一出蠻荒,就要面對眾多妖神的圍攻,甚至連神界至尊都有可能親自出手!”
“屆時,縱是他有那神兵在手,只怕也無力回天了。”
“這可不一定,如此明顯的離間之計,那妖皇如何可能看不出來,怎會自斷臂膀,遂了那金烏太子的心愿?”
“呵呵,現在不一定,將來可就未必了,那金烏小兒此番用的是陽謀,那寧淵若是真的成了這媧神圣殿的乘龍快婿,妖皇縱是知曉,只怕也忍受不住吧?”
“人心最是難測,金烏太子這一手,實在狠辣啊!”
“哈……!”
眾人暗下議論,皆是認為寧淵下了一步糊涂棋,寧淵不知他們在想些什么,也懶得去理會,徑自望向了首座之上的靈主,言道:“靈主可源給在下一個機會?”
“嗯!”
聽此,靈主沒有立即言語,而是望向了君青衣,口中沉吟了片刻,方才說道:“公子有心,老身自是歡迎,只是不知公子是要自己一人入洪荒劫境,還是隨同妖皇一起呢?”
“嗯!”
此話一出,滿堂眾人眼神又是不同了,望著那一面淡笑的靈主,心中思緒不斷。
“這靈主如此,莫不是要助那金烏一臂之力?”
“看來相比于這天龍,媧神圣殿還是較為傾向那金烏啊!”
“也許是因為之前妖皇拒絕了媧神圣殿的緣故?”
“不管是什么原因,靈主此舉都是將那人推向了深淵啊,若他再走錯一步,那必將萬劫不復!”
眾人暗下議論紛紛,但靈主卻絲毫不作理會,只是注視著寧淵,靜待著他的回答。
見此,寧淵一笑,言道:“我一人!”
“哦?”
靈主深深的望了寧淵一眼,又是問道:“老身提醒一句,入洪荒劫境,喚醒圣靈者,便是圣靈未來的夫婿,因此斷然不可假借他人之手,公子可想清楚了?”
寧淵點了點頭,道:“想清楚了!”
寧淵當然想清楚了,他進入洪荒劫境只為了共工英魂,那什么圣靈誰喜歡誰去吧,和他有什么關系。
寧淵怎么想,旁人只是不知,他們只見寧淵做出了最為錯誤的選擇,而那位妖皇……
“哼!”
君青衣冷哼一聲,陡然站起身來,竟是連靈主都沒有理會,一言不發的便拂袖而去了。
“這……”
“妖皇怕是真正怒了。”
“這人半點顏面都沒有給妖皇留下,這讓妖皇如何不怒,若是換了老夫,怕是早就將這反骨之人斃于掌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
“師兄,這……”
眼見君青衣負氣而去,眾人心思更是活躍了起來,儒門幾位御君轉望向了陸陽明,面上盡是一副凝重神情。
說實話,在場眾人之中,儒門是唯一不愿見到眼下情形的人了,因為寧淵與君青衣決裂,對于他們而言沒有半分好處,反而會生出諸多麻煩來,一是人族與妖族的恩怨有可能就此加深,二是在洪荒劫境之中他們說不定還得對上寧淵,三是離開蠻荒之時三天神界向寧淵動手,他們極有可能卷入其中。
這種種弊端,讓儒門實在不愿見到眼下情形,但事情卻不由他們掌控,這寧淵似得了失心瘋似得,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顏面不給妖皇留存,將事情推到了這無可收場的地步。
幾位御君皺眉,陸陽明也是神色詫異,只不過他并未急著定論,甚還按下了幾人,輕聲言道:“稍安勿躁!”
陸陽明詫異,寧淵也是一樣,他沒有想到君青衣竟會生氣到這種程度,一言不發的便拂袖而去了,以她的性子,縱是吃醋也不至于吧?
難道這一次自己玩大了?
想到這里,縱是寧淵,此刻也感到了有些不妙,但如今也不好直接追出去,只能壓下心中的焦慮,再望向那靈主,問道:“靈主可是應允了?”
“嗯!”
靈主神色玩味的望了寧淵一眼,隨即點了點頭,道:“公子如此有心,媧神圣殿豈有推脫之理,首批進入洪荒劫境的名額之中,必有公子一席之位!”
“如此就多謝了,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辦,告退!”
“公子請!”
目的已然達到,寧淵自是懶得再和這幫人浪費時間,一拱手便要離開,那靈主也沒有出言強留,任由他離開了媧神圣殿。
這漩渦的中心已然開來,但殿內的氣氛并未因此放緩,將寧淵的問題拋到一旁的眾人,又開始了洪荒劫境名額的爭奪。
不過這些,都已經和寧淵沒有太大的關系了,離開媧神圣殿之后,寧淵便匆匆的趕回了別苑,準備與君青衣好好解釋一番,免得她真正誤會了。
“青衣……嗯?”
只是,一把將房門推開之后,寧淵卻怔住了腳步,望著一臉笑吟吟的君青衣,有些搞不起狀況。
“回來了?”
見他一臉錯愕的模樣,君青衣搖了搖頭,上前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說道:“好好說說吧,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情?”
聽此,寧淵并未著急解釋,而是望著神色平靜的君青衣,問道:“你不生氣了?”
“生氣?”
君青衣望了他一眼,反問道:“我為什么要生氣,難不成在你眼中,我便這般的善妒,就因為一個還未見過的女子,便要大發脾氣么?”
“這……當然不是!”
寧淵雖然搞不清楚君青衣是怎么了,但這好賴話他還是分得清楚的,即刻轉移了話語,道:“那剛才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君青衣笑了笑,一邊用折扇輕敲著手心,一邊說道:“做戲要做全,不然怎么能騙得過那別有用心之人呢?”
“嗯?”
聽此,寧淵先是一怔,隨后方才明悟過來,道:“這么說你剛才是裝的了?”
君青衣點了點頭,輕笑著說道:“自然,我怎會這樣便生氣,那不是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么,要氣也得等你真正抱得美人歸,做了那媧神圣殿的乘龍快婿之后,再氣不是?”
望著一臉微笑的君青衣,寧淵忽然感覺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