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樓前,人群熙熙攘攘,將整個天音樓圍得是水泄不通,自從蘇大家進入天音樓后,圍在這里的人群就沒有散過。
因為方才如此一篇琴曲,竟是讓不少人又有所明悟,甚至于當場修為突破,這親眼見到的事實,自然是讓眾人更為興奮,圍在這天音樓面前,等候著蘇大家再奏一曲。
面對這將天音樓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群,金家商行的護衛們忙得是大汗淋漓,反倒是跟著車隊隨性而來的一眾武者已是見怪不怪的,有條不紊的維持秩序,并且著重守衛住了天音樓各處,確保沒有意外的發生。
這天音樓乃是金家商行特意為蘇大家準備的,一樓獨立,周圍空曠遼闊,既能讓前來傾聽琴曲之人有足夠的場地,也能夠避免意外的發生。
畢竟蘇大家名揚北域,難免會有什么動些心思,這將天音樓獨立開來,便能免去了諸多麻煩。雖然為此,金家商行將天音樓周圍的十余間商鋪都給夷為了平地,但金家商行那是一點都不心痛啊,因為他們已經開始收費了,靠近天音樓前十丈的位置,一百兩銀子一個人,一百丈的十兩,一千丈的一兩,超過一千丈不收錢,當然,這么遠還能不能聽得到琴音就不保證了。
這價格絕對不算低了,但卻沒有人討價還價,尤其是那最靠近天音樓的位置,早就被這咸陽城的一群世家子弟給占得滿滿的了,就是后面一點的位置也極了一堆的人。
所以當寧淵來到此地之時,已然是人潮洶涌,看著天音樓外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寧淵搖了搖頭,直接走向了金家商行的人。
見寧淵走來,不等他說話,那在此主持大局的李大管事便迎了上來,十分熱情的對寧淵說道:“淵少,我就知道您會來,位置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便在天音樓門前,待會兒蘇大家會在樓上彈奏一曲,淵少可慢慢欣賞。”
看著已經笑開了花的李大管事,寧淵就知道這一次金家商行撈了不少的錢。
跟著一個伙計,繞過了那擠在一起的眾人,寧淵輕易的來到了天音樓之前,但這也就是極限了。
此刻天音樓前,不僅僅有金家商行的護衛,還有蘇大家帶來的那十余位武者護衛著,這些人可都是四品境界的修為,僅次于宗師強者的高手,十余人守衛在這里,就算是宗師來闖也未必能夠闖的進去。
除此之外,誰也不知道這天音樓之中還有高手,但可以保證的是,先天之下,誰想要闖入這天音樓,那都是妄想。
所以呆在這天音樓之前已經是極限了,除非是得到了蘇大家的邀請或者滿足進入天音琴會資格的人,才能夠在三日之后進入天音樓。
寧淵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天音樓之前,寧淵掃視了一眼這周圍的守衛,隨即便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候著。
沒有讓寧淵等多久,片刻之后,天音樓二樓之上,便緩緩走出了一人。
一襲素色白衣,身影飄渺,若落塵謫仙,輕紗遮面,一雙眼眸碧波流轉,透著無邊靈慧之氣,讓人心神不由為之吸引。
她捧著一張墨色古琴,緩步走出,最終在琴臺前坐了下來,探手一挑琴弦,一聲清冽琴音響起,讓原本還嘈雜的眾人頓時為之一安,全然停止了言語,神色激動的注視著天音樓上的那一道身影。
寧淵也是其中一員,但注視著天音樓之上的蘇暮晚晴,他卻是微微皺眉,因為他看不到蘇暮晚晴身上有半點魔氣逸散而出,似乎方才那一路遺留的魔氣與她無關一般。
“不是她么?”見此,寧淵轉而望向了坐在自己肩頭的歌月。
歌月并沒有回答他,只是注視著蘇暮晚晴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來。
便是此時,天音樓之上,蘇暮晚晴輕聲言道:“諸位,此曲名曰夢神篇,是晚晴新創之曲,若有不足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話語之中,蘇暮晚晴玉手落下,指撥弦曲,頓時琴音漸響,一時之間似浪潮洶涌,讓眾人心頭為之一振,隨即聲偏音轉,又變幽幽低語,縈繞在眾人心頭,讓那方才洶涌而起的心緒瞬間平復,陷入難以言喻的悲慟之中。
琴音悠悠,讓人不由沉醉,只感覺這似自然之音,渾然天成,又似摯愛至親之語,聲聲挑動心弦。
一時之間,這琴曲弦動,眾人神情亦是隨之不斷變化,或悲或喜,或怒或恐,真的好似沉入了夢境一般,已是渾然忘我,不知外界如何。
唯獨寧淵,似聽不到這幽幽琴音,眼神掃過周遭,見那沉醉琴音之中,神色不斷變幻的眾人,寧淵眉頭一挑,轉而望向了天音樓之上的蘇暮晚晴。
只見她仍舊是她,那一道絕美的身影更顯飄渺夢幻,但在寧淵眼中,卻有一縷縷漆黑如墨的魔氣自從她撫琴的指間涌現,隨那琴音涌動,更是在她之身后凝聚出了一道妙曼動人的魔影,隨之琴音翩翩起舞,似有勾動人心的魔力,讓人心神不由陷入其中。
便是寧淵,這般注視了蘇暮晚晴與那一道魔影片刻之后,竟也感到心神有些不穩,身軀隨之一顫,口中竟是溢出了一縷殷紅鮮血。
鮮血溢出,體內卻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唯有思緒似乎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讓寧淵一時之間不由得呆坐在原地。
歌月轉頭望了他一眼,隨即小手在寧淵頭上一敲,頓時讓陷入迷茫之中的寧淵驚醒了過來,方才察覺自己的異樣,神色不由得一變。
這琴音,竟是讓自己不知不覺之間便受了傷,甚至還一直沉醉其中,若是這個時候,有人想要殺他,那么豈不是一刀的功夫……
這個想法方才在寧淵心頭升起,驟然,他便感到身后傳來了一陣冰冷徹骨的殺意,甚至還聽到了一聲破空呼嘯之聲。
剎那,寧淵猛然轉身,只見一道幽幽藍光破空而來,直射他心口。
寒光破空,寧淵是想也不想,直接一手將地面之上的石椅抬起,兇悍無比的朝那飛來的利箭砸了過去。
在寧淵那可怕的力量之下,這原本就沉重的石椅呼嘯而出,與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利劍正面撞擊在了一起。
“轟!”
一聲轟鳴,石椅轟然爆碎,化作碎石漫天飛濺,那一道幽藍箭光也因為這一撞之力也崩斷。
轟然巨響,頓時間驚醒了在場眾人,那破碎的石塊飛濺而下,更是讓不少人遭了秧,不過好在這石塊已經被那一箭射得碎裂,落下了的石塊不算巨大,只是引起了一片驚慌,并未有人受傷。
“有刺客!”
陡然驚變,讓眾人一驚,天音閣周圍的護衛更是拔劍出鞘,神色警惕的守衛在天音閣旁。
眾人此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聽聞有人呼喝有刺客,頓時一驚,有人想要逃離,有人想要沖上前去保護蘇大家,一時間全場竟是開始混亂了起來。
見此,天音樓之上的蘇暮晚晴眼神微變,探手一挑琴弦,頓時一道琴音響起,宛若雷霆之聲響徹在眾人耳旁,讓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由得一僵。
“諸位,莫亂。”
一聲輕語,讓在場眾人心神為之一定,隨之金家商行的眾多護衛連忙開始維持秩序,同時搜尋殺手。
寧淵站在人群之中,朝那利箭飛來的方向望了一眼,卻見不到半個人,這天音樓周圍的建筑已經被金家商行給夷平了,視野寬闊,更沒有什么制高點,想要尋找到一個能夠一箭射殺他的位置,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除非對方是早已經設下了陷阱,就在等著他跳進來呢。
兩次刺殺,皆然是在蘇暮晚晴彈奏琴曲之時,這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第二次也是么?
又或者,那凝淵閣是抓準了以前寧淵也十分喜歡這蘇暮晚晴這一點,特點借助蘇暮晚晴來設下一個殺局呢?
不管是巧合還是凝淵閣的布局,但是方才這蘇暮晚晴彈奏夢神篇之時,撥動琴弦涌現而出的魔氣以及她身后那一道魔影,絕對不是幻象。
這北域圣地天音閣的傳人,名滿七國的蘇大家,竟有這般魔魅手段,這事情絕不尋常。
殺手已經消失,現在去追肯定是找不到人,寧淵轉過身來,看向了天音樓之上的蘇暮晚晴,卻只見她已經抱起那張墨色古琴,轉身走進天音樓。
而此時,那金家商行的李大管事也站了出來,說道:“諸位,方才發生了意外,驚擾了蘇大家,因此今日的琴曲到此為止,明日蘇大家會再奏一曲,歡迎諸位前來,現在請先離開吧。”
“這不是吧,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該死的賊人,不要被我抓到,否則非得扒了他的皮。”
“方才正聽得如癡如醉呢,怎么來了這一出……”
聽此,眾人是失望不已,但此刻蘇暮晚晴已經回到了天音樓,他們也不好去打擾,只能夠無奈的退散了。
而寧淵,不僅僅沒有就此離去,反而邁步上前,直朝那天音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