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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娘,您吃飽

  摟著相好的正要拔矛進洞的梁標相聽到外面的動靜,那真是暴跳如雷:哪個狗崽子吃了豹子膽了敢在營中這么胡來!

  顧不得身下正滿面暈紅的相好,隨手拿過衣服胡亂穿上便要出去一看究竟,只氣得那相好的幽怨異常,側過身去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兀自發著女人性子。

  梁標相嘿嘿一笑,不去看相好的發小性,出帳便喝道:“何人在外喧嘩!”

  一個去查看情況的親兵奔了過來稟道:“大人,東營走水了!”

  “走水?”

  梁標相一愣,眉頭深鎖,正要發話叫人去救火,耳畔就傳來了爆炸聲。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把梁標相嚇得呆住,一眾親兵也面色大變,駭得說不出話。

  藥庫?

  梁標相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旋即又否定了,因為視線中藥庫那邊沒有火光,反是靠近碼頭的幾艘船只著了火,想來是船上堆放的藥子炸了。

  見營中火光沖天,碼頭上的船只又著了幾艘,梁標相雖覺這火來得好生奇怪,但也知這火現下是無法撲滅了,當下就下令親兵護著他上船,又派人到藥庫那邊通知守衛趕緊將藥子轉移到安全地帶,免被大火波及引發爆炸。

  梁標相走得果斷也走得匆忙,把個相好的都給忘在了屋中,等到想起來時大火已燒了過去,稍稍懊悔了下也沒當回事,繼續帶人往碼頭趕去。

  到處燃燒的水師營地濃煙彌漫,炙人的大火烤得清兵臉色通紅,很多清兵因為來不及跑出火場而被大火吞噬,導致尸體的焦糊味很快飄散在空氣中,讓人聞之作嘔。

  大多數跑出來的清兵都魂不守舍,呆呆的聚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大火不知道做什么,也有一些軍官在起初的愕然之后反應過來,組織士兵或是隔離出火帶,或是撲滅那些還未燃起的火頭。

  混亂中。也有一些人冒死從火場中搶出一些值錢的物件,卻多是些來營中做買賣的商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很多人為此將性命丟在了大火之中。

  梁標相帶領一眾親兵從幾處還未失火的地方穿過營區時。不少慌亂的清兵看到總兵大人的身影,下意識的便跟了過來,等到了碼頭那邊時,聚在其身后的清兵足有幾百人,軍官也有數人。

  碼頭這邊也有幾艘船著了火。幸好其它船沒被引著,藥庫那邊也安全,梁標相松了口氣后便打起精神組織救火。在他的命令下,軍官們紛紛召集人手或是上船、或是隔離火場、或是搬運物資,一時間,碼頭上倒也熱火朝天。

  穿著從清兵身上剝下的衣服混在人群中到處點火的陳默已熱得滿頭大汗,跟著他的手下也只剩下3人,其余人都在別的地方放火,有一個則因為點火后來不及撤離,結果一個風頭刮過被活活燒死。

  “弟兄們快跑啊。快跑啊!”

  “再不跑就要被火燒死了!”

  陳默帶著手下混在清軍人群中大呼小叫,看到哪里有清兵在滅火,就順勢把逃跑的人群引過去,結果在人群的沖擊之下,那些滅火的清兵也丟棄了家伙跟著大隊伍跑,那些一心想組織救火的軍官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卻也只能干瞪眼沒辦法,最后也只得被人群裹挾著跑。

  在此過程中,不是沒有軍官對陳默他們產生懷疑,可是混亂之中他們也識不得人。找不到究竟是誰在煽動人群跑,就是找出在大火逼近,人人都要逃命的情況下也奈何不了這些人。

  黑夜之中,到處起火。弄不清狀況的清軍跟無頭蒼蠅般,這會有人登高一呼充當主心骨,清軍就立時就跟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跟隨。結果在陳默他們的胡亂指揮下,很多本應該及時跑出火場的清軍被引到了絕地之中被大火困住。

  跟著陳默的手下也只剩下一個,另外兩個則不知去向。陳默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到處都是被大火嚇得奔跑的清兵。想要在其中尋找自己人幾乎不可能。只能憑借叫聲彼此確認,可是現在陳默已經聽不到這些手下的聲音,無法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水師營南的西南角堆放著水師剛從廣州運來的軍糧,足有數千石,原本這些糧食是應該于兩天前就運到對岸去的,可梁標相為了能夠克扣一部分糧食賣給商人再以次充好湊數賺利,結果硬是拖了兩天。現在大火一起,守衛糧庫的清軍把總看到整個營區都是大火,碼頭那邊還有爆炸聲傳來,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總兵大人下令來,以為是明軍偷襲,嚇得也不管他本該拿命看守的糧食撒開兩腿就跑了。他一跑,手下的兵也全跟著跑。

  數千石糧食就是幾十萬斤糧食,這些糧食足供包圍新會的清軍食用月余,可現在卻堆在那里無人過問,任由遠處的火勢一點一點逼近。好在梁標相當初建這糧庫時也不傻,起碼的防火隔離措施他都派人做了,因此遠處的大火雖然兇猛,可也只是看得嚇人卻根本不可能燒過來。

  火沒有燒過來,人卻過來了。

  林義一刀砍破一袋糧食,望著從袋中流出的白嘩嘩大米,貧苦出身的他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從地上捧起大米往嘴里捧,吐出來又接著捧,捧進去又吐來,來來回回十幾次這才癱坐在地。眼中滿是淚水,聲音卻變得哽咽起來,不住喃喃:“娘,娘,你看到沒,好多大米,好多大米...娘,你看到沒,你看到沒...”

  “娘,兒不孝,叫娘活活餓死,今日兒子給您老送糧來了,好多糧食,好多大米,娘,你放心,這一回定叫您老吃得飽飽的!”

  許久,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拿袖子狠狠抹去眼角的淚水,雙目通紅的將系在腰上的藥袋解開撒在了糧堆之上,又去找了些干草和柴火堆在上面,做完這一切,他往后退了幾步,向著東北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抖抖索索的摸出火折子引燃了火藥。

  “噗哧”一聲,火藥如電閃被點著,進而引燃干草和柴火,很快,糧堆就著起大火,白花花的大米瞬間被燒黑。

  糧庫大火燒起來后,林義卻再沒有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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