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州,閩親王府。
19歲的鄭經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書信,許久,他咬牙站起,豁然推開屋‘門’,視線落在北方。海風吹拂下,年輕的世子身子在微微發顫,因為他的父親哪怕已經病得不能起,卻仍選擇不原諒他這個“逆子”。
父親,你難道真要孩兒去死,要你的長孫去死,你才甘心嗎!
鄭經郁結難平,右拳重重捶在窗臺上。手中的信被他捏成了一團,他的臉‘色’鐵青,他很憤怒,他不相信父親真的會要他的兒子和孫子死,他懷疑這一切都是他的叔叔鄭襲搞的鬼。這并非空‘穴’來風,是鄭經的憑空猜測,因為一旦他這個世子不在,那最大的獲利人只能是鄭襲。
父親,兒子絕不會束首待斃的!
月光下,鄭經的面目變得很猙獰。
“夫君。”
伴隨溫柔的呼喚,本是閩藩陳姓軍官的妻子柳昭娘緩緩來到鄭經身后,她的手中抱著才幾個月大的兒子。鄭經為他取名鄭克臧。
“昭娘,你來了。”
妻兒的出現讓鄭經的郁結稍稍去了些,面‘色’也是一緩,他拉過昭娘,一臉慈愛的看著襁褓中的長子。
“公爹還不肯原諒我們么?”
柳昭娘比鄭經大四歲,當初她入王府為鄭經的弟弟鄭智哺.‘乳’時,也不知為何就喜歡上了年輕英俊的世子,而世子對她也是一見鐘情。當那一次,她抱著智兒正在喂‘奶’時,世子突然進來一把握住了她的雙峰,在她的耳邊說喜歡她時,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就那么任由世子殿下吸‘吮’自己,從上到下,最后做了那羞人之事。事后,她也不后悔,因為世子殿下對她許諾會一生一世守護于她。至于她的丈夫和家中的孩兒,世子也保證會善待他們,會想辦法讓陳家休妻,然后將她正大光明的娶回王府。
這便,足夠了。
昭娘愛鄭經,鄭經也愛昭娘。昭娘的身段和那豐滿的雙峰比唐顯悅的‘女’兒更讓鄭經喜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是鄭經長這么大以來最開心的事。鄭經以為自己會辦妥一切,將昭娘接到自己身邊,可是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一步一步往深淵滑去。
鄭經無法明白,自己和昭娘明明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也沒有什么倫理關系,昭娘僅僅是弟弟的‘乳’母,自己娶她有什么錯。可他真的錯了,當昭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當自己的長子出生時,當整個王府的人都不敢說話時,他知道自己錯了。他在設法彌補,他想封鎖消息,可是父親還是知道了消息。直到那時,鄭經也一直以為父親或許會生氣,但看在長孫的面子上不會對他如何,可他卻不曾想到,傳到金廈的竟然是“殺子令”。
鄭經不想死,他的母親也不會讓他死,堂叔鄭泰他們也認為閩王的命令有點不可思議,金廈年輕的“世子派”們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于是發生了金廈集體抗拒王爺命令的事情。在這之后,事情變得再也無法挽回,為了迫使父親收回成命,接受事實,承認長孫的降世,鄭經在謀士洪旭的建議下,沖動的選擇了斷絕大軍糧草,以此‘逼’迫父親改為主意。然而,哪怕福州兵敗,做父親的也沒有向兒子低頭,甚至越發嚴厲,聲稱不殺逆子誓不為人。
鄭經沒有辦法了,他還不敢真的和父親兵戈相向,若不是父親病倒在軍中,征討福州的大軍無人指揮,只怕他一刻也沒法再呆在金廈。父親病重的消息傳來后,鄭經對外聲稱處死自己的命令都是叔叔鄭襲所發布,并非父親的本意。為了壓制鄭襲,鄭經秘密接受了吳三桂使者帶來的永歷朝廷賜給的閩親王大印。
鄭泰等人勸說鄭經立即發兵解決鄭襲,不要將事情再拖下去,因為軍中傳來的消息是藩主病危,隨時都會就此撒手。若不能在父親去世之前奪取軍權,鄭經便不得不面臨鄭襲接手大軍的現實,那樣對他非常的不利。但是直到接到陳永華書信前那刻,鄭經還沒拿定主意,他怕,他怕自己那位還沒有死的父親。此刻,他卻是下定了決心,因為陳永華的信中告訴他,他的父親在三天前醒過來后,口述了遺書,告之諸將,一旦他去世,由其弟鄭襲掌軍,領金廈軍政事務,并報南都,閩王由鄭襲繼之。
留給鄭經的時間不多了,留給他的選擇也沒有了。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搶在父親死前,鄭襲未繼閩親王之前,出動他手頭能動用的所有力量解決他的叔叔。
先下手為強,已然撕破臉皮,難道還要再等下去嗎!
“父親會原諒我們的,昭娘,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從來沒有變過。”
鄭經的目光看著兒子,手卻緊緊的握著昭娘。昭娘的眼淚涌了出來,拭去淚水后,她盈盈一笑,抱著兒子緩緩離去。鄭經卻喊住她:“等等。”
昭娘回過身來,鄭經已將自己的披風取下,圍在昭娘肩膀上,輕聲道:“今天海上風大‘浪’大,島上也涼,別著涼了。”
這舉動讓昭娘無比感動,她熱淚盈眶:“夫君,我早已做好和你一同赴死的準備,我想陪著你,可我怕我們的兒子……”
不等昭娘說完,鄭經就打斷了她:“昭娘,我們不會死,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看著我們的兒子一天天長大。”
“我那公爹?”昭娘‘欲’言又止。
鄭經笑了一笑,搖頭道:“你不用擔心父親,也不用擔心外面人,你只要想著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昭娘點了點頭,默默的離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還有事情。
昭娘走后,鄭經沉思片刻,去見了自己的母親。
鄭森妻子董嫻的房中點著一盞油燈,夜已很深了,島上人家早已就寢,祖宅后的佛堂中,董嫻卻在虔誠的念著佛經。案桌上,一柱香已燃了一半,裊裊香煙慢慢的飄散在屋中,聞上去,一股淡淡的香味。
兒子的到來讓董嫻停止了誦經,她看了眼有些緊張的兒子,走到油燈邊輕輕撥了一撥燈芯,油燈的火苗一下跳躍。撥了這盞燈后,董嫻又點燃了另一盞油燈,屋中亮度較之前更亮。傲骨鐵心說謝謝江山萬萬歲10元打賞;謝謝蓮阿休貝爾、心☆海5元打賞;謝謝甘孤風、小酌微醉,、壬生義士、書友161212094656737、吃清屎的叫獸延蟲年1元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