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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公主出嫁

  南都方面雖知道齊王殿下就在這兩天回京,不過鎮江那邊并沒有傳來齊王歸京的具體行程,所以南都對于齊王幾時到來并不知道。就是周黨核心骨干袁廓宇、丁之相他們也不知道周士相何時進城。

  為保險起見,首輔郭之奇讓人專門守在各大城門,一等齊王車駕到來,便到內閣報訊。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收到周士相回京消息時,黃宗羲已經搶先拜見了周士相。

  郭之奇有些不快,黃宗羲身為總憲,又是大儒,這等迫不及待的去迎周士相,實在是有損朝廷臉面,也有損他黃宗羲的聲名。須知現在,在京不少官員和士紳是將他黃宗羲視為繼太傅錢謙益之后的又一領袖。

  現在黃宗羲明目張膽,不顧身份去迎周士相,豈不是告訴世人,他已經徹底倒向了周士相,這對心向大明的士紳官員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也讓郭之奇有些措手不及。不久前,二人還是堅定倒顧的盟友呢。

  但不快歸不快,在知道周士相是乘坐馬車,只是帶了親衛進城,并無大軍跟著一起來,郭之奇一顆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他很擔心周士相借憲令改制,回京成婚這個機會,直接行操莽之事。現在看來,周士相倒真如他在鎮江說的那樣,這趟回京就是為了成婚,然后推進朝堂改制,無意取明自立。

  大學士洪育鰲和兵部尚書張煌言他們都得到了通報,周士相進城之后直接去了齊王府,稍后將入宮覲見天子。二位重臣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同進宮,他們也是怕,擔心周士相進宮之后會生變。

  黃宗羲是和周士相一起回的齊王府,不過周士相進城前,并不知道黃宗羲在城門侯著自己。

  對于這位總憲,文壇大儒,周士相的觀感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前些日子黃宗羲鼓動士林和官場批駁顧炎武留都公揭,是讓周士相十分不滿,但這是文戰,顧炎武壓不住他們,自避城外牛首山,他總不能自己直接出面再搞個公揭出來吧,或者以齊王身份直接說黃宗羲他們是錯的。

  論本心,周士相是不想搞什么公揭,搞什么大辯論的,因為這種方式是典型的清流思想,嘴上分英雄,于實事卻無半分用處。

  當初顧炎武提起此事時,周士相也曾勸過,認為效果不大。但顧炎武卻堅持公揭是最能揭開甲申國難原因的手段,也是能令天下人最明白國家緣何淪落至此的好辦法。只有讓士紳官員們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才能針對性的進行改革,掃清朝堂弊端。

  面對顧炎武的堅持,周士相也不好掃他的興,他總不能告訴對方,想讓對方明白過失,放棄從前的禍國的特權,只有刀把子最實際。

  輿論從來不是靠辨論贏來的,人心同樣也是如此。在反對派還能動口揚揚說出一通自以為是大道理時,還能理直氣壯拿士紳特權說事時,去和他們苦口婆心的爭論,顯然是自己找不自在。

  辨論贏不了,再動刀子解決這些人,雖說一樣能夠獲得輿論和人心,但不免落了下乘,實際是很丟人了。

  周士相原本想通過鎮反擴大,將固有的士紳階層徹底掃清,然后再由他親自出面主持一場有關國是的大討論,屆時,自然上下一致,只有一個聲音發出,再無雜音了。歷來權重天下者,不都是這樣做的么。沒有哪個權臣會蠢得讓對手有機會當面和他爭論。

  可惜,顧炎武的留都公揭讓周士相這個計劃無法實施,沒辦法,他也只能選擇不想為之的手段。既然這幫大明士紳、儒家弟子們死鴨子嘴犟,以為圣人之道就是治國之道,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失,那就用刀把子和你們說話。以武力壓服不滿。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同時也很粗暴的辦法。

  周士相這次進京來,也是準備統一“思想”的。這件事和憲令改制一樣,都是重中之重。二者形勢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那就是必須從上至下形成只有一個聲音,一個意志的氛圍。惟有如此,他才能放心無后顧之憂的揮師北伐。

  在城門那里,周士相沒有細看《原君》,讓黃宗羲隨他去王府細談。

  回王府的路上,周士相在馬車里仔細看了《原君》,看完之后卻是冷笑一聲,他可沒有把黃宗羲的把戲蒙住,這篇《原君》看起來是替他周士相造勢,和顧炎武的“虛君”說有幾分想似,也說了為君者失責,可由有德者代之,但內中包藏的卻是士紳自治的理念。

  簡言之一句話概括皇帝可以隨時不要,但士紳卻絕對不能不要。天下乃是皇帝和士紳共治,萬千士紳就是皇帝的萬千化身,朝堂也好,地方也好,這千萬個士紳都當擔起替君主治天下的重任。

  周士相可無意憲令改制最后演變成士紳自治,士紳的德行從來就靠不住,所謂鄉賢九成到最后都會演變為劣紳豪強。他需要的改制是天下只能由一個聲音、一個意志主導,而不是什么君主的化身替他分擔治國重任。至少,眼下的中國,乃至百年以來的中國,士紳自治絕對是自掘墳墓。

  《原君》完全被否決,甚至原本和黃宗羲細談這件事的周士相直接將這位總憲大人給摞下了。

  黃宗羲的所為也真是應了老話,死到臨頭還不肯悔梧,變著法子想要新瓶裝舊酒,兜售儒家的那一套。不管他如何賣力的往那一套添加所謂新理念,以迎合強權者的需要,到頭來,終究還是儒家的那一套。

  周士相不是朱元璋,他才不會受這幫大儒的忽悠。他召來早就進京的張安,告訴他,黃宗羲那幫人還是不肯上道,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成了禍國殃民的代表。這禍國殃民不是說他們干了什么殺人放火的壞事,而是他們的思想束縛了國人。

  “這些人的思想要改良,儒家的那一套,好的少,壞的多,得重新整理。”

  周士相吩咐張安,請黃宗羲這位總憲也到各地去看一看,實地感受下甲申以來大明百姓遭受的苦難,另外也到正在推行新政的各地走一走,如廣東,好叫他們明白,他們所學的儒家思想和這個大時代已經格格不入。

  大明和人民需要的是新的思想,積極進取的鐵血思想,而不是老一套的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思想,也不是那一套國可亡,教不可亡的垃圾學說,更不是那套懷柔四方,裝聾作啞的駝鳥思想。

  張安問要是這幫人仍然暝頑不靈怎么辦,周士相沒有回答,而是問他怎么辦。

  稍后,周士相便進宮覲見了定武帝。

  內閣幾位大學士和兵部尚書張煌言,還有從齊王府出來一頭霧水的黃宗羲等人都進了宮。

  許是心照不宣,又許是話不投機,定武帝和周士相對談只有簡單幾句,會面便就此結束。這也是應有之意,不論是定武帝還是周士相,現在都不想和對方說太多,畢竟,二人馬上就將成為“翁婿”。

  接下來,南京城的官僚系統便迅速運轉開,齊王和長公主大婚的事情一時掩蓋了南京城的暗流。

  周士相娶過妻,做過新郎官,可這次他是以親王身份娶公主,以前的那些記憶自然完全無用。他原是要簡辦些,但聽了首輔郭之奇和禮部官員的一套流程后,頓時頭大,但這些又并非什么排場,而是禮儀應盡之事,周士相沒辦法反對,索性就讓他們去辦好了。

  齊王府那里,自從周士相回來后,前來送禮的大小官員車馬便絡繹不絕。周士相也不謝絕,叫人一律收下。

  禮部官員擬定了納采問名禮儀后,布置典禮會場。按“常儀”,陳設儀仗于齊王府外。設置兩張桌子,鋪上杏黃色緞子桌布,一桌上面放“節”,另一桌上面放“問名”書。準備送往宮里的禮物,也一應俱全的擺在上面。

  甲申以來,大明還從未有過親王婚禮,也沒有過下嫁公主,所以對宗室也好,官員也好,都是難得一見的事情,也許有的人一輩子就只能遇見這么一次。

  跟個木偶一般被人擺弄了一天,完成了問名禮后,周士相回到王府后,一臉疲憊的坐在了錦凳之上。

  王府管事向榮忙遞上熱毛巾,恭聲道:“殿下要是累了,不妨躺下歇會,今日已無其他事,正好歇了,也好養精蓄銳,應付明日。”

  “得好生歇下,不然明天也夠嗆。”

  周士相揮手示意向榮退下,忽的又招他近前,低聲問道:“她們如何了?”

  向榮自然知道周士相問的“她們”指的是誰,忙道:“殿下放心,二位夫人現在蘇州,一切都安好。”

  “噢,那就好。”

  周士相撇了撇嘴,讓向榮下去。對石元靈,他倒說不上太多感情,當初只是一時性起,更多的只是將這個成熟的女人當成了工具。不過對林婉兒,周士相卻是有感情的,可現在他卻要迎娶公主為妻,說不愧疚,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等忙完這遭,便去蘇州看看她們。

  周士相也只能這般想了,短期內,他怕是去不了蘇州了。

  宮中,淑儀公主在人倫之課后,即行納吉、納征禮。納吉,就是算卦,即為結親的事占卜吉兇;如果是“吉兆”,生辰八字兒又合適,就請媒人攜帶禮品去訂婚。納征,就是送訂婚禮品。

  古人云:“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見。”行納吉、納征禮,宮中仍要舉行相應的儀式,但卻是簡單了些,儀式結束后便派天使持節,帶著禮物前往齊王府,確認明日迎親之事。

  次日,天未亮,淑儀便被宮人們喚醒,卻是讓她沐浴,沐浴時,反復地用以綠豆粉為主要原料制成的護膚劑、西域香水,揉面擦身。之后,又在淑儀臉上撲香粉,畫眼線,涂眼影,描青眉,抹紅唇,再在兩個臉蛋子上,鼓搗出兩塊“頰紅”來,如此一鼓搗,大明的公主便像極了瓷娃娃,卻是端莊有余,可愛全無。

  對著鏡子仔細又照了一次后,淑儀忐忑不安的用小手緊捏衣腳,小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即將嫁為心愛之人為妻的喜悅心情,讓淑儀激動不已。

  妝扮之后,陳皇后卻來了,進屋之后命宮人都下去,然后低聲問淑儀:“月事可曾在身?”

  淑儀俏臉頓時一紅,羞聲道:“幾日前便去了。”

  陳皇后笑了笑,又壓低聲音道:“等會齊王就來迎親了,嫁過去后,晚上就寢時,便照那歡喜佛動作,合他便是。”

  “嗯。”

  淑儀答應的聲音還沒有蚊子聲音大呢。

  次日,天未亮,淑儀便被宮人們喚醒,卻是讓她沐浴,沐浴時,反復地用以綠豆粉為主要原料制成的護膚劑、西域香水,揉面擦身。之后,又在淑儀臉上撲香粉,畫眼線,涂眼影,描青眉,抹紅唇,再在兩個臉蛋子上,鼓搗出兩塊“頰紅”來,如此一鼓搗,大明的公主便像極了瓷娃娃,卻是端莊有余,可愛全無。

  對著鏡子仔細又照了一次后,淑儀忐忑不安的用小手緊捏衣腳,小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即將嫁為心愛之人為妻的喜悅心情,讓淑儀激動不已。

  妝扮之后,陳皇后卻來了,進屋之后命宮人都下去,然后低聲問淑儀:“月事可曾在身?”

  淑儀俏臉頓時一紅,羞聲道:“幾日前便去了。”

  陳皇后笑了笑,又壓低聲音道:“等會齊王就來迎親了,嫁過去后,晚上就寢時,便照那歡喜佛動作,合他便是。”

  “嗯。”

  淑儀答應的聲音還沒有蚊子聲音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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