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那邊，龍五一本正經就像對著新聞記者，搞得像在接受采訪，身體坐得筆直，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頻幕。
“五哥你不要扮機器人好不好，這又不是上鏡頭，你放松點啦。”蘇銘笑道。
“喔……看見攝像頭的燈光閃，習慣成自然了……”龍五也是露出一個微笑，放松了不少，靠在椅背上，一邊低頭在電腦下面的抽屜里找些什么，一邊問：“怎么想起來拍電影？”
看著攝像機鏡頭對面的那個帶著笑容的年輕人，龍五雖然表情平靜，可心里卻冒出來四個字：后生可畏。
二十歲出頭便能獨立投資拍電影，即便在香江電影的黃金年代，這也是極其罕見的。而當年那些舍得拍電影的闊少，哪一個的背后都矗立著一個龐大的富豪家族，純粹依靠自己奮斗白手起家的幾乎沒有。
即便是他自己，身后有著幾乎主導著香江地下世界秩序的向氏家族，二十歲出頭的時候他在做咩啊？好像還跟著劉師傅在跑龍套吧。
“真的是沒錢嘛。”蘇銘大致的把想收購動物園的計劃說了一下。
龍五一邊聽，一邊不住的微微點頭，最后從抽屜里摸出一支雪茄用雪茄刀開了口，點著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
“你將來準備將重心放在旅游業？”龍五眉頭微微一挑。
這些年，香江電影人紛紛北上撈金，龍五旗下公司也拍攝了不少電影在內地發行，可惜真正賺大錢的很少，能夠破億的都屈指可數。大陸的電影行業是塊大蛋糕，龍五做電影娛樂起家的，當然更舍不得錯過，但一直總找不到突破點。
即便是王晶這樣的大咖，帶著一群星光耀眼的明星，拍出來的幾部片子也是乏善可陳，票房看起來似乎還不錯的樣子，刨除演員和拍攝的費用，龍五公司賺的并不多。
所以，他聽到蘇銘這個門外漢提起要拍電影，第一反應并不是覺得搞笑，而是看到了機會。
蘇銘不懂電影，但他在內地有一定的影響力，雙方合作，也許可以打開一個不同的局面。
但如果蘇銘僅僅是玩票性質，志不在此，雙方就很難長期合作。
蘇銘心里對龍五的評價又高了一層，果然是見過世面的，眼界和普通人不同，從短短的幾句話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連動物園都沒有關注，一下子猜到自己真正的未來規劃大藍圖。
但旅游業依舊不是蘇銘計劃的全部，蘇銘想了想，說：“現在很多行業都是共通的，旅游業也好、電影也好，都是休閑娛樂，相互間不但沒有妨礙，還可以促進。你看人家迪士尼，電影、旅游娛樂都進行的有聲有色，電影若是能賺錢，我當然不會錯過。”
“你是要建立一個？有志向！”龍五眼睛一亮，在攝像機那頭比了一個大拇指，說：“內地的娛樂市場非常大，足夠支撐起一個綜合性的大型娛樂王國，若是能趕在別人之前下手，大有可為。”
蘇銘笑笑，能不能趕在別人之前下手，不好說，國內有建立野心的大企業不在少數，比如萬達。自己起步已經晚了一些。
但正如龍五說的，內地市場太大了，這個大池塘里足夠容納很多條巨鱷。
“那你這次準備玩多大？”龍五興致勃勃的問。
蘇銘想了想：“一千萬，最多追加兩百萬。1200萬頂天了，華夏幣。”
龍五剛才還稱贊蘇銘有大志向，后生可畏，可聽到這個數字，臉皮就是一抽抽。
“蘇少啊，你知唔知，這個數字意味著什么？”龍五苦笑說。
“小成本，小制作嘍。”蘇銘聳聳肩說。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一千萬不能算是小成本了，勉強稱為大制作。可是現在……”
龍五道：“一千萬，真的不夠啊，隨便一個著名導演，請幾個稍有名氣的演員，這一千萬便用光了，還拿什么拍戲？一千萬的投資，就意味著沒有明星，沒有大導演，沒有特效，甚至連取景都很少。說出去，院線都未必愿意排片啊。”
龍五說的蘇銘大概也清楚，這年頭錢不值錢，以前香江一線明星拍一部片子，百萬港幣的片酬而已，兩百萬三百萬已經算是天價，電影里的特效，無非就是吊威亞，爆炸、飆車已經是最大的開銷了，劇組人員一天才幾十塊一百塊的工錢，一部電影投資千萬，勉強可以算大片。
而現在，什么都是十倍朝上翻，五六千萬投資的電影比比皆是，上億投資的每年都能找出十幾部。一千萬投資說出去人家都要發笑。
但也不是就完全沒有可能。據蘇銘所知，國內千萬級別，甚至幾百萬成本的電影并不少，其中有一些，比如失戀三十三天，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理論上來說，千萬投資并非絕無生路。
“一步步來嘛，第一次試水，當然要謹慎一些。”蘇銘道：“演員可以不請大牌，特效盡量少，以真實為主。”
“劇本有沒有，什么風格的片子？”龍五問。
“具體的劇本還沒有，只有個大概的故事構思。”蘇銘咧嘴一笑：“至于風格嘛，小制作，當然走小眾路線，恐怖片。”
“恐怖片？！”龍五的頭更大了，這年頭還有人拍恐怖片的？
大陸電影審查機制這么嚴格，恐怖片是否能通過審查都很難說。
市場更是別提了，恐怖片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大陸和香江的恐怖片這幾年幾乎都要在電影院里絕跡，偶爾上一部，票房也是慘不忍睹。拍什么片子都有爆冷的可能，哪怕是純文藝片，只要運作的好，運氣不錯的話，小賺一筆還是沒問題的。
唯獨恐怖片沒這種可能性，去年香江出了一部懷舊的僵尸片，集合了眾多大咖，向經典僵尸片致敬，要情懷有情懷，要劇情有劇情，拍的水準也不錯，可觀眾就是不買賬，最后賠的一塌糊涂。
龍五第一次覺得有些看不準蘇銘了。
一千萬的可憐小投資，注定撲街的恐怖片題材，怎么看，蘇銘的電影觀念都還停留在二十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