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板,周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挺遺憾的。現在我接手了水庫,倉促間條件簡陋,連個辦公室都沒有,就只能請大家到水邊來談事了,各位不要見怪。”蘇銘大聲的說。
有了省會來的大胖子無所謂的揮揮手,說:“蘇總,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我們都是生意人,要是吃喝玩樂,也不必跑你這里來。你就給我們一句準話,今年水庫和我們簽的合同,還能不能兌現?”
“對,蘇總,我們可是下了定金的。”另一個老板也說。
蘇銘接手了周金的水庫,同時也接收了他之前的訂單,要是完不成訂單,同樣需要賠錢。
他看了看身后的那幾家本地的養殖戶,笑著說:“各位老板放心,周總生意垮了,把水庫里的魚抵了一部分給我們這幾家養殖戶,我們商量過了,這些魚呢,我們今年就不在本地銷售了,湊一湊,全部賣給各位,完成訂單應該沒什么問題。”
之前用水庫里的魚向養殖戶抵償賠款,由于是折價,價格算得很低,現在蘇銘再把這些養殖戶都召集起來,統一把魚賣給外地的銷售商,一進一出的,那幾家小規模的養殖戶都能賺不少錢。
剩下的魚,一部分,通過水下通道趕到水軍湖,和水軍湖原先的魚一起,高價賣給本地;另一部分,賣給這些外地銷售商,也小賺一筆。
聽蘇銘這么說,外地來的老板也算是放了心,周金死活他們不關心,關心的是自己的生意會不會受到損失。
“這次請大家來,除了之前的訂單,還想和大家談一談將來的生意。正好,今年我們陽川市的主要養殖戶都在,各位老板中,也有很多批發魚苗和飼料的,借著這個機會。把來年的事情都談下了,大家開開心心的過個好年。”蘇銘接著笑道。
本地的小養殖戶,如果單獨去談的話,進貨發貨比較少。價格上會受到一定的壓制。現在蘇銘以陽川市漁業龍頭的身份,把他們組織起來,擰成一股繩,統一采購銷售,談起價格來就有底氣的多。
當然。這種談判就不可能一大群大大小小老板還在水庫邊吹風談了,十幾輛車全部開到市里一家趙昀參股的大酒店,開了三間連在一起的包廂,充分發揚華夏人的傳統美德,酒桌上談事。
“我肝不好,不能多喝,各位老板,這是我助理,今天誰能把他灌趴下了,來年的價格。我個人讓2!”
蘇銘意思了幾杯之后,就哈哈一笑,留下了酒神蘇猛在這里應對全局,自己則借著上廁所的借口,來到了斜對面的一間小包廂里。
小包廂里只坐了一個人,卻也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可是一大桌菜,半筷子都沒動,可見包廂里的那人,心情非常不好,根本沒心思吃吃喝喝。
看見蘇銘進來了。那人連忙站起來,大步走過來,微微彎著身子,伸出雙手。很熱情的和蘇銘握手,還有些諂媚的說:“蘇總您好,恭喜您了!請坐請坐!”
“和處長,久等了啊。”蘇銘呵呵一笑,在上首坐了下來。
這人,正是周金在官場上最得力的‘盟友’。幫周金運作弄到政協候補委員的和處長。
說起來,蘇銘的真正靠山之一,王建設,要比這個和處長官大好幾級,可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和處長是專門分管陽川市漁業這一塊的,有時候能發揮的直接作用,比王建設還要大一些。
他還在組織部任職。組織部那可是專門管理政府人事調動考察的。
何況,王建設雖然挺蘇銘,但那都是在政策允許范圍之內的,不會為了蘇銘而違法。可這個和處長則不一樣,從光頭那里得知,這位和處長,只要是銀子給夠,很多事都能出面搞定。
不過,蘇銘可不準備給他一毛錢的好處。
“老和啊,你說你太客氣了吧,我就是一個副科級的小主任,還是動物園那種沒權的地方。你堂堂市里的實權處長,專門請我吃飯,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啊。”蘇銘坐下之后,打了個哈哈說。
和處長臉色有些尷尬,搓著手嘿嘿笑了起來:“蘇總,我也不說什么官面話了。以前呢,我跟您不熟,和老周熟一些,所以有時候給老周幫點忙。現在老周不在了,您接了他的公司,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絕沒有二話。呵呵,說起來,您和王局的公子是好朋友,我是王局的下屬,咱們也算是統一戰線嘛。”
“老和,話說的這么白,不怕我錄音啊?”蘇銘很促狹的擠了擠眼睛。
聽到錄音兩個,和處長臉色更苦了,郁悶說:“哎,蘇總,您就別開玩笑了,老周這個王八蛋,我對他算不錯了吧,沒想到他居然算計我……哦,我可不是說你啊。”
光頭那天假裝要打斗地主,開了周金的電腦,在電腦里,找到了不少周金的賬目以及和政府某些官員來往的‘證據’,其中就有幾段,和和處長交易的錄音。
蘇銘一開始拿到這些證據和錄音,很敏銳察覺到這是個燙手的山芋!如果其中牽扯的人太多,官太大,自己拿著這份證據,很容易帶來大麻煩。不過,在把證據什么的都看了聽了一遍之后,蘇銘這顆心就放進了肚子。
周金其實在政府里關系不算硬,最大的官,也就是和處長了,剩下的,都是些小科員之類的。這些人雖然官不大,但管著具體的實事,在關鍵時候,基層的工作人員往往能起到大作用。
“老和啊,說實話,我根本不相信你會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錄音拼接技術,幾十年前就很成熟了,我覺得錄音八成是假的,現在全部原版的還給你。免得有人說我敲詐勒索什么的。”蘇銘倒是很大方,拿了個優盤出來遞給和處長,話說的也很漂亮,他可不想跟和處長似得,被人抓住把柄。
話說的漂亮,但不等于真的就把把柄還給了和處長。一來,錄音這玩意是可以復制的,蘇銘要是愿意,復制個幾萬份都行。二來,錄音雖然未必能當證據,但只要放出來,分分鐘就能搞臭一個官員,到時候組織上一調查,什么毛病都能給他查出來。
和處長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既然蘇銘拿出了姿態,他也是一副感激的樣子:“難怪蘇總的生意能做的開,為人就是敞亮!就沖這份情義,我托大,叫你一聲兄弟!”
“好說好說。”蘇銘呵呵一笑,站去來說:“和老哥,要是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哪能讓你白來一趟呢。”和處長連忙站起來,卻沒說話,而是從桌上拿了一張白紙,刷刷的寫了一行字,交給蘇銘。
上面寫著:“政協候補委員空出來一個,兄弟你有沒有興趣?”
蘇銘看了看,微微一笑,搖搖頭。將來或許他有興趣搞個政協委員干干,可現在,時機還不到,周金才死,如果自己立刻就頂了他的位置,未免太露痕跡。
自己還年輕,未來機會很多,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穩穩妥妥的消化周金留下來的各種財富和關系,而不是冒進。
見蘇銘搖頭,和處長冷汗都出來了,蘇銘把錄音還給他,他如果沒一丁點‘表示’,那實在說不過去。
“漁業協會的副會長呢?”他又在紙上寫。
蘇銘這才笑了,點點頭。有了這個陽川市漁業協會的副會長名頭,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整個陽川市的養殖戶都聯合起來,同時為將來進一步發展打下一個基礎。
而且這是半民間半官方組織,副會長名義上說選出來的,不怕有人說閑話。至于正會長,嘿嘿嘿,那向來都是政府官員擔任,目前陽川市漁業協會的會長,就是和處長本人。
和處長總算是吁了口氣,當著蘇銘的面,用打火機把這張紙燒成了灰燼。
蘇銘離開包廂,有些無語的撓撓頭,搞得就跟地下黨接頭似得,看來有機會得弄個防竊聽的小玩意。
“這個社會太危險了,完全不合適我這種純情小男生啊。”蘇銘一邊很沒羞沒臊的嘀咕著,一邊走回了那些外地本地老板們吃飯的包廂。
一推開門,一股濃厚的酒味就撲鼻而來,望著眼前的景象,蘇銘愣住了。
滿地的橫七豎八的死人……哦不,醉鬼啊,三大桌人,現在還能站著的,或者用正常姿態坐著的,不超過一手之數,剩下都喝的不成人形了。
蘇猛站在房間中央,手里拎著個白酒瓶,一副睥睨天下的豪氣。
“我滴個娘咧!蘇猛啊蘇猛,讓你喝你意思意思就成了,你怎么這么實在啊!”
蘇銘心尖子都在抽抽,四位數一瓶的茅臺,這得喝掉老子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