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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求仁得仁

  張懋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緋色官服,頭戴烏紗的人出來,這是兵部當值的堂官,一聽到事情不妙之后,便急匆匆地趕來了。

  五軍都督府沒有調兵之權,所以一旦遇到緊急情況,沒有兵部的認可,五軍都督府的任何行動都可能被視為叛逆。

  張懋乃是英國公,聽到消息之后,第一反應就是差點沒被氣死。

  大明能位列公爵之位的,數來數去就是這么幾家,本來五大公族在百年來從未有過什么過失,對朝廷可謂是忠心耿耿,而皇家對于這五大公族,亦是給予了完全的信任,有的坐鎮五軍都督府,有的守備南京,有的世鎮云南,可謂是位極人臣,極盡榮華。

  現在多了一個鎮國公,卻是一個如此不靠譜之人,思前想后,這種刺頭還真是讓人頭痛啊,鎮國公鬧事,只怕其他公族都不免跟著受牽累。

  張懋板著面孔,好歹歷經三朝,什么大風大浪還不曾見過?于是鎮定自若地道:“就請兵部立即調撥兵馬吧,加強各城衛戍,京師內城外城,亦都要嚴防死守,調派三衛守住午門、大明門、崇文門,再撥京營隨老夫預備去拿人。”

  那兵部官員正要頜首,卻不妨這時候有人心急火燎地跑進來,邊道:“都督,都督,不好了,不好了。”

  這是五軍都督府里的一個小吏,邊說邊拜倒在地,使這五軍都督府的大堂里的許多人露出了詫異之色,只有張懋神色不變,正色道:“這是何故?又發生了什么事。”

  這小吏連忙道:“宮里傳出消息,說是陛下不知所蹤了。”

  呼……張懋的臉色終于煞白起來,立即豁然而起。

  小皇帝經常不見蹤影,按理來說,大家早已習慣了,可問題就在于,什么時候不見蹤影,偏偏在這個時候?

  張懋神色凝重地道:“宮里可都找尋了嗎?”

  小吏道:“找尋了,可是卻怎么也尋不到蹤跡,想必……想必……該是出宮了。”

  張懋聽到這里,已是等待不得了,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案牘上,沉聲道:“陛下愛湊熱鬧,若是出宮了,想必……和鎮國新軍有關,事態緊急,已是刻不容緩了,調兵也來不及了,老夫……親去吧,這五軍都督府能調用的人手都出動,楊斷事,你在此居中調度,但有什么消息,立即飛馬來報。”

  本來還想按著程度來走,可是現在看來,若是真等到走完了程序再辦事,只怕黃花菜也涼了。

  哎,只是今兒遇到這么多突發的狀況,真是見鬼了。

  張懋滿腔憂心地對五軍都督府里的人簡單交代了,再不敢怠慢,匆匆動身而去。

  在這京師里,無數的人馬在涌動,各條街巷,到處都是人馬,有五軍都督府的,宮中出來的,順天府的,巡檢司的。

  天子出逃的消息,使那些本來按兵不動的人,這時已是坐不住了。

  而這些,與鎮國新軍無關,此時,鎮國新軍已至劉府,在這劉府門前,鎮國新軍已經列隊。

  緊接著,王守仁拿著葉春秋的名刺又去拍門,那門子開門,正待叫罵,可是看到一個個穿著板甲明晃晃的鎮國新軍生員,卻是嚇得臉色慘白,他驚驚慌慌地拿著名刺火速入內稟告。

  劉家已經驚動,好端端的,自己的家被人圍了,換誰也覺得不安生。

  劉宇披衣到了小廳,移了燭臺看了名刺,這是一封很尋常的名刺,無非希望求見罷了。

  求見?

  劉宇臉上陰晴不定,反而浮出了怡然的笑容。

  這姓葉的想要做什么?帶兵來嚇老夫嗎?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這是京師,是天子腳下,是內城呢。

  劉宇將這名刺很隨意地丟到了一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倒是自己的兒子劉芳聽到消息,卻是趿鞋而來,一臉慘然地道:“爹,怎么了,怎么回事?這……這……姓葉的想要做什么?他怎么說的?”

  一見到劉芳這個樣子,劉宇不禁有些惱怒,道:“慌個什么,人家嚇嚇你,你就成了這個樣子,有什么出息?”

  劉芳依舊驚魂未定,慌張地道:“可是……爹……這姓葉的,居然帶人來尋仇了,這……”

  劉宇冷笑一聲,口帶輕蔑地道:“你懂個什么?那姓葉的,最擅長虛張聲勢了,呵……他這樣做,不過是下不來臺,想要借機找回點面子罷了,莫說是這個風口浪尖上,就算是平時,他也沒有這樣的膽子來尋仇,這京師里頭,但凡牽涉到了這種事,可都是要命的。他有這個膽嗎?”

  劉芳聽了,似也覺得劉宇所說有幾分理,方才鎮定了一些,才道:“那么爹的意思是……”

  劉宇捋了捋須,淡定地道:“這是想嚇唬,就看咱們父子二人膽子大不大了,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偏偏他也做得出,真真是可笑,終究還是太年輕啊。可是他不知,即便是嚇唬,單憑他帶人圍了為咱們家的舉動,就足夠讓他明日脫一層皮了,無妨,沒有事的,他們不敢越雷池半步。”

  劉宇旋即對門房道:“把大門關緊了,一只蒼蠅也別放進來,不需理會他們,讓他們就在這外頭守一夜吧,明日廷議,呵……”

  他打了個哈哈,卻發現睡意已是沒了,又命人斟了茶來,神情自若地呷著茶,見劉芳的神色漸漸鎮定下來,便道:“你啊,終究還是太年輕,沒有什么見識,這樣的事,無須怕什么,那葉春秋只要不想造反,他就不敢造次,可是他要造反,嘿嘿……老夫倒是求之不得啊,他是吃了悶虧,急于要找回一點臉面來,唯有如此,方才咽的下這口氣,這個時候,反而對為父更有利,這不正好坐實了他擁兵自重嗎?”

  “不必怕……天塌不下來……”

  劉宇正得意洋洋地說著,那門子又匆匆而來,期期艾艾地道:“老爺,老爺……那個葉春秋……那個葉春秋……在外頭說,等半柱香,若是半柱香不出去說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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