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是鎮國府水師第一次出航。筆?趣?閣W。iquge。fo
若是葉春秋只帶著功勛回去,得到的也不過是功勞和贊賞而已,然后呢?然后就誠如文皇帝和鄭和一樣,依靠他們的強力推動所完成的壯舉,等到他們撒手人寰,也就自然而然的人亡政息了。
所以葉春秋的目標很簡單,既然來了,就絕不能空手,不但不能空手,還要讓鎮國府中的許多人暴富。
唯有如此,鎮國府的海政才能持續,充實了內帑的宮中,即便今日的天子不是朱厚照,即便新天子和葉春秋有什么嫌隙,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鎮國府的海政支持到底,那些鎮國府的股東,才會成為海政的既得利益者,那些水手,那些造船的匠人,即便得到的可能只是小利,卻也讓他們成為平民中足以讓人羨慕的對象。
所謂的海政,無非只有一條,讓人得利,僅此而已。
葉春秋讀了許多四書五經,深諳其中的道理,連孔圣人都非常清醒的認識到人是利益驅使的動物,于是才有了‘子路受人以勸德,子貢謙讓而止善’的典故。
你幫助了別人,從而得到了好處,于是就有更多人愿意幫助別人。
而你幫助了別人,卻不肯接受別人的酬謝,那么人們就會將道德的標準提高,理所應當的認為幫助別人是不能得到酬謝的,而如此下來,又有誰肯去幫助別人呢?
無數的炮火連綿不絕,在半個時辰之后,炮火終于停止。
各艦放下了登陸的艦艇,緊接著八百鎮國新軍生員開始登陸,遠處,大火依然熊熊地燃燒著,當葉春秋帶著人用登陸艦隨著海浪沖上了沙灘,他們眼前所展現的,不過是滿目瘡痍,偶爾,會有人一片焦土中呻吟,有人突然從死人堆中猛地站起,顯然這人是個武士,他的目中露出了絕望,勉強地提著武士刀,發出嚎叫。
啪啪啪……
幾支步槍已經對準了他,緊接著槍聲大作。
他身上厚重的武士鎧甲,根本無法阻擋米尼彈,于是身上多了幾個血洞,又萎靡了下去。
鎮國新軍生員們開始很默契的以小組的形式分散,挺著刺刀,在這一片血肉模糊中前行。
葉春秋拿著望遠鏡,看著那速浪城中的大火,沒有理會。
倒是很快,有幾個人將武田弘毅提了過來。
武田弘毅的鎧甲早已殘破不堪,他渾身是血,大口喘著粗氣,只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對于他來說簡直如噩夢,他雖是存活下來,卻發現自己無處可逃,那炮火覆蓋了身后的城町,回去簡直就是送死,提著他的人將他放下,他的皮肉黏在了鎧甲上,只是粗重的呼吸,似乎一舉一動,都使他疼得齜牙咧嘴。
葉春秋看著他,方才望遠鏡里,就大抵從武田弘毅的舉止上看出了對方的身份,葉春秋抿嘴一笑,他又恢復了讀書人的樣子,朝武田弘毅行了個禮,道:“不知足下高姓,鄙人葉春秋,此番帶船隊前來剿殺倭寇,順便與尊國洽商兩國邦交之事,還望足下回去報個信,安撫此處軍民,具陳學生的來意。”
話可能不太聽得懂,不過字,武田弘毅肯定是認識的,有人拿了筆,書寫了葉春秋的意思交給武田弘毅。
倭國現在的文字,其實就是漢字,不過是加了一點假名罷了,而作為倭國的貴族,對漢字的書寫和誦讀更是不在話下,武田弘毅帶著葉春秋的‘書信’,便踉踉蹌蹌地朝著那只剩下了斷壁殘桓的浪速城去了。
“春秋,他……”一旁的王守仁不知葉春秋心里的是什么打算,不禁詢問。
葉春秋看著那武田弘毅跌跌撞撞的背影,早沒了方才的不可一世,他莞爾道:“現在該是打交道的時候了,我們回到船上等候吧,等他們二十個時辰后,若是沒有人來談,那么接下來,就該給他們一點點顏色看看了。”
王守仁抿嘴點頭,目視遠方。
在清理了港口之后,眾人回到了船上。
一日下來,倭島上沒有任何消息,只是到了第二日的清早,終于有人抵達了岸邊。
葉春秋命人用登陸艇將他們接來,來的人有三個,為首之人,正是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材,他本就是個傀儡,多半是被這大內義興脅迫而來,除此之外,便是穿著和服的武田弘毅,武田弘毅一臉灰白的之色,低垂著頭,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上了甲板,葉春秋帶著錢謙、鄧健諸人迎出來,三人便朝葉春秋恭恭敬敬地深深鞠躬。
葉春秋看著他們,含笑著道:“這里可有通譯嗎?”
一臉酒色掏空的足利義材道:“我會漢語。”
只聽了說的一話,便能他居然漢語純熟,而且還帶著幾分洛陽的口音。
葉春秋便笑了笑,因為他說漢話的時候,足利義材和身后的武田弘毅、大內義興臉色都有些波動,看來他們也大抵會漢話有那么點兒粗淺的認知。
這不難理解,倭國受漢人的影響極深,至少在文化上,倭人的上層是以能說漢語,熟讀詩詞為榮。
葉春秋對待他們倒是并不倨傲,各自通報了自己的姓名,而后請他們進了座艙。
艙中葉春秋很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足利義材只好陪坐一側。
葉春秋命人上茶,接著道:“此番我來,是來剿滅倭寇,敢問將軍,這倭國還藏匿著多少倭寇?”
足利義材頓時心虛了,忙是去看大內義興,大內義興臉色青白不定,卻是作聲不得。
葉春秋皺眉:“倭寇肆虐我大明,所以我鎮國府水師,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自然,大明與倭國,本就是友邦,理應彼此敬重,此番將軍來此,令我感激涕零,可是我奉命剿賊,不得不在倭國搜索一番,還望將軍能夠準許。”
足利義材訕訕然道:“我……我……不,倭寇……已經被掃平了。”
“怎么可能。”葉春秋似笑非笑地看著足利義材,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