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人在路上經過,自然引來不少的好奇目光,好在今日朱厚照本就沒有穿冕服和系御帶,穿著的也不過是團領的常服罷了,雖然讓人覺得奇怪,卻也讓途經的百姓只以為是哪個富貴家的公子哥跑了出來罷了。筆~趣~閣.iquge.nfo
一路到了研究院,朱厚照雖是哈欠連連的,卻是大為振奮,葉春秋策馬跟在朱厚照身后,臉上卻并不輕松,他知道,自他們出了紫禁城,自己的布置就已經開始了。
而此時,在紫禁城的仁壽宮里,張太后親則自等到太子朱載垚吃過了早膳,方才讓人送他去詹事府讀書。
張太后年紀大了,而今對外界的事已不太關心,除了每日在這宮中禮佛,其他時候,也只關注這個皇孫罷了。
今兒正準備去明堂聽人讀佛經,還未動身,便有宦官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見。”
“呀,她怎的來了?”張太后微微蹙眉,雖是顯得錯愕的樣子,可是張太后卻是知道夏皇后的來意。
雖是不愛管事了,可張太后怎么不知道近日興王送來了兩個美人,陛下樂不思蜀,夏皇后又怎么坐得住呢?
你看,多半是夏皇后管不住陛下,卻想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來管一管兒子了。
其實張太后也不甚喜那兩個美人的,可是張太后寵溺自己的兒子,有些時候,只要朱厚照高興,一般也就隨他去了。
張太后便道:“請進來吧。”
過不多時,夏皇后走了進來,依舊端莊得體,只是臉色有點不大好,先是行禮,口稱:“臣妾見過母后。”
張太后便笑道:“你啊,也不常來,聽說前幾日你病了,現在可好了嗎?看這臉上還沒什么血色的,可要好好的養著!”
夏皇后連忙道:“多謝母后關心,已是好了許多。臣妾來此,是有事稟告的。”
張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夏皇后一眼,道:“你說吧。”
夏皇后便道:“這幾日,陛下的身子骨差了許多,臣妾自入了宮來,不敢逾禮,更不敢做那妒婦,陛下乃是天子,佳麗三千,本是理所應當的,只是宮里近來來了兩個女子,陛下的身子……”
“噢,你是說興王送進宮里來的那兩個女人?哀家也聽說了一些,陛下確實有些不像話了,怎么,陛下的身子不好了嗎?”
聽到關乎到自己兒子的身子問題,張太后倒是在乎起來了。
夏皇后道:“伴駕的劉公公幾個,都向臣妾稟告,說是陛下的氣色愈發的差了,怕是再這樣下去,這龍體……”
經夏皇后此時一說,張太后不禁憂心起來,便忍不住板起臉來道:“那兩個狐猸子,哀家懶得去管,可若是不知好歹,哀家也容不下她們。”
雖是這樣說,讓夏皇后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是夏皇后心里卻想,母后雖然說容不下她們,卻也半分表示都沒有,若是陛下在跟前說點好話,只怕這話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多半不會有什么真正的舉動吧。
這便是婆婆和媳婦之間的區別,對張太后來說,朱厚照是她的兒子,兒子當然可以胡鬧,有時候讓他做一些喜歡的事,也無不可,雖然有時候覺得這事兒不妥當,只要對兒子沒有太大的危害,卻也未必真要去過問什么。可是對夏皇后來說,卻是利益相關,半分都馬虎不得。
夏皇后便道:“臣妾懇請母后,親自出面處置。”
話說到這里,反是讓張太后為難了,張太后道:“若是再有下次,便再說吧。等皇帝下次來問安,哀家好生地說說他。”
這就頗有一些敷衍的意思了。
夏皇后凝眉道:“母后,外頭的御史還有百官,現在也是議論不休,說是陛下自得了這兩個女人,便不思朝政了。”
“還有這樣的事?”張太后道:“看來,不管是不成了。”
還是只聽打雷,不見下雨。
夏皇后便繼續道:“因此,臣妾斗膽詢問了鎮國公。”
聽到了鎮國公,張太后不禁瞇起了眼來,對于葉春秋,她是頗為欣賞的,而且自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兄弟還跟著葉春秋發財呢,這是自己的干兒子,他的意見,倒是讓張太后來了興趣,便道:“他怎么說?”
夏皇后道:“鎮國公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所以要讓臣妾痛定思痛,得為太子著想。”
說到了太子,便令張太后一時凝重起來了。
這等于是說,這兩個女人可能影響到張太后最愛的皇太孫,若是張太后再無動于衷,就說不過去了。
張太后道:“那么,這痛定思痛,也該有痛定思痛的法子是嗎?”
“是。”夏皇后正色道:“臣妾已經交代劉瑾去辦了。”
呼……
張太后一下子明白了。
夏皇后來此,不是希望自己來做主的,只是出于尊重,給自己知會一聲,一切,葉春秋和夏皇后還有劉瑾會處理妥當。
張太后很清楚,太子乃是自己的利益所在,夏皇后也深得自己的心,若是讓她親自來出面,她未免還想著拖一拖,從長計議一下,畢竟皇帝和那兩個女人如漆似膠的,作為一個母親,倒也不在乎,誰知道陛下什么時候新鮮勁過去了,事情也就塵埃落定了,實在沒必要將母子的關系弄僵。
可是既然只是稟告一下自己,是出于尊重,這口頭和精神上,怎么能不支持呢?
張太后便道:“春秋辦事,哀家素來是放心的,至于那劉瑾,平時辦事也還算是妥當,說實話,那兩個女人,哀家也早就看不過去了,既然你已有主見了,倒也不必怕什么。”
“不過……”張太后微微笑著道:“若是擅自做了什么,這陛下若是曉得,只怕面上不好看,你們凡事也要三思。”
這算是一句忠言警告,知兒莫若母,朱厚照是什么人,張太后會不知道嗎?
這樣和他對著干,朱厚照知道后,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還真見了鬼了,倒是這時,夏皇后和葉春秋,還有那個劉瑾,卻都像是一丁點都不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