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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背后捅刀子

  楊廷和的確是嚇了一跳,他還真是沒有想到朱厚照就在城里,此時想到可能出現的可怕后果,他不禁后襟發涼。

  某種程度來說,他想害葉春秋是真的,可是害朱厚照,他是實在沒有這個膽子。

  朱厚照狠狠地瞪著楊廷和道:“到時再和你算賬。”

  倒是一旁的成國公道:“陛下,眼下京中諸官都在等陛下回京,請陛下立即回京,以安眾心吧。”

  朱厚照嘆了口氣,看了葉春秋一眼,葉春秋朝他點了點頭,朱厚照才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擺駕回京吧。”

  這里的殘局,自然有人會去收拾,葉春秋也隨朱厚照的身后回京,他坐上一輛仙鶴車,同坐的還有陳蓉,陳蓉依然是衣衫襤褸,驚魂未定之狀,向葉春秋稱謝。

  葉春秋便笑道:“哼,嫂子到了京師,竟也不知會我,若不是張晉那廝來說,我竟被你糊弄了。”

  陳蓉沒想到葉春秋這個時候提起了這個,尷尬地道:“哪里,哪里。”

  葉春秋拍拍沙發道:“一起坐吧,那邊的小凳也不舒服,你若是累了,靠著歇一歇。”

  多天來都是關押在條件非常差的牢房里,陳蓉已是疲累不堪,葉春秋雖已是鎮國公,卻對他依舊還是如往日那般的隨和,于是他便不再客氣了,直接走到葉春秋的身邊坐下。

  不過二人的身上都是臭烘烘的,陳蓉忍不住道:“你身上的氣味怪得很。”

  葉春秋便失笑道:“你的更怪。”

  說笑了一陣,陳蓉突然想起了正事來,道:“春秋,我被他們拘押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只言片語,似乎這些匪徒和大漠的女真以及韃靼有什么關系。”

  “是啊。”葉春秋臉上的表情也認真起來,繼續道:“其實我來時,為的就是這個,那匪首是王茹,還是一個縣丞,這些人不簡單,他的背后,也就是京師里,一定有人,我這一次深入虎穴,除了要將你完璧歸給大嫂,便是想生擒那王茹,好探問一些底細,只是可惜,那王茹已被陛下殺了,眼下反而又沒有了頭緒,當初我出關,就遭遇了刺客,我一直懷疑這些刺客與王茹這些人有關。”

  陳蓉不禁吸了口氣,很為葉春秋擔心地道:“如此說來,春秋往后可要小心一些了,我也想好了,往后啊,我和張晉絕不出京半步了,哼哼,省得若是再遇到危險,牽累了你。”

  “嗯……春秋,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必介懷了,總之,那王茹死便死了……”

  “不。”葉春秋搖了搖頭,正色道:“我所介懷的,反而不是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今日的時候,若不是我及早揭穿了王茹,陛下將王茹格殺了,當官軍殺入城來,那些走投無路的亂民就可能取了我的性命?而下令官軍入城的,就是內閣大學士楊廷和,這個老匹夫,我數次謙讓他,想不到這一次竟是想在我背后捅刀子。”

  陳蓉聽著,也忍不住怒容滿面,道:“此前聽他的官聲挺好的,想不到心思竟險惡如此!春秋,既然如此,仕途險惡,卻更該小心了。”

  葉春秋卻是一下子靠在了沙發上,這沙發本是極寬敞的,可是二人坐著,不免有些擁擠,葉春秋雙手枕著頭,道:“不,往后不必再小心他了,是該徹底解決掉他了,事不過三,他已越過雷池了。”

  陳蓉默然,這些事,他卻是插不上口,也自知自己幫不上什么忙,葉春秋是自己的好友,這一次來順義營救自己,甚至差點連自己的性子也搭上了,陳蓉便曉得這個人情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不過,葉春秋的這些話,怕也在肚子里憋壞了吧,有些話,是不能和別人說的,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能說這些話,而陳蓉只知道,自己只能傾聽,而后便是將這些話爛在肚子里,絕對不能對外吐露半字。

  至于葉春秋說要鏟除楊廷和,陳蓉倒是不太當真,他只認為這不過是葉春秋在發泄自己的怒氣罷了,內閣大學士何其貴重,莫說是葉春秋,便是陛下,也不是說想將內閣大學士鏟除就能鏟除的,因為隨意鏟除掉一個內閣大學士,會極容易引發朝廷的震蕩,也會遭致無數的非議。

  更何況,能成為內閣大學士的人,哪一個不是樹大根深,背后又有多少的力量?自文皇帝之后,除非是謀反,本朝根本就沒有隨意鏟除內閣大學士的先例。

  葉春秋卻是闔目,仿佛很認真的樣子。

  楊廷和這一次確實是惹怒到他了,他瞇著眼,似乎在想著什么,不發一言,眼縫里的光芒極是幽深。

  順義縣距離京師很近,轉眼,眾人便抵達了大明門,朱厚照自然入宮,他一身臟兮兮的樣子,宛如一個淘氣歸家的孩子,口里絮絮叨叨地在跟隨之而來的成國公念叨:“你是不知,就在那千鈞一發之刻……”

  成國公朱輔一臉用心聆聽,但是又像是便秘的樣子,垂垂老矣了,卻還得捏著花白的長須,不斷道:“呀……啊……嚇……啊?”

  葉春秋也是累了,現在朱厚照平安回宮,他也沒有太多憂慮了,便向朱厚照告辭。

  朱厚照則是笑吟吟地道:“這一次春秋又立了大功,朕給你旌表,去吧,早些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歇歇,明兒入宮來,朕還得說一說這件事。”

  葉春秋作揖道:“臣遵旨。”

  朱厚照便帶著一干人,心情歡快地穿過了大明門的門洞。

  楊廷和也沒有隨之入宮,只是拜倒在大明門前,等朱厚照穿過了門洞,他才長身而起,眼眸一轉,卻見葉春秋佇立在不遠,竟沒有走的意思。

  楊廷和面色淡然,仿佛今日發生的事,從未發生,施施然地走向葉春秋,含笑道:“鎮國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說起裝模作樣,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淡定從容這點上,就算是往往遇事也總能表現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葉春秋,也不禁佩服起楊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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