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的生活自在悠閑,節奏遠沒bj和東海那么快。
元旦不能讓工人加班,今天沒“工程”,中午不用管飯,李曉蕾搖身一變為“向導”,元旦同樣不用去公安局幫忙的田學文成為司機,先陪韓媽李媽游覽瑯山風景區。
瑯山是南港有且有的幾座小山丘之一(另外幾座在瑯山邊上),海拔106米,沒東海的一棟摩天大廈高,用海拔來衡量其高度有些夸張。
總之,山不高,風景區不大。
韓媽李媽根本不用人攙扶,也不需要什么拐杖,很輕松地爬到山頂。
她們在山腳買了許多香,來到山頂的寺廟又捐好幾百香油錢,在觀音菩薩像前跪拜好久,求什么不言而喻。李曉蕾壓力山大,也迷信起來,跟著一起磕好幾個頭,許下生一個大胖小子的愿。
從瑯山下來去市區,游豪河、爬鐘樓、嘗小吃、逛商場……
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城市建設搞得不錯,氣候特別好,夏天沒bj那么熱,冬天沒bj那么冷,李媽打心里喜歡上這個江邊小城。
地方好,人更好。
田學文不只是喜歡南港,更喜歡南港的女法醫,死心塌地要留在這兒跟女法醫雙宿雙飛,見房地產開發商搞展銷活動,居然湊過去咨詢近半個小時。
韓媽李媽正好走累了,坐在活動現場的塑料椅上休息。
李曉蕾放下手機,回頭看看仍在向售樓小姐打聽情況的田學文,笑道:“媽,晚上不用做飯。難得休一次長假,丁總、古總、李工、錢總幾家全來了市里,侯書記請客,叫我們一起去。”
“侯書記是你單位老領導,丁總他們是你單位領導,你們單位同事吃飯,我們去算什么,再說我們也吃不了多少。你去吧,我們不去。”
“給小博打個電話,問問他什么時候下班,你倆一起去。”
“家庭聚會,不是單位聚會,侯書記親自打電話,梁老師緊接著又打,人家說了,您二位必須得去,不去會不高興的。”
李曉指指剛從身邊走過的兩個警察,接著道:“逢年過節警察最忙,別人休息他們不能休息,韓博電話打了也白打,他肯定去不了。”
“這倒是。”
李媽回頭看看倆公安的背影,感嘆道:“南港治安比bj還好,今天出來遇到多少警察,還有武警。”
兒子出息了,調到市公安局。
韓媽有子萬事足,不禁笑道:“以前就指望他考上大學,轉戶口,能端上鐵飯碗,當個黨員干部。沒想到他能當上派出所長,考上研究生,從農村調到市公安局。村里那么多孩子,數他最出息。”
母親聊兒子,丈母娘聊女婿,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
等田學文咨詢完,再逛逛附近的幾家商場,買一大堆寶寶穿的、用的和玩的東西,把奧迪后備箱塞滿滿的,一家人驅車趕到已承包給私人的前南州市政府招待所。
侯書記請客,梁老師掏錢。
不光要掏錢,還要早早過來迎接客人。
七八家聚會,大人小孩個個認識,很難得聚一次,好不熱鬧。
“曉蕾,你家韓博怎么回事,這么重要的活動怎么能沒他?”
“不能喝酒喝飲料,我們什么灌過?”
老總們跟兩位老太太打完招呼,裝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埋怨起來,李曉蕾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侯秀峰走過來笑道:“老丁,小韓不是不給面子,今天他確實來不了。”
“侯廠,他給您打過電話?”李曉蕾忍不住問。
“沒有,不過我知道他在干什么。港區發生一起大案,我們南州說是區,但離真正的市區還有一段距離。這是離得遠,要是離得近,我跟他一樣抽不開身。”
丁總一愣,下意識問:“侯廠,倒是什么案子?”
今天元旦,馬上春節,穩定壓倒一切,絕不能引起市民恐慌,搞得人心惶惶。
海工集團爆炸案只通報到三個區的區委書記和區長,公安機關要破案,知情人可能多一些,其它黨政部門連一把手都一無所知。
老部下正在破的案太敏感,侯秀峰自然不會輕易泄露,緊握著老同事手苦笑道:“不能說,別問了,別讓我犯錯誤。”
“沒關系,當我沒問。”
“好了,我們早點開始,吃完飯要去區委值班。老丁、老古,我招呼打在前面,今天不能喝酒。”
“我一樣不能再喝,前天去體檢,醫生說肝有問題。”
“這方面我們應該跟韓博學,煙酒不沾,多好!”
“老侯,別站著,快招呼大家坐。”
七八家,三十多號人,不是在宴會廳,一個大包廂坐不下。
為了讓大家伙吃好喝好,侯秀峰一錘定音,男士一個包廂、女士一個包廂、小朋友一包廂,侯晶晶變成了“大姐大”、“孩子頭”,在小朋友包廂里負責帶孩子。
“曉蕾,你不能過去,韓博不在你要做代表。”
“錢總,我現在也不能喝,我去對面,我去陪我媽。”
丁總探頭看看她身后,低聲道:“我們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向侯廠匯報,事關集團未來,你最好參加。”
“事關集團未來!”
“嗯。”
集團七八個分廠那么多事,他們一個比一個忙,就算元旦也不可能全休假,李曉蕾猛然意識到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接下來要談的肯定大事。
“好的,我跟我媽說一聲。”
跟婆婆和母親打了個招呼,走進大包廂,輕輕帶上門,古總已經開始匯報起情況。
“縣財政緊張,再緊張能有前幾年緊張?我們的意見羅書記根本不聽,我們交上去的材料他根本不看,整個談判過程我們一無所知,直到楊縣長把人帶到集團考察,我們才看到一份兼并重組方案。”
“說是兼并重組,其實是賣,把集團打包賣給新銳集團。”
謝書記調走了,思崗去了一位新書記。
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第一把火居然燒向絲綢集團,要把全縣效益最好的企業賣掉!李曉蕾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對集團最有感情的絕對是侯秀峰,他沉思了片刻,倍感無奈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現在既不是集團領導也不是思崗干部,在這個問題上沒任何發言權。”
“侯廠,集團是你一手搞起來的,你怎么就沒發言權了?”
“老錢,你別激動。”
“說句你不高興的話,之所以出現這個情況怨不到別人,只能怨你們自己。過去五年,你們干了些什么,要不是曉蕾拼命拿外貿訂單,絲織總廠那點老本兒早被吃完了。不管怎么說現在還有盈利,關鍵股份制改革都不徹底。
看看人家良莊建筑站,政府要錢沒問題,繼續出讓股份。動員項目經理、施工員、安全員、工長乃至工人入股,砸鍋賣鐵,一點一點完成控股。前段時間見過老盧,聽說鎮里只剩下8股權。”
侯秀峰頓了頓,接著道:“羅紅新為什么要賣絲綢集團,思崗經濟在全市九個區縣中倒數第一,他要改變這個局面,需要大量資金搞基礎設施建設,然后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縣國資辦控股,他為什么不套現,并且套現之后集團利稅依然留在思崗。
他玩的是資本運作,看得很準,集團多少有盈利,現在賣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一旦集團不能再盈利乃至虧損,他想賣都賣不掉……”
繅絲廠太多,競爭太激烈。
現在的絲綢集團不再是曾經以絲綢為主的企業集團,變成了一個擁有數千女工的服裝加工企業。
有外貿訂單,什么不用擔心。
萬一拿不到外貿訂單,效益可想而知。
老領導顯然不看好這個沒什么技術含量的行業,丁總點點頭,無奈地說:“既然羅書記想賣,我們就讓他賣。反正又不是我家的,他早點賣掉,我早點退休。”
兼并重組,集團賬目是要進行審計的。
以前不知道提醒過多少次,不該拿的不能拿,不該收的絕不能收,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進去。
多少年的老同事,侯秀峰真擔心他們沒管住自己,沒能抵擋住誘惑。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干脆什么不說,侯秀峰夾起一筷子菜,半開玩笑說:“曉蕾,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韓博一樣,屬于不管單位發生多大變化,領導怎么調整都需要的人才,畢竟工作終究需要人去干。集團兼并重組,你有什么打算?”
消息來得太突然,李曉蕾哪有什么打算,苦笑道:“侯書記,我,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要跟韓博商量商量。”
“好好想想,想好跟我說一聲,我幫你參謀參謀。”
正說著,手機響了,韓博打來的。
李曉蕾很不好意的道了個歉,當著眾人面接通電話,韓博很急很忙,真是長話短說,不等她開口便急切說:“老婆,對不起,晚上回不去,明天估計也回不去。我要去開會,你幫我跟媽說一聲。”
正準備開口,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李曉蕾苦著臉欲言又止。
“理解一下。”
侯秀峰笑了笑,勸慰道:“發生大案要案,嫌犯一天不落網,他這個刑警副支隊長一天別想回家。其實不光他,市公安局領導日子全不好過,估計公安廳已經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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