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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不知道我被關在克里夫蘭警察局,我只能靠自己,據理力爭,那些警察惱羞成怒,說我護照上的工作簽證的公司名字,與辦事處的名字不符。您肯定知道,這個現象普遍存在,很多華人都是用工作證注冊公司,工作證上的公司名字當然跟自己的公司名字不符。
我說只有移民官才有權查簽證,再說南非政府也一直默認用工作證注冊公司,警察沒無權以這個理由抓我。那些壞警察沒撈到好處,又氣又急,不聽任何解釋就把我關進去,還嚇唬我,要把我送到林德拉遣返中心遣返回中國。”
“后來呢?”
“后來白人律師找到警察局交涉,當時正好是周五,他們說沒人負責,堅決不放。我就這么被關到周一才被放出來,花掉五千蘭特律師費。”
黃雨軍摸著臉頰上的傷,接著道:“等我回到辦事處一看,差點暈過去。他們搜查那天收的20多萬蘭特貨款不翼而飛。我同事是老板的侄子,不會干這種事,肯定是那些壞警察偷的。
更可氣的是,過了幾天,那個印度人又帶著另一幫穿警察制服的人去我們辦事處。我擔心再被弄進去,我已經被搞得筋疲力盡了,就跟那個印度鬼子求情,上次我辦事處里的錢,你們都拿走了,我也不追究了,我這里還有1萬多,你可以拿去,但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能作這個主,能這么處理問題,說明眼前這位有點能力,難怪他們外貿公司老板讓他在南非獨當一面,韓博暗贊了一個。
“那個印度人說了一句,你想想你最近惹誰了吧?”
小伙子深吸口氣,咬咬嘴唇說:“我頓時明白一大半,也猜到是誰在背后主使!昨天,我找人到克里夫蘭警局找里面認識的警察打聽,這才知道,那個印度人是一個黑幫頭目,名字叫薩姆,當時一開始跟他去警局報案的人姓陳,叫陳偉!”
“陳偉,陳偉是干什么的,華洋報關行的老板?”韓博下意識問。
“您不認識?”
小伙子一臉驚詫,仿佛韓博應該認識似的。
“不認識,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可能,他是預備役警察,他也是警民合作中心的人。韓參贊,請相信我,他不是好人,我現在打聽到了,他跟那個印度鬼子薩姆是一伙兒的,和很多警察局都有勾結,就是一個華人中的人渣,他們每天就是在約堡各個商城帶人查貨柜、查倉庫,借機敲詐勒索自己人,專門敲詐勒索我們中國人!”
難怪他如此緊張,難怪他搞得如此神秘。
盡管約翰內斯堡華人警民合作中心只是一個由華人自己注冊成立的非營利性機構,但在絕大多華人看來卻是中國駐約翰內斯堡總領館的一個下屬機構,或許直接歸中國駐南非大使館警務聯絡組管。
“黃雨軍同志,請相信我,我不認識這個陳偉,警民合作中心也沒這個人。你想想,不管大使館還是領事館,包括前不久設立的警務聯絡組,這些駐外機構都是維護在南非的華人華僑利益的,怎么會包庇乃至縱容一個侵犯華人利益的害群之馬?”
“真不是?”
“我以人格保證。”
“這么說他應該是拉虎皮當大旗,也可能去過警民合作中心,他又是預備役警察,你們知道我們不知道,個個以為他是使館的人。”
黃雨軍越想越氣,又緊攥起拳頭:“韓參贊,不好意思,我誤會了,知道您不方便收拾他,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自己解決。”
“你打算怎么解決?”韓博不動聲色問。
“找人廢了那個混蛋人渣,受害的不止我一個,多聯系幾個受害人,不就是花點錢嗎?這個王八蛋,還有老婆孩子在南非,壞事做絕,他就不怕報應!!”
挺好的一個小伙子,既受過高等教育,又有大好前途,韓博不忍他走上歧路,臉色一正:“別犯傻,別干傻事!你被狗咬一口,難道真要咬回去?”
“韓參贊,這種跟印巴人、跟壞警察勾結的人渣,如果不遭報應,會有多少人被他陷害?還有那個華洋報關行,許多人在他們那兒清過關,手里有好多公司資料,想使壞真是太簡單了!”
小伙子不僅有能力,而且極具正義感,韓博更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走上歧路。
“黃雨軍,黃經理,你是來南非做貿易的,不是來坐牢的,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器重你的上司、愛戴你的同事和關心你的家人想想。以后注意點,別給那幫混蛋抓住什么把柄,其它事交給我,我先了解下情況,如果屬實,我會想方設法鏟除這顆毒瘤。”
“您怎么鏟除,這是南非,又不在國內。”
“總會有辦法的。”
看著韓博絲毫不作為的表情,小伙子點點頭。
本以為是什么大事,結果是一個“烏龍”。
送走黃雨軍,介紹完情況,曲盛扶著方向盤沉吟道:“韓局,這個陳偉必須解決,不然不僅會有更多華人被他敲詐勒索,而且會嚴重影響警民合作中心的形象。”
“怎么解決,他躲在暗處使壞,自始至終沒出面,搜集不到他違法犯罪證據。”
“這倒是,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不斷使壞!”
想到一直沒查清真實身份的蛇頭“明哥”,想到一直沒搞清楚下落的經濟犯余清芳,韓博權衡了一番,淡淡地說:“那個混蛋在這兒混得如魚得水,跟許多警察局的警察都有勾結,說明他有點本事。既然收拾不了他,或許可以考慮收編,讓他為我們所用。”
曲盛勐然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問:“讓他幫我們找明哥,幫我們打探余清芳下落?”
“不管白貓黑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這不成警匪一家了!”
“非常時期,只有采用非常手段。”不到萬不得已,韓博也不會出此下策,無奈地說:“就當他是一個破案留根的耳目,如果能利用好,總比這么一籌莫展強。”
論辦案經驗,曲盛真沒韓博豐富。
何況韓博是警務聯絡組負責人,不只是一個警務聯絡官,官方身份是中國駐南非大使館參贊,是領導。
領導決定的事,曲盛不好有什么意見,下意識問:“這么做也未嘗不可,關鍵有兩個問題,一是他愿不愿意當我們的耳目,畢竟這是南非,不是在國內,他根本不怕我們;二是他就算愿意為我們工作,我們怎么跟被他敲詐勒索過的同胞交代,傳出去影響多惡劣!”
“第一點不難,他這樣的人我太了解了,欺軟怕硬。他可能不怕我們,但絕對怕南非警方的高官,完全可以從這個方面打開突破口;至于第二個問題,我們又不是讓他進入警民合作中心,反而會建議合作中心登報澄清。
物建耳目需要保密,我們不說,不在公開場合跟他會面,他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應該不會造成惡劣影響。至于以前的那些事,我們倒是想追究,關鍵追究不了。收編相當于變相把他控制住,至少今后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
想想確實是沒辦法的辦法,曲盛沒再說什么。
回到大使館,吃完晚飯,剛走進宿舍,李曉蕾突然關上房門,愁眉苦臉說:“老公,你和曲處一走,我就接到一個電話。”
“誰的電話?”
“郝英良的。”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韓博一愣,立馬回過頭:“真是陰魂不散,他想怎么樣?”
李曉蕾坐下身,抬頭道:“他果然從監獄出來了,保外就醫。不光大搖大擺從監獄出來,不知道找到什么關系,還被允許出國治療。我打電話問過,黃局說是出于人道主義。讓他寫保證書,承諾出國之后不做損害國家利益的事。”
“這家伙真是神通廣大,確切地說他的人緣真不是一兩點好。”保外就醫的罪犯竟然獲準出境,韓博徹底服了。
“他畢竟做過一些好事。”
“他怎么知道你電話的?”
“他不知道我手機號,打得是警務聯絡組電話。”李曉蕾揉揉發漲的手腕,唉聲嘆氣地說:“他打算來南非治療,和杜茜一起來,說什么請我帶他向你問好,請我推薦一家醫療技術比較好的醫院,還問我要不要帶什么東西。”
“治療癌癥去醫療技術最好的美國,來南非算什么?這家伙到底想干嘛,向我示威,還是想威脅?”
“照理說他不會干這種事,可能只是想在你眼前轉轉,惡心惡心你,不過也不能不防。南非不是國內,治安這么亂,買槍跟比買大白菜都方便,買兇殺人也不是一件難事,你以后注意點,我以后沒事也不出去,就呆在使館里。”
妻子說得很輕松,但韓博能感覺到她很緊張。
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淡定,完全是想把郝英良吸引在南非,誰也不知道一個被診斷出癌癥,診斷出活不了多久的人會干出什么,他在南非找自己麻煩,國內的家人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