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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 吃一塹長一智

  約堡市郊20多公里處有一個不知名的小湖,湖畔有一個12米高的小丘,驅車從湖畔的高速公路經過,隱約可見小丘的樹林里有一棟建筑。

  跟大多富豪們的豪宅一樣,周圍沒什么鄰居,最近的民宅也在五公里之外。

  從下面看不出端倪,事實上這棟建筑包括主人所擁有的樹林、花園占地達2000多平方米,地理位置非常隱蔽,入口處有鐵質柵門,安裝有最先進的監控系統和報警系統,樹林里甚至有人巡邏,蜿蜒狹窄的林蔭小徑是進出這里的唯一通道。

  只有來到小丘上,才能發現這個小丘一點不小。

  這是一棟極具現代風格的三層建筑,高達5.5米的開闊客廳與環繞的大型落地窗,將整個小湖的美景帶入屋內。室外有游泳池、酒吧、池塘和水車等造景,后面有一個直升機停機坪,甚至一條小徑通往湖畔的私人碼頭。

  然而,也只有身臨其境才會發現這不是一棟通常意義上的豪宅。

  客廳里居然設置前臺,一面巨大的背景墻,墻上鑲著公司logo和英文名稱,沒臥室、沒起居室,上上下下全是辦公室。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些只是地面建筑。地下的空間比地面更大,安保措施更嚴密!

  哈特很滿意現在的辦公環境,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不無得意地對老朋友說:“韋斯特,知道嗎,那些家伙想讓你去尼日利亞。難以置信,我竟然在那兒呆了三年,悶熱、貧窮、瘧疾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我,做夢都想調離那個鬼地方。”

  “我欠你一個人情。”

  “兩個,”哈特詭秘一笑,提醒道:“要不是我,你早死在塞拉利昂了。”

  “塞拉利昂不算,那次我能自己解決的。”

  “好吧,不管一個還是兩個,總之你欠我的。”哈特猛地坐直身體,把轉椅挪到桌前,翻出一疊文件往老伙計面前一扔:“看看吧,別在那個中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如假包換的警察,不是間諜,對我們而言沒任何價值。”

  各國使領館都是派出國獲取情報的場所,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可以說外交官都是情報人員,但他們中有專業的和不專業的之分。

  韋斯特對中國駐南非大使館的普通外交官不感興趣,對身份幾乎公開化的武官也不是很感興趣,只想找出他們中最專業的間諜。

  中國外交官深居簡出,很難接近,上任三個多月,一無所獲。

  好不容易盯上一個活動頻繁,形跡可疑的家伙,結果被證實不是!

  韋斯特不免有些失落,看完文件氣呼呼地問:“這些全是從公開渠道獲取的,派駐中國的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不敢想象,查一個警察竟然要三個月!”

  “或許他們有更重要活兒。”

  哈特一直認為對華情報應該讓中國問題專家去搞,認為應該充分發揮臺灣、香港和澳門的地緣優勢,覺得上司讓自己這些駐南非的人搞中國的情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不過現在確實是一個關鍵時刻,上司的指令有一定道理。

  他想了想,點上支煙:“伙計,中國要建一座漂亮的大使館,這個機會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為了明年的預算,必須做點什么。”

  韋斯特聳聳肩,一臉無奈地說:“哈特,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但現在的中國不再是我們以為的那個中國。他們有錢,有大把大把的鈔票,他們足夠資源自己來,不假手于人,對工程建設的保密性要求極高,技術人員、工人、建筑材料全部來自中國。”

  各國使領館都是獲取情報的場所,是一個公開的秘密,監聽他國使領館通訊、跟蹤監視甚至策反他國外交官也是國際情報界公開的秘密。

  現在國際形勢沒二十年前那么緊張,在美蘇冷戰時期,兩國曾為使館的竊聽與反竊聽問題展開過激烈的交鋒。

  當時,美國駐前蘇聯的大使館位于莫斯科市中心,在施工過程中,蘇聯特工安裝了大量竊聽器,使美國大使館成了世界上竊聽器最多的一個使館。

  時任國務卿亨利基辛格約見前蘇聯駐美國大使阿納托利多勃雷寧,曾直言不諱地說美國駐前蘇聯大使被懷疑得了白血病,很可能與大使館周圍的電磁波輻射有關。由于竊聽設備、密碼破譯設備、通訊干擾設備等都是靠電磁波工作的,如果把美國大使的病情公之于眾,對前蘇聯而言恐怕是個丑聞。基于這種情況,莫斯科能不能停止針對美國使館的電磁輻射?

  多勃雷寧立即還擊,他告訴基辛格,多年來他本人一直受到喉部和呼吸系統疾病的折磨,前蘇聯醫生多次告誡他應該遠離電磁環境。蘇聯大使的意思很清楚,美國對前蘇聯使館也做了同樣的事。

  不僅是處于敵對或冷戰的雙方,甚至聯合國代表團也發生過竊聽事件。

  聯大代表在開會和表決的時候,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本國外交部授權的。當代表在走廊里打電話、接受指令時,他的通話過程就被竊聽了。在代表走入會場發言之前,竊聽方就已經知道他的觀點和立場。

  因為走廊里不安全,后來代表們就跑去公園里打電話。

  但現在竊聽技術越來越發達,只要站定在一個位置,無論是公園還是走廊,都有辦法竊聽到。于是外交官們打電話的時候就不停地走來走去,成了聯合國大會上的奇景之一。

  什么時候才是安裝竊聽設備的最佳時機,不就是使館建造期間嗎?

  作為一個情報主管,哈特真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緊盯著老伙計極為夸張地說:“親愛的韋斯特,想想辦法,我知道你的本事,看在上帝的份上。”

  工地就在那兒,不是沒試過,每次都功敗垂成。

  韋斯特拍拍夾著韓博照片的文件,搖搖頭:“哈特,你不覺得讓負責中國的特工干這個更合適嗎?他們警惕性極高,跟朝鮮人差不多,我的人根本無法接近,更不用奢望能夠混進去。”

  總部交給南非站的活,哈特可不想讓別人摻和,看著被拍出來的韓博照片,眼前一亮:“搞定這個警察怎么樣,雖然在情報上沒任何價值。”

  “使館參贊,警務聯絡官,以他的權限應該能進入工地。”

  “這就是了,錢不是問題,”想到中國對政府官員堪稱苛刻的私生活要求,哈特狡黠地笑道:“還可以想想其它辦法,比如女人。”

  “坦率地說我對此不抱希望。”

  “為什么?”

  過去兩個月不是白盯的,維斯特攤開雙臂:“他是帶著妻子來南非的,那個女人很漂亮,看上去他們感情很好,我不認為他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他的助手呢?”

  “那是一個真正的警察,循規蹈矩,這一點早已證實。哈特,別再做白日夢了,他們跟南非的那些腐敗官員不一樣,完全不同。”

  就在兩個西方國家間諜頭子絞盡腦汁打算滲透中國使館之時,韓博一反常態地坐在警務聯絡組辦公室,跟同樣沒出去的曲盛一起研究隱藏在南非華人社區的黑惡勢力閩清幫。

  “韓局,這些線索哪來的?”

  “上級轉來的。”

  “上級早知道這些,怎么到現在才轉給我們?”

  這個黑惡勢力團伙簡直劣跡斑斑,涉嫌組織偷渡、開設賭場、組織賣yin、放高利貸、敲詐勒索、搶劫、故意傷人乃至殺人,并且針對的全是自己的同胞甚至同鄉,曲盛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即搗毀這個團伙,立即將該團伙成員繩之以法。

  吃一塹長一智,韓博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上不僅今天不打算出去,而且今后一段時間都要減少外出,就算必須出去也不能再跟之前一樣跟陳偉見面。

  “想打掉他們,光靠我們的力量是不夠的,”韓博喝了一小口水,抬頭道:“早上向沙局匯報過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沙局讓我們等消息,他要向部領導匯報。”

  “不成熟的想法?”

  “與南非警方展開更深入的合作,多派些人過來協助南非警方調查取證,協助南非警方抓捕,然后走引渡程序,把他們全引渡回去受審!”

  已掌握的團伙成員多達36名,這可不是抓一兩個嫌犯,引渡一兩個嫌犯那么簡單。想把這一切變為現實,陳大使去協調都不一定管用,需要公安部、外交部與南非方面磋商,甚至需要副國級出面。

  曲盛雖然年齡比韓博大一輪,但任職經歷遠沒韓博豐富,對公安部機關也不是很熟悉,對此想都不敢想。

  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韓博接著道:“在向沙局匯報之前我向陳大使和楊公使匯報過,陳大使和楊公使很支持,而且國際環境和政治環境也比較有利,兩國開展國際警務合作,同心協力打掉這個團伙希望還是比較大的。我認為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盡快搞清余清芳下落,如果能在行動前搞清她躲在哪兒,就有希望借這股東風把她引渡回去。”

  “跟上次一樣不行嗎,勸返多省事,而且她跟王海巖不一樣,國際刑警組織都發了紅色通緝令,只要能找到她,她比王海巖更別無選擇。”

  “能勸返當然勸返,如果她執迷不悟,始終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只能請南非警方抓捕,只能走引渡程序。像上次那么干風險太大,我們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影響中非兩國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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