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正這么大,人口那么多,一點線索都沒有,顧思成三人躲在什么地方怎么找?
就在韓博等人苦思冥想之時,剛去完廁所的顧思成回到車間,拍拍正趴在筆記本電腦前玩游戲的錢小伍二人肩膀,“別玩了,收拾東西,馬上走。”
“去哪兒?”錢小伍糊涂了,一臉不解地放下鼠標。
“錢叔,怎么了?”宗浩同樣百思不得其解,急忙掐滅煙頭。
顧思成把手機出揣進褲袋,一屁股坐到鋼絲床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輕描淡寫地說:“我跟朋友說好了,等會兒有條大飛過來,你們跟他走,我不讓回來你們就不要回來,也不要給家打電話,琳琳會幫你們照看好家里的。”
怎么回事,怎么全變了!
錢小伍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緊盯著他雙眼問:“顧叔,您這是唱得哪一出,琳姐不去南非了,我們的事不辦了,郝叔和我爸的仇不報了?”
“仇當然要報,不報仇我來這兒干什么。”顧思成點上支煙,吞云吐霧地說:“報仇歸報仇,但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對我們來說只要達到目的就行。”
“可是……”
“別可是了,聽完說完,”顧思成磕磕煙灰,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想做掉姓韓的沒那么容易,就算能做掉他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琳琳說得對,你們還年輕,沒必要冒這個險,再說我還沒死呢,我們這一輩的事應該由我們這一輩的人了結,我失敗了才輪到你們。”
“顧叔,我們說好的,您不能這樣!”
“是啊,您冒著危險去報仇,我們跑了,這算什么?”
“誰說我要冒著危險去報仇的?”顧思成拍拍錢小伍肩膀,不緩不慢地說:“你們郝叔在時說過一句話,能用錢擺平的問題通通不是問題。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失敗一次沒關系,我可以再找一個,下半輩子我就跟他耗上了,讓他天天生活在恐懼里,讓他防不勝防。”
花錢找個不怕死的人去,這么好的主意自己怎么沒想到?
錢小伍眼前一亮,想想又愁眉苦臉地說:“顧叔,這倒是個好辦法,關鍵咱們的錢不多了。”
顧思成暗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無自嘲地說:“只要是人都會有私心,不怕你們笑話,叔當年做過對不起你郝叔的事,在香港時巧立名目搞了一筆錢。也幸虧有私心,那筆錢沒被姓韓的抄走。現在那筆錢該用上了,花在辦這事上面,也算對得起你郝叔。”
錢小伍愣住了。
事關長輩的,宗浩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看著倆小子欲言又止的樣子,顧思成接著道:“琳琳在礦區呆那么多年,杜茜怎么打電話她都不去南非。現在突然要去,杜茜怎么可能不起疑心。我根本沒指望你們琳姐能幫上忙,之所以跟她那么說,是不想讓她總窩在山里。”
“您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我們一起干?”
“一起干了,而且干得很好,”顧思成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沒猜錯,這會兒姓韓的正滿世界找我們,你倆要是沒跟我一起來深正,沒換手機號,他肯定不會有現在這么緊張,不是緊張,是害怕!”
宗浩越聽越糊涂,急切地問:“顧叔,您是說我們來深正的事公安知道了?”
“百分之百知道了,所以你們必須走,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去哪兒?”
“我朋友會送你們去泰國,到了泰國給我打個電話,”顧思成從口袋里摸出兩張銀行卡,“收好了,我問過,在那邊的銀行可以取,一人兩百萬,夠你們生活了。到了那邊別惹事,也別再聯系小山,至于以后怎么辦,我朋友會跟你們交代的。”
“可是那邊人生地不熟!”
“泰國有很多華人,不會說當地沒多大關系,當然,你們能學會更好。”
顧思成走到他倆的床邊,從枕頭下摸出兩把手槍,往自己穿上的被子里一塞,回頭道:“這些你們用不上,別帶了。記住我的好,這那邊好好生活,你們過得越好我越高興。”
“琳姐呢,公安知道我們,肯定也知道她,她要是被公安抓到怎么辦?”
“她什么都沒干,身上也沒這些東西,公安能拿她怎么樣?”顧思成指著被褥底下的槍反問了一句,胸有成竹地說:“你琳姐什么人,她知道我們不會牽連她,她一樣不會跟公安說我們的事,所以她絕對不會有事。”
原來小叔有他的計劃,之前說的那些全是騙人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不會害自己。
錢小伍回頭看看徹底懵了的宗浩,愁眉苦臉地問:“顧叔,我們真不能留下跟您在一起?”
“不能。”顧思成一手摟著一個,跟哄孩子般地說:“車馬上來,車一到就走,送你們走的朋友其實是你郝叔當年交的朋友,很可靠,他會把你們送到地方,會幫你們安頓下來,等這邊的事辦完,我就過去找你們,一起在那邊生活。”
“那您要小心點。”
“放心吧,我知道在干什么,知道姓韓有多難對付,所以我會非常非常小心,讓他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與此同時,正坐在市局刑偵局小會議室里的韓博越想越不對勁。
“老馮,顧思成失聯脫管的消息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韓局,您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馮朝陽下意識問。
“你先說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群眾打萍北縣司法局辦公室電話舉報,到底是舉報人是誰我還真不清楚,正好省廳要派督查組下來檢查社區矯正工作,一個矯正對象失聯脫管,縣局不敢當兒戲,確認顧思成確實失聯脫管之后立即上報。”
“這就對了,他既然苦心積慮要報復我,怎么可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韓博啪一聲拍案而起,用幾乎肯定的語氣說:“各位,如果沒猜錯打電話舉報的就是他自己,他生怕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你們不重視,生怕我不知道,所以余琳、宗浩、錢小伍三人跟他一起神秘失蹤。”
“他生怕我們不知道?”朱千里驚呆了,一臉不可思議。
“對,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已經得逞了,搞出這么大動靜,就是想讓我們緊張兮兮,逼我們投入大量警力,讓我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韓局,您是說他想嚇唬我們?”馮朝陽將信將疑。
“嗯,他就是想嚇唬我們,確切地說是嚇唬我,不過真要是有機會,他肯定是不會錯過的。”韓博越想越窩火,咬牙切齒地分析道:“他們對我很了解,我對他們一樣了解,他是郝英良從井下冒死救出來,是郝英良帶出礦區,也是郝英良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帶著宗浩錢小伍來找我拼命!”
“他不會讓宗浩和錢小伍冒險?”
“這一點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對別人怎么樣放一邊,對自己人他們真沒得說,”韓博深吸了一口,繼續道:“如果沒猜錯,余琳要去南非也是他放出的一顆煙霧彈,想讓我們聯想到余琳會通過杜茜打聽我的行蹤。”
“他根本對此不抱希望?”
“老馮,你這個推測聽上去有一定道理,也確實能成立,但事實上可操作性并不強。且不說杜茜會不會起疑心,就算杜茜沒起疑心,她也不可能問我要去什么地方,事實上回國之后我跟她聯系得很少,我愛人倒是天天跟她視頻,不過我愛人在南港,并且我跟我愛人也不怎么聊工作上的事。”
“他到底想干什么?”
“剛才不是說過嗎,他就是想嚇唬我,想跟我捉迷藏,想跟我耗下去,說不定還會給我寄顆子彈!我韓博是嚇大的,想玩是吧,我陪他玩,看他能躲到什么時候!”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