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解救出第一個立即解救第二個。
嫌犯先押回警務室分開關押,等把涉案的所有婦女解救出來之后再慢慢審。
兵分兩路,小單、陳猛和高亞麗去丁湖,韓博同寧所長一起馬不停蹄趕往慶豐村。
一條坑坑洼洼的砂石路,寬倒是挺寬的,只是橋窄,幾塊樓板搭起來的那種,兩側沒護欄,一路上有五六座。大車開不進來,面包車勉強能行駛,2。5公里左右,顛簸十來分鐘便到了。
打拐不是公安一家的事,中央明文規定各級政府要積極主動參與解救。
村辦公室里站滿人,有婦聯主席,有司法所的人。
寧所長是行動總指揮,先介紹了一下,隨即當仁不讓地布置起任務:“杜支書,賈村長,鎮領導指示,解救行動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一樣要執行。現在出發,步行過去,你們在前面帶路。韓特派要了解一些情況,顧俊生要帶走,他和那個外地婦女被帶走之后,你們要做好他親屬的思想工作……”
居然是為顧俊生買媳婦的事,人剛到那天晚上,村干部還去喝過“喜酒”。
杜支書被搞得焦頭爛額,苦笑著說:“寧所長,韓特派,要是能把錢要回來,那個婦女帶走就帶走。顧俊生不能帶,他今年38,家里有個57歲的老母親,長期臥病在床,他一走沒人照顧。”
“現在是誰幫著看那個外地婦女的?”
“叔伯兄弟媳婦和左鄰右舍,韓特派,你聽我說,顧俊生人很好,誰家忙不過來就去幫忙,從來沒跟人紅過臉。下午我見過,又在幫四隊陳長發家干活。老實巴交,這樣人對社會沒危害,買媳婦也是迫不得已。”
“先看看情況。”
“韓特派,買個媳婦有這么嚴重么,鄰村好幾個,有的孩子都上小學了。”
“杜支書,賈村長,我們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你們的女兒被人拐賣到外地,你們急不急?要是人家本來就有家庭,甚至有孩子,那對另一個家庭來說這意味著什么?不是有沒有那么嚴重,是非常嚴重。”
韓博異常嚴肅,語氣很重,眾人面面相窺,欲言又止。
韓博環視著眾人,接著道:“按照全國高官會關于嚴懲拐賣、綁架婦女、兒童的犯罪分子的決定,收買被拐賣、綁架的婦女、兒童的,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收買被拐賣、綁架的婦女,強行與其發生性關系的,要依照刑法關于強奸罪的規定處罰。
并且有明文規定,任何個人或者組織不得阻礙對被拐賣、綁架的婦女、兒童的解救,不得向被拐賣、綁架的婦女、兒童及其家屬或者解救人索要收買婦女、兒童的費用和生活費用。也就是說,買媳婦花錢也違法!”
“嚴打”結束沒多久,“嚴打”余威猶在,村干部噤若寒蟬,不敢吭聲,只能硬著頭皮帶他們去。
顧俊生家在四隊(村民小組),要過一座小橋,只能步行過去。
三間舊瓦房,中間客廳,兩邊是臥室,門口一個小打谷場,土的,沒用水泥澆筑,沒鋪水泥方塊,周圍沒砌院墻。廚房在打谷場角落上,煙囪挺高。
低矮,破舊,與左鄰右舍的樓房形成鮮明對比。就客廳一個大門,窗戶是水泥的,堵住門就行。
村干部帶著一幫人過來,他詫異地問:“杜支書,有事?“
韓博和安小勇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他胳膊,猛地將他推進屋里。寧所長和鎮干部緊跟進來,直奔東房,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衣著完好的坐在角落里,一臉驚愕。
“我們是公安局的,我們來解救你,我說話能聽懂嗎,收拾衣服,跟我們走。”寧所長生怕夜長夢多,招呼一個女干部幫她收拾。
這地方人“太團結”,跑幾次沒跑掉,沈秋艷幾乎絕望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犯法我坐牢,只求你們一件事,把我媽送敬老院。”
買媳婦的大多是老實巴交,家庭條件不好,實在找不到老婆的農民,顧俊生真被嚇傻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摟著韓博腿哀求,想得全是臥病在床的老母親,看上去是個孝子。
“起來!”
韓博和安小勇跟擰小雞似的將他拉起,按坐八仙桌邊的大凳上,厲聲道:“會不會坐牢,要看你表現。老實交代,有沒有強行跟她發生關系,有沒有逼著她跟你同房?”
“沒有,天地良心,真沒有!她找到把剪子,她不讓我碰她,洗澡換衣裳插門,不許我進東房……”
“你們晚上怎么睡的?“這幾個問題很重要,直接關系他會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從內心來講,韓博不想看到這么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坐牢。
“開始在明間(客廳)打地鋪,后來在東房打地鋪。”
“地鋪呢,我怎么沒看見。”
“買個媳婦不睡一張床,我怕被人笑話,塞在床底下。”
女孩頸部、胳膊上沒傷痕,床底下有卷起來的鋪蓋,中午飯沒吃幾口,碗筷仍擱在老式書桌上,紅燒雞塊,炒青菜,有葷有素,伙食不錯。衣服一看便知道是新買的,好幾套,鞋也是。
由此可見顧俊生真想跟她過日子,沒虐待,只是限制其自由。
只要沒打沒強奸,一切好說。
韓博走進西房看看老人,回頭道:“寧所,杜支書,顧俊生我可以不帶走,如果有什么事必須隨傳隨到。”
“謝謝韓特派,我可以替俊生擔保。”杜支書終于松下口氣。
江省民風淳樸,不是那些民風彪悍的邊遠山區,只要有地方政府支持配合,解救工作不是很難做。
沈秋艷上過初中,會說普通話,一上車便哭訴起這半年的經歷。
她老家西川省,看見待遇不錯的招工啟事去報名,在報名點幾個招工的人說得挺好,一到江省便兇相畢***著她嫁給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農民。
“一路上有不少機會,為什么不逃?”韓博扶著方向盤問。
沈秋艷擦干眼淚,哽咽地說:“我們在人販子手里,身份證被扣,錢被搜了,他們盯得緊,根本沒機會。到這兒跑過三次,沒成功,這里人太‘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