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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一劍光寒(上)

  到了這時候,魯守德才有些后悔當初加入打擊魔教的計劃中來,嵩山派鼎盛之時憑借著左盟主的武功和手下十三太保,的確聲勢很大。:

可他們實力再強,也不可能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更不可能有太多心思來護住底下沖鋒陷陣、搖旗吶喊的小卒  凡是胸有丘壑者,必然懂得犧牲。

  當然,這個犧牲指的就是屬下各方勢力,必要時候該放棄就放棄,慈不掌兵的道理大抵不過如是。

  魯守德只是想著找一個夠強的靠山,讓自己生活得更加榮耀光彩,讓魯家擔山武館發揚光大,想法是好的,卻沒料到,到了真正危急的時候,嵩山派卻沒什么用處。

  “好,我答應你了,藥丸拿來吧!只要你們放過我的孫兒,我就服從圣姑諭令,從此無有二心。”

  魯守德頹然長嘆,面容凄苦,他伸出手掌,顫抖著啞聲說道。

  遠水救不得近火,危機迫在眉睫,他魯家家大業大,全族都在這里,想逃也沒法逃。

  這時不妥協,又能怎么辦?

  他們不像天松道長和狄修等人,遇上實在對付不了的敵人,還可以逃之夭夭,魯家作為地頭蛇,即算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魯擔山,你安敢如此?不就是黃河老祖嗎,看我斬下他們的狗頭。”狄修見著魯守德就要屈服,心知自己再不做點什么,嵩山派在長安府這一片地區的苦心經營,從此就得為他人作嫁衣裳。

  蘇辰轉頭看向方小婉,見她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漠北雙雄手中的兩個孩子,目光之中滿是不忍。

  “等會聽我號令行事,我殺人,你護住小孩”

  “好!”方小婉重重的點了點頭,悄悄的握住了手中長劍,無論如何,只能一搏了。

  見著蘇辰眼里森寒的殺機,方小婉依稀看到了當時救自己殺狐貍基因戰士時的情景,知道他只要一動手,就是雷霆一擊。

  由于怕敵人察覺,她的視線甚至沒有看向漠北雙雄,只是低著頭,默默等待。

  蘇辰沒有動彈,只是看著黑白雙雄緩慢的走向前來,心里在數著步子:“近點,再近一點!”

  這兩人手里有著人質,要出手就不可給他們有反應的時間,若是一招不能得手,讓他們有了防備,傷到小孩就不怎么好。

  雖然說起來魯老爺子已經決意要投入左道一方,但蘇辰也不會不近人情,知道魯守德此時只是想要保住兒孫性命,所作所為乃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再何況小孩無辜,能救總要救一救。

  面對兩個二流巔峰高手,蘇辰的機會只有一次。

  蘇辰這邊在慢慢計算著距離方位,狄修卻是腳下用力一踩,在地板上踩出一個深坑,如一只大鳥般向著祖千秋飛躍而去。

  他身在半空長劍出鞘,劍鋒劃出一道黑色弧光,向著對手一斬而下。

  空氣中一陣冷意襲人,功力稍有些不夠的江湖人士只覺得仿佛來到了寒冬臘月,寒意刺骨。

  更別說那些普通商人了,此時已是抱著胳臂,在一旁瑟瑟發抖。

  蘇辰眼尖,他更是發現狄修漆黑的劍尖之上已經結出了一層鋒銳的冰棱,一股股細微的白霧從劍尖之上升騰而起。

  “寒冰真氣果然厲害,也難怪嵩山左盟主能打下這么大的名聲。”

  對這種屬性內力攻擊,蘇辰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方小婉十分慎重的道:“師父曾經說過,嵩山弟子中最難對付的就是狄修,他的功力其實并不算太高,只是二流中期,但就算是對上后期也會占有上風,就是因為這種真氣很難應付。做他的對手,打得越久,就越是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蘇辰十分理解這句話。

  人在天冷時,手腳活動不開,會變得很是僵硬,江湖武人自然也是如此。

  面對對手無孔不入的寒冰內力侵襲,能發揮大半的實力已算不錯。

  “早就想會會嵩山派的寒冰真氣了,看是不是跟別人吹捧的那樣無物不凍?”

  眾人眼前一花,就見一個肉球騰空一滾,就擋在劍鋒之前,緊接著一陣急如暴雨般的“哧哧”聲響,老頭子身如陀螺般旋轉,雙手雙腳就像老樹橫生的枝椏,攸忽傾斜伸展,化出一片綿密的拳腳影子,自見法度。

  狄修全力催動身體里的寒冰內力,只覺得眼前的對手越來越是強韌,寒意愈重,反攻力量也越大,更是有著一種蒼涼的感覺悄悄蔓延向他的心頭。

  “歲寒知松柏!立意很高明啊。”

  在蘇辰的眼中,那老頭子如肉球一般的身形如今已經徹底扯成了長條形,如同一棵歷經風雪的老樹。

  歲月的痕跡在他的身上刻下年輪,狄修攻勢越猛,他反彈越強,劍鋒上帶著的寒意,已是在狄修身上層層纏繞,那揮劍的手臂處都覆上了一層白霜。

  狄修大開大合的嵩山劍法,在老頭子這種蠻不講理的攻擊之下,象是掉在了粘稠的泥潭中,怎么也施展不開。

  明眼人全都看得出來,嵩山派大弟子就要敗了。

  出手才幾招?

  方千駒肩上中了一掌小傷,這時卻再也站不住了。

  他環顧四周,見魯老爺子神色怔忡,已然沒有半點斗志,而敵方十分忌憚的蘇三卻站在那里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太過關注場中生死搏斗,不知在想些什么?

  嵩山派狄修敗亡在即,泰山派天松道長也已經左右支絀,敵人還有幾位高手沒有動手,怎么看這次都是危局。

  他看了看自己徒弟,牙齒一咬,就拔劍攻了上去,先救了人再說。

  方千駒不想上場,也得硬著頭皮上場。

  這時候不動手就逃跑,是怎么也說不過去的。

  就算是他能逃掉,可在場的還有著自己徒弟,更有著無數的賓客,不動手的話,衡山派的臉面就會丟光。

  方千駒用的是衡山派“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劍”,劍勢甫一出手就如煙雨朦朧,直攻老頭子旋轉飄忽的身影。

  本來這種情況下,以快打快是最好,但說來好笑,他身為師父,于回風落雁劍上的成就,反而不如自己徒弟。

  文峰的劍法已經可以做到一劍落五雁,而方千駒的回風劍法卻只能做到一劍落四雁。

  方千駒也懂得藏拙,無論在什么場地,他都是用的這套云霧劍法,追求的不是快,而是幻。

  任何一種路子走到極處都有著極大優勢,變幻莫測的劍法,配合狄修大開大合的寒冰劍法,兩人合擊,黑白劍光大漲,剛剛還大占上風的老頭子,那種稀奇古怪的拳法,也不由稍稍回縮,有些吃力起來。

  觀戰眾人全都長出一口氣,稍稍放下心來。

  “兩個打一個,好不要臉,歲寒千秋!”

  隨著一聲沙啞的嘲笑聲,那施施然站在原地看戲的祖千秋終于動了。

  他就象被風吹起的一片雪花,悄無聲息的就飄向狄修的身后,一掌探出,枯槁如朽木。

  而另一方的千足使者卻仿佛得到了什么暗號,“咯咯”一聲嬌笑,手中蜈蚣一聲難聽的奇異嘶鳴,背部一躬一彈,快如電閃穿過天松道長七點明滅星光,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腕上。

  眾人面上齊齊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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