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夫婦帶著七八個弟子,一路坐船行路,旅途風霜,這日終于到了衡陽,算算時間,卻已是衡山派劉三爺金盆洗手的正日了。
看看天光不早,就徑直問過路徑,往落雁山莊而去。
讓他們十分詫異的是,早些時日來衡陽打前站的令狐沖竟然沒在碼頭迎接,也不知究竟什么情況?
“師兄,你可是擔心沖兒出事,放心啦,如今他的紫霞神功已經練到第四層,即將打通第八條經脈,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把好手,輕易難逢對手。”
寧中則看著自己丈夫神情怔忡,一路行來,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眉頭緊皺的。
這些天半夜醒來,她甚至會見到岳不群在門外來回踱著步,顯然是為著某些事情煩心。
岳不群聞言回過神來,溫和笑道:“師妹,我沒擔心沖兒,他做為華山大弟子,總得學會獨當一面,不管武功高低,都不用太過操心。”
“那你是擔心珊兒了,那就更不用了,蘇三那孩子跟她在一塊呢,怎么也不會讓她吃了虧去。”
“哼!就因為跟蘇三在一起,才吃了老大虧了。”岳不群這話差點脫口而出,想想這事還真不好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還是讓女兒自己跟她娘親說要好一點。
見岳不群默不作聲,寧中則就以為自己猜對了,抿嘴笑道:“近日江湖傳聞,說蘇三跟左冷禪都拼過兩回,卻沒有落在下風。竟然還在嵩山派和少林派眼皮子底下搶了辟邪劍譜,這事傳的,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總之他們兩人一直平安,還為我們華山派掙光添彩了。”
寧中則的關注點不一樣,她對所謂的絕世劍譜其實也并不太上心,只是聽得有人說她徒弟如何厲害,就感覺面上有光。
岳不群心里憋屈,惱聲道:“的確是揚了華山名氣,可惜的是也把敵人引來了。”
“怎么可能?師兄你怎么了,你得到什么內幕消息不成,難不成這些荒謬傳聞還是真的。蘇三真的搶到了辟邪劍譜?”寧中則眼神有些疑惑。
“不是,我只是想,空穴來風必非無因,如今江湖上全這么傳,應該就有著一定的道理,猜的,我是猜的。”岳不群苦笑,他差點說漏了嘴。
去福州謀取辟邪劍譜這事,岳不群卻是一個人獨自前往。
那些天扯了個理由去山下辦事,瞞著寧中則。
反正這位岳掌門忙得很,也經常有著獨個下山的時候。
他在福州從蘇辰手中得到辟邪劍譜之后,回到住處,急急忙忙翻看劍譜,就見到“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八個字,直叫日了狗了。
當時他就想去找蘇三理論,但想了想就又泄了氣。
畢竟,蘇三并非他岳不群的弟子,他也只擔了個華山掌門的身份。
雖然那小子對自己還算是比較尊敬,但也是流于表面,真的說僵了,可是敢撥劍動手的。
岳不群摸著自己后背有些憤憤不平。
自己做為華山掌門人,天下有數的一流高手,竟然打不過門下弟子,這事說出去了都是羞恥。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了華山,一路上糾結苦悶,就是下不了決心。
一邊想著練就辟邪劍法之后橫行天下,把華山派發揚光大,一邊又想著,這么羞恥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修練的。
“蘇三輕輕松松的就把這本劍譜扔了出來,顯然也是沒準備練。”
“我一旦練了,可以肯定的是,那小子絕對不會幫我保密,到時候師妹也會知道,華山派、五岳劍派甚至全天下都會知道我華山掌門練劍練得木有,這還能見人嗎?”
岳不群思前想后,幾次提刀在手,褲子都脫了一半,就是下不了決心。
回到華山見到寧中則后,看到夫人柔情似水,他更是糾結了,終于決定把這事暫時擱置。
可不練歸不練,這辟邪劍譜放在懷里卻如同一團火炭一般,讓他神思不安,就算是一路走到了衡陽,他還在想著這事。
“是練呢,還是不練呢?”
寧中則卻根本沒有發現岳不群的不妥。
她以往也時常見到丈夫長吁短嘆的夜不能寐,操心著華山派的未來,已經習慣了岳不群時不時的會有一些發神經的舉動。
就催促道:“我們得加快腳步了,等到劉師兄金盆洗手之后再行趕到,就太過失禮。”
走過一條大街,遠遠就見到一座偌大的山莊,占地極廣,莊內綠樹成蔭,門前車水馬龍。
一些背刀帶劍的江湖豪客正往山莊里行去,五六位身著月白劍衫的衡山弟子正在迎客,這應該是劉正風門下弟子了。
街邊還有著一堆堆一群群的看熱鬧的人士正在議論吩吩。
“劉三爺金盆洗手這么大的事情,可惜我韓五身份不夠,不然也去當個座上賓,全江湖的高手名宿都在場,我若去了,可不就露了大臉。”
“哈哈,你去了也是站在屋角聽人說話的份,不到那個身份,人家劉三爺都懶得理你。而且,我看不進去也好,免得受了池魚之殃。”
岳不群腳下由得慢了一點,心想人家金盆洗手還有什么變故不成,這些閑漢胡言亂語的。也是衡山劉正風脾氣甚好,平日里交朋結友,全無半點架子,也沒甚么威嚴,什么人都敢說他。
如果換成華山派,可沒人敢如此編排。
他笑了笑也不想再聽,就待往遠處莊子走去,就聽得旁邊又有人說道:“這倒也是,聽說無雙劍的徒弟殺了青城四秀羅人杰,如今青城派掌門余滄海可是進了落雁山莊,那人可是兇狠的性子,是一言不合就滅人滿門的主,兩人還不針鋒相對?”
“我看不會,青城派余觀主雖然兇狠,但也得看面對什么人。無雙劍他不敢惹的,塞北明駝木高峰和萬里獨行田伯光怎么樣,無論哪一個都不比他名聲要小,如今還不是早就成了蘇神醫的劍下之鬼。”
岳不群和寧中則兩人全都停下了腳步,兩人面面相覷。
有心想多聽兩句,卻聽得那些議論的閑人已經轉過了話題,說起了田伯光和恒山儀琳小師太不得不說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