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早早的用過晚膳,整理一會藥材,才心滿意足的停下手來.
服用藥丸之后,配合上練體功法,他能感覺到身體無時無刻不在進步……
血壯則神足!
自從進入此方世界,他心靈之中若有若無的最后一絲陰影也漸漸消逝,一種強大的自信與滿足感涌上心靈。
四周風吹鳥語,蟲鳴蝶舞,全都映照心中,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難得住自己,前面就算是高山大河阻路,也可一劍斬之。
“實力跟心境果然成正比,無論原來怎么強大,一旦失去了力量或者權勢,總會進退失踞,心上蒙塵,原來如此。”
蘇辰體會了一下心靈深處的變幻,對內心圓滿,天道變遷的規律又有了一些認識。
他換上一襲青衫,出了房門,也不跟任何人說起,整個人如同一片云煙,飄過重重屋舍,穿林而出。
天上明月皎潔,看不到一顆星星,此時正值月半,并不是夜行人出沒的好時機,但蘇辰卻顧不得許多。
他有著一種預感,如果錯過今晚,那位伏擊方老醫正的最后一位高手,就會失之交臂,再也無法見到。
山林中已升起了一點薄薄的霧氣,蘇辰運起萬里云煙步,恍如月下的一片浮云,不驚起一點微塵,從草從樹梢,靜悄悄的掠過。
身形突進突停,過不多久,在一個小山坡一株歪脖子樹上,他背手而立。
身上的青衣在綠葉環繞之中,看不出半點影蹤。
他的呼吸深沉微弱,氣息靜謐得跟山林草木融為一體,生似這里并未多上一個人。
夜歸的飛鳥“咕咕”鳴叫著從他的頭頂飛過,落在身前鳥巢里面,幾只幼鳥急急尖鳴,爭搶著送到嘴邊的大肥青蟲,一派和諧安逸。
蘇辰掃過這幕幕夜景,心情寂然無波,只是靜靜的看著山真坡下面……
那里有著一條大道,聽小翠說過,從這里過去快馬加鞭大半日時光,就是竟陵。
那里是方澤滔的獨霸山莊,跟飛馬牧場遙相呼應,有事時,雙方各為援兵。
飛馬牧場三面臨山,一面平原,只有一條大道直通山外,是藏兵聚氣的最佳所在。
這里氣侯適宜,一切自給自足,易守難攻。
無論敵人是想離開,或者是想要進入,唯一的通路,就是蘇辰面前的這條大道。
所以,蘇辰早早出來守株待兔,卻也不怕守錯地方。
酉時末,戍時初。
遙遙望去,牧場里的燈光已滅了大半。
這個年代,由于晚上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更沒有網絡和電視,時人習慣早睡早起。
天剛黑不久,大部分人就已歇下,除了那游走巡夜的戰士之外,牧場顯得格外安祥。
再等了兩刻鐘,就在蘇辰心里漸漸懷疑自己是不是算計錯誤的時候,心靈忽然一動……
如同一顆石子落在湖心,泛起層層漣漪。
他極目望去,在矇朧的月光下,只見一個人影如星丸跳擲般,從牧場高高的圍墻上飄落下來,落地無聲。
那道人影縮腰躬背,四處望了望,單臂高高揚起,打了一個手勢,有一點火光忽閃忽滅。
離得不遠處,寨門守衛方向卻是傳來喧鬧聲,似乎有人壓抑的呼喊被捂在喉嚨里,同樣有一人急急沖過。
這一人卻沒有過多掩鉓,而是騎著一匹大馬,催馬揚鞭,急速奔跑。
馬上之人黑巾蒙面,身形干瘦,一手持匕,一手控馬,身形隨著馬匹奔行,起起伏伏如波如浪,竟是馬術極好。
“果然出來了!”
蘇辰眼中厲光一閃。
前身秋官的記憶中只是有著伏擊之人的身形武器,還有動作特征,其他的東西卻是看不分明。
如果換一個場景,換一身打扮,蘇辰很可能就認不出來當日的襲擊者是誰。
但如今卻是同樣的黑巾蒙面,同樣的身手靈巧。
他哪還不知道,這黑衣人就是當日方老醫正受襲事件的罪魁禍首之一。
“可是,那先行出場打出暗號的人又是誰,兩人似乎有著某種,配合無間。而且,看這兩人身形,身手都不一般,必須雷霆一擊,不能讓他們逃了。”
蘇辰靜立樹上,一呼一吸之間更顯綿長,卻是調勻呼吸,手已漸漸摸上背上長劍。
由于預計到此次必有所獲,他這次出來,卻是帶了兵器。
雖然是普通的鋼劍,但對于摘葉飛花都可傷人的蘇辰來說,卻已經稱得上是殺人利器。
蹄聲得得,一道身影飄向馬匹。
那干瘦黑衣人也不意外,雙人一馬,急速奔跑,牧場里此時才亮起火光,似乎剛剛才反應過來。
蘇辰靜靜等待,他離得較遠,也不著急,只是遙遙看著,隨時準備動手。
“嗚……”
一聲淒厲尖嘯響起,蒙蒙月色之下,突然一支利箭從山林之中射出,其勢急勁。
聲音剛剛響起,那馬已慘嘶揚首,斜斜撲倒。
馬上兩人兵器揮舞,剛要擋箭,就見到山林里射出的箭支并不是沖人而去,而是沖著馬匹。
兩人匆匆掠下,急忙戒備,一聲嬌叱響起。
“卑鄙!”
“談不上卑鄙,只是不想讓兩只老鼠逃掉而已。陶家剛剛出事,你們就要逃離,這是把我飛馬牧場當成了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酒樓客棧嗎?”
隨著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幾道人影從樹后繞了出來……
為首一人身著鵝黃戰裙,手持闊劍,劍柄映著月光,星星點點光輝閃耀,卻是商秀珣。
她身后跟著兩人,一人五短身材,留著長須,手中拿著一把長刀,正蓄勢待發一聲不吭。
一人手中握著龍頭鋼拐,須發斑白,此時眼中盡是痛楚。
他手中鋼拐一頓,地上塵煙騰起,痛心疾首的說道:“宛兒,我自問待你不薄,這些時日,對你百依百順,你又何必背叛于我”
“總管,此時還說這些做甚?你沒看出來,這女人是他方勢力伏子嗎?潛伏牧場心存不軌,你跟她談什么感情?”
那五短身材漢子卻是嗡聲嗡氣說道。
這人正是牧場大執事梁治。
蘇辰當時幫商秀珣療傷之時接了他一刀,心知這人刀重招巧,也是難得的一位一流高手,跟商震相比也不遑多讓。
不過,三人之中最厲害的還是商秀珣。
她的劍法氣勢雄強,有進無退,帶著戰場血殺之氣,一般同級高手很難抵敵得住。
有她們三人攔截,兩位暗子此時卻是萬萬難以逃脫。
蘇辰看著這情況,卻也不忙著現身。
他五感極為敏銳,卻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持匕黑衣人倒也沒什么,眼神明顯有些慌亂,但那位嬌媚女子,神情卻有些不妥。
明明被對方識破行藏,她卻仍舊“咯咯”淺笑,站在那里風姿綽約,尚有余暇整理一番頭上被風吹亂的發絲,眼里閃過得色。
“這完全不象被人伏擊,而象是早有預謀!”蘇辰精神一下提了起來,感覺到隨著清風吹過,空氣中閃過一絲淡淡殺機。
“好家伙,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山林中竟然還有人埋伏著。若非我出來之時極為小心,沒有顯露身形,此時卻是已被別人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人物,個個心計不凡,著實不可小視。”
蘇辰暗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