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水刀’杜浪,以前也是毫不出名的人物,聽說是江淮二號人物輔公佑的門客,有一次因為擅自調兵搶先攻擊江都,觸怒了杜伏威,被借題發揮,圍在歷陽落花巷。
在所有人看來,這人所行所為肯定是輔公佑下令,這事無可置疑,只觀事后誰得利就可以看得出來。
事情敗露后,按理說,輔公佑麾下勢力大漲,無論如何都得護住這人才是,就算是影響到跟杜伏威兩人的友好關系,但比起實質上的人望和兵力,確實值得出手。
結果讓人大出意外,輔公佑聲稱從未下過命令,調兵攻伐事宜乃是杜浪擅自為之,其人可誅。
這就是拋棄了……
得悉此事,又被重重圍困,杜浪終于忍無可忍,勃然大怒,一刀斷水,從巷中沖出,連斬杜伏威屬下三員大將,跟袖里乾坤硬拼十三招,打得南城一片糜爛,最后殺出歷陽南門,杜伏威竟然不敢再追。
一戰成名。
要知道杜伏威身為江淮最出名的老牌先天高手,其“袖里乾坤”天下聞名,排在奇功絕藝榜前列。
許多高手只要一聽到他的名聲就會望風逃遁逃,號稱江淮第一高手。
如此威望實力,更帶著兵將,這次竟然在一把普普通通的漆黑長刀之下吃了蹩,這事太過離奇,凡是聽到的人都對輔公佑十分不恥,也十分惋惜,心想若是這老家伙真心對待屬下,就憑這樣一員虎將效命,也當成就一番事業。
可惜的是,世上沒有后悔藥,而輔公佑自此以后睡覺都得披甲,不敢讓護衛須臾離開,聽說他就算跟幾位如夫人樂呵,也有一批護衛在旁邊看著。
著實是怕得狠了,怕斷水刀杜浪回來尋仇。
這是近段時間,江淮地區僅次于長生訣之爭的大事,吳兆汝也是聽過的,當時就很是神往。
想到這么“斷水刀”和“轟天錘”這么兩個人來對付那天醫堂小子,他樂得眉開眼笑,忽然轉念一想,皺起眉頭道:“想要對付蘇慕秋,在牧場中卻是不行的。如今他正在馬場治馬,消息傳來,聽說手段十分厲害,柳宗道等人對他心服口服,再加上場主也對他十分信重,只要有人敢攻打牧場,肯定會迎接所有兵馬夾擊,很難得手啊。”
“蠢才!”羅松怒叱道:“誰說要在牧場動手了,你不心疼這牧場兵馬,我都還心疼呢,現成的機會都抓不住?”
“羅師是說?”吳兆汝眼前一亮。
“今日商小姑娘不是說要去找向狂的麻煩,奪他手中青虹劍嗎?你說,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出了大事,蘇小子可還坐得住?”
“是啊,他坐不住,得到消息肯定會星夜晚馳援,到時路上伏擊,以有備算無備,武力又比他強,怎么看都是必死之局。”
吳兆汝手中折扇“唰”的一聲打開,十分愜意的繼續發揮道:“向狂那里可以不去得罪,我甚至愿跟他聯起手來,最后去英雄救美,得到秀珣歡心,成就好事,牧場就盡在掌中了。”
羅松微笑點頭,心想這位草包總算不是純粹的傻瓜,當然也不太聰明。
有點野心但做人有些蠢,卻是最好控制的對象了,否則還得擔心他得勢之后反咬一口,目標很難達到。
如這般,就很好了。
他想著自己若是拿下了飛馬牧場,功勞在隱門七殺之中應該首屈一指,這就是先機。
“獨狼”杜浪已經可以稱上是出局,幾年心血毀于一旦。
東海那幫娘們也不是怎么好對付的,個個精得跟鬼一般,聽說孫半陽那個小白臉近段時間也是沒有進境。
“果飛馬牧場能早早到手,就可以得到師尊傳授《大光明經》,到時地位自是不同,隱門七殺的排位又得重新排一排了。”
想到師尊一劍出手之時光焰數丈,日月同輝的景象,羅松眼睛都紅了起來。
吳兆汝走來走去,忽然患得患失起來,擔憂道:“若是秀珣事后不依不饒,死活不肯同意跟我的親事,那怎么辦?她不同意,就不能名正言順的掌控牧場,柳宗道、梁治等人家族勢力也是不小,定會從中阻撓,牧場豈不是會亂成一團?”
羅松這一次連惱怒的力氣都沒有了,頭一次懷疑自己把寶壓在這位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事到臨頭需放膽,還用我教你么,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只要你占有了她的身子,事后幾句好話一哄,總會乖乖聽從的。”
見到吳兆汝面上又是泛起欣喜神色,羅松揮了揮手道:“白天那位動手殺人的馬奴在哪?我有點事想詢問一下,交待他去辦。”
“在后院地牢里,管家想要問一問他的殺人手法,那身奇怪功夫是怎么來的,正在審訊……”
羅松點點頭,也不管吳兆汝怎么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又怎么讓商秀珣入局,自顧自施施然的往后院地牢方向而去。
外面陽光燦爛,后院的地牢卻是漆黑幽深,早早的點起了油燈,只是下著階梯就有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羅松自然全不在意,面無表情拾級而下。
沿途見到他的守衛躬身行禮。
所有人都認得這是執事大人的師尊,在吳家說話比吳兆汝本人還管用。
“你們都出去,我有些問題要問一下,對了,準備衣物,沐浴熱湯……”
“是,大人。”
留著兩撇山羊須的管家低頭哈腰應道,面上露出討好神色,帶著兩位體型彪悍的壯漢離開。
羅松看向柱子上吊著雙臂成大字形的一個高瘦胡人,看年紀只是十七八歲,但卻有一種沉靜的氣質,藍色眼珠子閃著幽綠光芒。
明明營養皮包骨頭,卻有著一股精悍血氣升騰而起,極為矛盾。
這人身上全是傷痕,裸.露的皮膚上有著火烙鞭抽的痕跡,見到羅松進來,身體不經意的動了動。
羅松看得清楚,這是毛孔自然收縮,顯然這人對危險的敏感度也很是不低。
“應該沒錯了!”羅松面上露出罕見的笑容。
“你也是來逼問我的功法嗎?說了你們也是不信!”
高瘦胡人冷冷問道,雖然察覺到新進來的人極為厲害,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敵人,但他仍然沒有半點示弱。
似乎就算遇到刀斧臨頭,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你是叫格勒吧,不愧是身經百戰殺出來的最勇猛戰士,真是委屈你了。”
燈光搖曳,地牢中恍若閃過一道閃電,格勒感覺雙臂一松,身上束縛的粗大鐵鏈已經脫落,“咣啷”一聲掉落地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電光又起,雙眼一瞇,見到一柄雪亮利劍已經刺到咽喉。
其速絕快。
格勒剛剛脫離束縛還未來得及歡喜,喉嚨發出一聲嗚咽,腰腹用力,身體百忙之中一個半橋就向后仰倒,右腿如鞭子般貼地抽出,直攻羅松下體。
左腿蓄勢點地再踢,這一次卻是踢向羅松的持劍手腕。
雙腿如剪,帶著呼呼風聲,如鍘刀般揮擊。
身體柔若無骨般,扭成一個圓環,攻守兼備。
羅松嘴角微撇,手中長劍急刺急收,回手劍柄一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在了格勒的足踝處。
“撲通”一聲,格勒倒躍而起的身體如同觸電般,跌落在地。
他正準備出拳的預備姿勢,被這劍柄輕輕一點,全身就是一麻,
“不錯,雖然這具身體還沒習慣,但這幾招桑搏和巴西柔術用得挺不錯的,你是這一屆天罡會武的第幾名?”
羅松輕描淡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