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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9 縱橫(下)

  “叮……”

  一聲清鳴,商秀珣身上寒毛倒豎,急忙收劍反磕,把攻到身前快如幻影的一杯利齒鋼環崩飛了出去,身形微微后仰。

  她長吐一口氣,感受到手臂微微發麻,心卻沉了下去。

  最主要的是,她擋了這一下突然襲擊,馬匹的沖力就完全消失,差不多已經停了下來。

  四周無數的精銳紅巾盜一涌而上,如一條條長龍,把商秀珣身后的騎兵撕裂開來,各自混戰。

  做為騎兵鋒刃被打停,她們這支騎兵下場可想而知。

  黑甲軍陣中四條大漢哄笑著掠出,充滿猥褻的味道,他們身形一閃就到了商秀珣的馬前,隱隱把她圍了起來。

  倒飛的鋒利齒環被一個光頭矮胖漢子抓在手中,一雙眼睛淫邪的看向商秀珣,嘴里發出“嘖嘖”的聲音。

  “本人向霸天,愛開玩笑的江湖朋友贈了我一個叫‘寸草不生‘的外號,皆由于對本人不了解而生此誤會。事實上我卻是愛花惜花的人,商場主如若不信,只要試試委身本人三天,保證會出來糾正天下人這大錯特錯的想法。“

  向霸天的外貌賣相確令人不敢恭維,是個五短身材的胖漢,矮矮的個子,短短的手腳,腆著肚子,扁平的腦袋瓜兒好象直接從肥胖的肩上長出來似的。

  可是那雙像是永遠瞇起來的眼睛卻是精光閃閃,還且帶著邪異的藍芒,使人知道他不但是內功精湛的高手,走的更是邪門的路子。

  他兩手各提著一只銀光閃閃邊沿滿是銳齒的鋼環,更使人感到他的危險和詭秘性。

  都不知有多少人飲恨在他這對“奪命齒環“之下了。

  向霸天身旁那粗壯結實,背上交叉插著兩根狼牙棒,臉上賤肉橫生,額頭還長了個令他更形丑陋的肉瘤的大漢狂笑道:“場主魯莽出戰,敗局已成,但若肯委身侍候我們,變成床上一家親,自然什么事都好商量哩。“

  眾賊捧腹淫笑,得意萬狀。

  另一寇首陰惻惻笑道:“好一個床上一家親。房三弟這提議令人叫絕。只不過商場主乃黃花閨女,就算心中千肯萬肯,但當著這么多人,自然會臉嫩害羞,說不出話來呢!

  你們說我毛燥對女兒家的心理揣摩得夠透徹嗎?“

  此人身材高瘦,一副壞鬼書生的模樣,唇上留了副兩撇八字須,背上插著個塵拂,打扮得不倫不類。單看外表絕猜不到他就是在四大寇中排名第二的“焦土千里“毛燥。

  先前發話額長肉瘤的大漢既被他喚作三弟,該就是被稱為“雞犬不留“的房見鼎。

  商秀珣心里大怒,知道這幾人說著極其惡心的話,其真實用意乃是想激怒自己,目的,自然是怕自己丟棄部下單身逃跑。

  她望了望四周劍衛,被這四人一沖,就沖得七零八落,身后的騎兵也被黑甲紅巾匪攔住廝殺,沖不上來。

  “危險了!”

  她看向另外一個中年漢子,此人身型雄偉,長了一對兜風大耳,額上堆著深深的皺紋,顴高腮陷,兩眼似開似閉,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

  這人相貌倒不像其它三人般令人討厭,有點像不愛說話的老學究。站在那里氣勢淵深,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知是難得的大高手,他左手提著一枝精鋼打制的長矛,看樣子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其余三人以他為首,應該就是四大寇之首被稱為“鬼哭神號”的曹應龍了。

  曹應龍嘿然笑道:“姓徐的小白臉果然算計精妙,商場主身為女子心腸較軟,定會放心不下牧場周邊的幾十村落,會分兵來援!束手就擒吧,本人正好缺少一個壓寨夫人,不會太過折辱于你。”

  他手中沉重的精鋼長矛“嗡嗡”舞出一個矛花,矛影森森。

  商秀珣眼神一縮,她能看清這人手中長矛已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舞動鋼矛如同羽毛,攻擊起來肯定很難抵擋。單是這一人,就很難對付了,再加上向霸天等人也是一流高手,這下難辦了。

  “姓徐的又是誰?為何設計暗算飛馬牧場,我可不太記得有這么一個敵人。”

  她沉下心來,手中長劍斜斜指地,已是蓄勢待發,嘴里卻是詢問著,不想錯過一絲信息。

  商秀珣心志堅定,就算是知道此次兇多吉少,氣勢卻仍是不落下風。

  “告訴你也無妨,徐世績只想殺掉蘇慕秋,而美人兒和飛馬牧場卻歸我們。”向霸天怪笑著,也不隱瞞消息。

  矮胖身體一躍而起,在地上彈動兩下,如同彈丸星擲般撲向商秀珣,兩只鋼環一前一后,劃出一道完美軌跡,斬人斬馬,氣勢雄渾。

  “哼,原來是沖著我蘇某人而來,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崩壞了牙……”

  矮胖漢子堪堪躍起,就聽到一聲清亮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似乎離得很遠,又似乎就在身邊,話里殺意森森,直透心肺,震得人全身酸麻。

  “是誰!”

  向霸天被這一聲驚到,手中鋼環再顧不得攻擊商秀珣,兩道白光在身周繞成一團,落地防守。

  曹應龍三人也是兵刃齊舉,心神狂亂,抬眼望向遠處山坡轉角處。

  “秋官!”

  商秀珣本來心里絕望,聽到喊話聲不由大喜,也是轉頭望去。

  只見轉角處切斷騎兵的紅巾盜此時亂成了一鍋粥,密密麻麻的軍陣之中,一道白影若隱若現,劈波斬浪般直沖過來。

  人影綽綽,四下飛舞。

  就好象林間百鳥驚鳴,那些軍士竟不知為何向半空飛跌,遮天蔽日,擋住了幾人視線。

  冷哼聲就是那個方向而來。

  白影忽快忽慳,轟隆隆一片鼓聲。

  曹應龍突然驚慌叫道:“不可能!”

  幾百丈距離,只是幾個呼吸之間,那白影已殺透軍陣到了近前。

  幾人全都看得清楚,來者是一匹高大雄壯的白馬,白馬上一個青衣年輕人面如寒冰,手中舞動兩只六棱雪花巨錘,身周勁風激蕩。

  攔路的盜匪被那錘影擊中,就如斷線的風箏般高高飛起。

  那不是鼓聲,而是大錘擊破空氣的轟鳴。

  一聲聲悶響震人心魄,無論是箭矢還是刀槍,只要靠近白馬青衣身前,就變成片片碎屑。

  最慘的倒不是被錘頭打得稀爛的士兵,而是被震得飛舞半空的紅巾盜,這些人被擊飛往往會砸翻三四人,身上也插滿了自己人的的兵器箭矢,尖聲哀嚎著,把軍陣攪得大亂,似乎是在為白馬開路。

  “說好的圍攻呢?這是圍攻嗎?好象是他一個人圍攻了整個大軍吧!”

  曹應龍等人看得心里發冷,再沒有半點勇氣,一股森寒殺機緊緊壓在心頭。

  他們就象是光著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四周冰雪飛舞,身為高手的覺悟,明明知道來人十分危險,卻又不敢轉頭逃走,把背部賣給這位恐怖的對手。

  先前無比自得的陷阱,此時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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