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紅玉的面色,謝秋瑩就明白她在擔心著什么,見蘇辰在一旁使著眼色,就笑著上前拉住紅玉的手安慰道:“妹子,這條水路在旁人眼里是生死路,在公子眼里卻如康莊大道。你想啊,無論是什么樣的強人,還能比得上蘭若樹妖和翠山白虎不成,那么兩個大妖都在公子手下飲恨而終,區區水匪實在是不值一提。”
“可是,許多人都說水怪難纏,年年都有漁民血祭,兇惡得緊,若是……”
所謂關心則亂,紅玉絮絮叨叨的大抵就是一種小婦人般的擔心。
此時說得慎重,也只是擔心萬一而已。
其實她的心里倒也未必有多么相信婺江水怪有什么強橫實力。
鄉人以訛傳訛,這年頭多有荒誕不經的事情出現。
一只幽魂能夠傳說成鬼王,一只山貓更可以說成是妖圣,實在是做不得準。
謝秋瑩卻不擔心,面上露出自得神色:“若是真有厲害妖物,又豈會讓我白虎堂占了此處碼頭,要知道年前此處,可是行商絕跡,被那些水匪控制的。”
“那倒也是。”紅玉聽得開懷,笑得月牙彎彎,又叮囑蘇辰道:“相公趕考,需要心意純一,不可貪戀溫柔粉帳,也不能忘了家中糟糠,記得早去早回啊……”
說著話,還偷偷瞄了一眼謝秋瑩,話里是什么意思不問可知了。
蘇辰哭笑不得:“放心吧,紅玉,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只要相公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紅玉其實并沒有對蘇辰考舉的事情多有信心。
有些消息,她就算是平日里不怎么關注,也是知道的,心知此去很可能并不會得到好的結果。
金華大戶張元山被滅,張家基本上被連根拔起,卻不等于什么消息都沒有走漏。
張元山的堂兄張元放如今在朝堂吏部任職,權力大得很,他的影響力或許不能到達金華地區,但是,想要在杭州打個招呼卻是輕而易舉。
官官相護的情況之下,蘇辰想要進一步考取功名,恐怕會橫生波折。
更別說還有著國師府的勢力從中作梗。
到了省城,人地兩疏,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么事情。
“總得試一試吧,考了案首,不去考舉人,未免令人詬病,老太太那里更是不好說話,這兩天聽說她常去祖祠上香,拜祭寧家列祖列宗保佑。”
謝秋瑩在旁說道。
她倒是不擔心這一點,安慰紅玉:“我看,那些人最怕的反而不是寧公子考上舉人,反而是他一直守在金華不再出門,毫無上進心。到本月為止,白虎堂已經捉了三個商人,十一個暗探,并在東嶺滅了一伙強人。事后查明,有張元放派出的人手,也有國師勢力……”
“面對這等情況,如果換做我是張元放等人,肯定會大開綠燈,就讓公子去考。甚至一路無阻進京考進士最好,如此,方能更好對付他。”
蘇辰見紅玉被說得面色發白,忙止住謝秋瑩繼續說話,笑道:“這些人如果只是暗地里出手,卻是無妨。”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話里卻是有著無窮的自信和豪氣,讓人一見心折。
“那是當然。”
兩女點頭稱是,就連站在稍遠處的喬三也是深以為然。
暗中發動針對,無非就是看各自本事,名動金華的誅妖神劍卻又怕得誰來。
“豎旗!”
蘇辰告別紅玉等人,上了大船,身后眾人魚貫而入。
船離江岸,順水揚帆。
一面繡著白色滴血獠牙虎的大旗在風中烈烈做響,在來往漁船詭異的目光之中緩緩行動起來。
“這樣是不是太過明目張膽了?引來圍攻的話,我們人手恐怕不足。”
一個身著淡黃衣裳,背著分水細劍的中年漢子走向前來躬身稟道:“依屬下看來,已經有一些漁船飛速離開,想必是通知江匪,過不了多久,很可能就會迎來第一波攻勢。”
這人正是白虎堂游信首領杜風,他的消息很靈通,在金華水門處跟青蛟幫也動過兩次手,曾經追入婺江之中,很是明白對方的動作代表什么。
“有著公子和堂主在船上,他們不來便好,來了反倒省事。”
船首一個手搭涼篷,正四面觀瞧的瘦高漢子朗聲道。
這人手持雁翎雙刀,是謝秋瑩親自提拔起來的一位香主,如今在白虎堂中擔任著右護法一職,實力很是不錯,跟杜風一樣,都是一流頂峰,快要步入先天的高手。
面對尋常江湖人物,這兩人的實力已經很是足夠了。
跟著他們身后上船的,是三十余條精干漢子,各執刀劍長弓盤膝待命,身上有著血腥殺伐之氣。
這是白虎堂精銳,專司攻堅之用。
論及正面做戰,這份力量已經很是強大,青蛟幫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
之所以不打水路主意,實在是另有顧忌。
因為對婺江水怪心懷戒懼,同時,對水戰一法也不太精通,因此也就只能守著陸上勢力,跟江面青蛟幫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
不過,這次既然幕后大老板堅持要打通商路,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無論是青蛟幫匪徒,還是傳說中的水怪,只要敢來,他們就敢拿命拼一拼。
白虎堂眾人警惕的望著四方,防備著即將到來的攻擊,蘇辰卻是坐在臨窗船艙處,跟謝秋瑩兩人擺著棋子,低聲談笑。
時不時的抓起葡萄,消磨一下時間。
他跟別人想的不一樣,只是擔心著那幫水匪不出現。
這也是他下令打出旗號的原因。
如果只是普通商人借路,倒也沒什么。
有些時候運氣很好,交一些錢財人口,說不定還能順順當當的通行,但如今打起旗號挑釁,這就完全不一樣。
青蛟幫強橫慣了,怎么也不可能讓白虎堂的船只過境。
若是他們無所作為,那也不用在婺江行舟,只能退避千里。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同一條水路之上,也是如此。
更何況,在青蛟幫看來,一個陸上的幫會,來到水中跟他們搶地盤,實在是嫌棄自己命長,找死來了。
船行十里,江面就起風了。
天氣黑沉沉的,似乎可能會有一場陣雨。
蘇辰看著江水上的鱗鱗波紋,突然伸袖一拂,笑道:“秋瑩,正主來了,聽說你掌控白虎堂以來以軍法約束手下,練習格外勤苦,今日就讓我看看你的成果。”
“隊長,你就拭目以待吧,若是一幫躲在江水不敢上岸的水匪,我都奈何不得,哪里還有臉面見人?不過,那水怪……”
“不就是一條青魚嗎?放心,有我在,翻不了船。”
蘇辰伸袖一拂,窗前插在船舷之上的三根粗長鋼矛“嗡嗡”作響,閃著寒光。
他早就準備好了。
這窩水匪聽說是當年陳氏亂黨兵敗之后,逃進水網的九姓家將開枝散葉而成。
到了今時今日,早就沒了以往席卷天下的豪氣,反而祭拜著江流水怪,平日里殺掠行商百姓、血祭妖物,在婺江之上作威作福。
在金華地帶,青蛟幫之名,比起白虎堂還是要惡劣許多。
那些行商之人遇到了白虎堂勢力,至少并不會擔心丟了性命,只是繳納一些線財,就可暢通無阻。
而遇上這幫水匪,卻是十有人財兩失。
最慘的是,死了都不得全尸,一身皮肉還會便宜妖物。
這就有些恐怖了。
因此,南城水門也就漸漸的廢棄了,基本上沒人通行。
即便如此,這幫水匪還時不時的會沿岸劫掠百姓,令民眾苦不堪言。
聶文臻也不是沒有遞文請兵,實施剿匪,不知為何,始終沒有下文。
在蘇辰眼里,金華地區,其實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以往有著虎妖和老樹妖的威脅在前,他一時抽不出空來,也懶得理會區區匪幫。
如今,兩妖骨頭都可以打鼓了,他的九轉玄功一轉功成,有了空閑。
正好又逢省城鄉試,順路走一趟,也就把主意打到水路上來。
當然,最主要的目的,他還是想要除去婺江一害,補上金華勢力的最后一個拼圖,更是想要多掙一點氣運。
有了一個消耗氣運的玄功妙法在身,點滴本源,都是寶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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