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眾弟子吵嚷,蘇辰暗暗皺眉,卻也沒有現身出來。
自從他把薛蟒打傷之后,立刻接手五云步講經授劍,山上氣氛跟以往大不相同,多少有了一些欣欣向榮的感覺。
這當然是好事,一個門派的向心力就是如此養成的。
但同時,在所有人修為大進的情況下,也有一些弟子行事就少了謹慎。
這種情緒表現在了山下行走的時候,十分大開大闔,頗為令人側目。
尤其是那日打退西峰餐霞師太師徒幾人之后,五云步弟子更象是有了主心骨。
并且,峨眉派并沒派人前來報復,這給了他們極大信心。
這些弟子逢人就說起自己大師兄是如何了得,師父許飛娘是如何法力高深。
奇怪的事,山下竟然也會有著一批人在大肆贊揚五云步大師兄的威名,就差把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了。
在種種形勢下,五云步眾外門弟子,就差橫著走了。
人一旦囂張了,就會引來禍事。
這不,肯定是招惹上了強手。
“不過,李平說得倒是沒錯,明知道他們是五云步弟子,還敢出手把他們打成重傷,決非普通人所為……”
蘇辰想得明白。
受傷的幾人修為他也清楚,在江湖中不說找不到敵手,但數人聯手之下,決非凡俗高手所能應對。
在這種情況下,還被人打得筋斷骨折,對方本事如何,可想而知了。
并且,聽說那人似乎是一個黑瘦小子,年紀不大,說不定就是某位高人的傳承弟子。
他站在一旁看著,沒有現身,想看看這些人怎么處理。
受傷幾人很快被處理好傷勢,就有弟子提議請大師兄去找回公道。
李平卻有不同意見:“大師兄專心修煉,向來不過問山下雜事,如果跟人起了沖突這等小事,也要去勞煩他,豈非顯得我們很沒用?”
“對,要不,多下去幾位師兄弟,找回場子就是了,你們到底怎么起的沖突。”
蘇辰平日里習慣把一些雜事交付給李平處理,因為他讀過書,腦子較為清醒,辦事還算得力。
因此,李平就在眾外門弟子中有了一些威望。
眾人也會聽聽他的想法。
一個斷了雙臂的弟子冷汗直流,苦著臉道:“不行啊,李師兄,那打人的似乎是沖著我們五云步來的。兄弟們先前正與山下谷員外喝酒,酒過三巡之時,谷員外就說如今的黃山地界,數五云步許仙姑名聲最大,實力最強,門下弟子也是強絕一時,能夠跟峨眉派分庭抗禮。”
李平點頭稱是:“在黃山這里,的確是如此。原來峨眉餐霞師太名聲最響,自從那日大師兄出手,一戰之后,就數咱們五云步聲望最高了。不過,別人這么捧著,咱們這些人可不能自高自傲,仗勢欺人,替師父和大師兄招惹強敵。”
那訴苦的弟子又道:“咱們哪里敢?對于別人的吹捧,大伙兒都不會太過當真,世俗凡人又懂得什么,都是場面上的話。咱們只是謙遜幾句就是了,也不能否認……總不能說咱們師父和大師兄實力不行吧。何況,眾兄弟也認為,在黃山這片地界,真的沒人比我五臺派更加強大。可沒想到,就有一個黑瘦小子在一旁不滿意,冷嘲熱諷的出來找事。”
“那小子說,五云步就是一個低聲下氣的老娘們收下一批烏合之眾,前段時間還在躲著峨眉派,在黃山之上根本連名字都排不上。至于什么江大師兄打傷餐霞師太,卻是子虛烏有的事。”
“他還說,若非自家師父不愿顯出本事來,黃山之上哪輪到咱們興風作浪?”
“放肆……”眾人齊齊呵斥起來,全都義憤填膺。
“那小子是誰?這般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們能忍得下來?”
“肯定不能忍了,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才行。”眾人議論紛紛,事關五云步名聲,不能輕松揭過。
被人這般譏刺師父,他們若是沒有反應,日后肯定遭人恥笑。
李平倒是謹慎,打斷眾人說話:“這人提到黃山,應該也在山上,就沒聽他提起師承?不可能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如此大言不慚,他師父應該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斷臂弟子道:“這倒沒聽說,師兄弟幾人氣不過,上去喝斥,反被他三拳兩腳就打成重傷,還踩在地上一陣譏諷……對了,他還有一個師兄,看上去病懨懨的,面色泛黃,正在雇傭挑夫,聽說要上山。”
“拳腳功夫,你們劍法白學了,浪費了大師兄一片苦心,竟被人用拳腳打敗了,真是沒用。”
有人嚷嚷道。
“哎,那小子拳腳打將出來重如山岳,竟能赤手硬擋我們的寶劍,而且,他出掌之時,有著龍吟之聲,王師兄就是被他一掌打中,然后劍斷骨折……對了,他打完之后,還得意的炫耀,說自己的降龍八掌才是真正厲害,咱們的五行劍術毫無用處。”
眾人轉頭看去,王師兄就是躺在地上昏迷的那位,此時緩緩醒轉過來,服下了一顆黃芽丹氣色才好了一些。
早有下人抬著入房調息,看起來要養很久的傷勢了。
“你們過了幾招?”
“十招……”那斷臂弟子眼神閃爍,見到李平不信,才低頭道:“其實只過了五招不到,就被人全都打趴下了。”
“三個先天外門弟子,被人五招不到全打倒,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眾人深吸了一口氣,全都沉默了下來,心知這下麻煩了。
正在糾結著要不要下山報復,就聽一個聲音說道:“我跟你們走一趟吧,敢這般看不起我五云步,無論如何,也得教訓他一頓。”
眾人轉頭望去,就見到從采石坪處走來一人。
來人面目清俊,少了往日的陰沉,此時面上泛著瑩光。
遠遠看去,就有一股鋒銳氣息,直刺心靈。
“司徒平!”
所有人全都訝然。
不是他們覺得司徒平的話語奇怪。
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時日大師兄在親手教導這位,不出意外,他定然會劍術大進,修為變強,與廉紅藥小師姐一般突飛猛進。
他們是奇怪于這位司徒師兄的語氣。
“什么時候對門派這般維護了?聽起來,似乎比我們還要氣憤。”
“他厲害了許多,走到身前就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司徒平剛剛突破,身上氣機還沒有學會收斂,此時劍氣勃發,一看就很厲害。
眾人壓下心頭疑惑,全都上前迎著。
“還有我,也一起去吧。”一道紅影閃動,就到了場中,卻是廉紅藥。
小姑娘手提長劍,躍躍欲試,眉眼間全是興奮神色。
那一次比劍之后,她算是找到了樂趣,此時聽說要下山尋人報復,當下自告奮勇。
“這?”李平糾結了。
司徒平下山去打打殺殺,雖然意外,卻也沒什么。
可是,小師姐也下山去,若是被大師兄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快點下山吧,若是被那黑小子溜掉,他們這頓打就算是白挨了。”廉紅藥急不可耐的道:“大師兄正在閉關修練,沒閑心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維護門派吧。再說,若是什么事都要驚動大師兄,他豈不是要忙死?”
“有廉師姐和司徒師兄出馬,定然能出得這口惡氣。打人的那小子還有個師兄,雖然沒有出手,想想肯定也不是弱手。也只有兩位下山,才能對付得了。”
眾人笑了起來,簇擁著廉紅藥、司徒平兩人下得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