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老祖如今已是進退兩難,在專意躲避之時,他能感覺到對面蟲云嗡鳴之中,有著一股強大壯大的劍意越來越盛。
四周狂風亂卷,天空云層都被那股劍竟撕裂開來。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自己稍微分心停下一瞬,即將發生的,絕對不是那幾位小姑娘的慘死,而是自己承受雷霆一劍。
最惱火的是,這一劍,他還沒有信心接住。
“綠袍妖人的反應很奇怪,他怕什么?,簡直丟了南方魔教祖師的臉面,驚慌失措的。”齊金蟬看著場中兩人跳舞一般的形影不離,表示看不懂,張大了嘴滿頭霧水的問道。
嗯,這話當然是問齊靈云。
雖然不忿這個姐姐一天到晚管著自己,嘴巴也啰嗦得要死,心底深處對于她的見識還是十分佩服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會問出來,就算再次被鄙視打擊,也仍然改不了這個習慣。
“噗哧……”
齊靈云被自家弟弟酸溜溜的語氣逗樂了,眼睛看著場中,眨也不眨,嗤笑道:“當然是怕江少游的聚力一劍嘍。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他的劍法,先前隨便出手就已經打傷了綠袍,你說,若是他用出絕招,起必殺之心,會不會一劍把綠袍斬成兩段?”
“不可能吧?那么多蠱蟲圍著呢。江少游憑什么敢出劍攻擊,就不怕被蟲子啃成骨頭?不對,在百毒金蠶蠱的利嘴之下,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半點。”
齊金蟬更是疑惑,也顧不得體會齊靈云話里的揶揄之意。
他是見識過某人的劍術威力,笑和尚就是在自己眼前被一劍斬成飛灰,可此時卻沒有想得太多,滿臉全是不可思議,不明白那位江大師兄為什么如此張揚無忌。
“綠袍老祖一點也不笨,他當然可以賭一場,看是自己能承受一劍之威,還是對手先被蟲子咬死。但他萬萬不敢,你沒見到,在江少游開始追擊的時候,沖向廉紅藥和秦家姐妹等人的蠱蟲都已經停了下來,仿佛已經失去靈性一樣了嗎?”
“為什么會停下來?”
“因為再攻擊也沒有意義,那蠱蟲與其說是活物,還不如說是綠袍老祖心血祭煉的法寶。強敵當前,生死之間,他哪里還敢分心他顧操縱蟲子進攻啊?只能全心全意應付對方攻擊。”
齊靈云侃侃而談,也樂意把自己的看法分享給金蟬、周輕云、朱文他們幾個。
有些時候,見識到和理解透高手比拼的場面,體悟臨機決斷的方式,比自己上場打一次還要珍貴。
看著兩姐弟的互動,素因大師和旁邊的頑石大師都是微微點頭,心想峨眉派能成就如今的局面,冰凍三尺果非一日之寒。
能抓緊任何一個機會,學習著進步著,這是一種風氣,也是一種習慣。
由小見大,齊家姐弟會有這般做法,想必其他峨眉三代弟子也同樣如此。
沒有太多猜忌,隨時保持旺盛的求知欲,探究天地道理,這就是前景和潛力。
素因大師漆黑深邃的眼珠映照著走馬燈一般團團亂轉的兩道身影,嘆了一口氣道:“靈姑說得很是不錯。先前江少游曾被打中過一掌,八臂修羅也曾經攻擊過他,事實上全無作用。最多只是留下一點焦痕,瞬間就已恢復。這種防御力依我看來,怕是上品法寶都無法給他造成傷害了。百毒金蠶蠱雖然號稱能破金身法體,對于江少游的那種肉身,想要破開,恐怕也不是一口兩口的事情。”
“原來如此,他是仗著肉身強硬,就算被蟲子咬了,也一時不得便死。死里求活想把綠袍先行砍死,然后蟲子失了主人神識崩潰,自然沒了威脅。”
齊金蟬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好狠,舍得拿自己的肉身布施給蠱蟲,也不怕有個閃失,的確是狠人,我不如也。”
“呵呵,你想多了。”齊靈云笑了起來:“是不是忘了有一件事呢?前些日子大家都聽說過,江少游在四門山斬殺了叛徒朱洪。如此想來,當年混元祖師被朱洪偷走的太乙五煙羅又去了哪里呢?”
“對啊,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此時并沒有用將出來。那家伙太陰險了,有著太乙五煙羅護身,蟲子再厲害,也能撐住一兩個呼吸。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就能全力出劍……”
“嗯,綠袍也是這般想法,所以,你看他打不下去了。”
齊靈云話語里有著慶幸和唏噓,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的確,綠袍已經左右為難。
他當然想要不管不顧的出手,可內心深處又知道,有些事情真的賭不起。
面對生平大敵,還分心去攻擊別人,這不是找死的行為嗎?
“江少游,你就不怕我以后偷襲黃山五云步,把許飛娘和這些娘們全都喂了蟲子?”綠袍尖銳叫道。
被死死咬住,綠袍著急了。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自家放出去的百毒金蠶蠱仍然一點一點的減少,也不知去了哪里,與心神完全脫離了聯系。
“就算沒有被消滅,也已經不在此方世界了吧,可惜了我的寶貝……”這一刻,綠袍很委屈。
辛勞數十上百年,培育出這些蠱蟲我容易嗎我?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冒然答應毒龍尊者,沒事找事的去針對五云步許飛娘做什么?
那老小子也太可恨了,明知道許飛娘的徒弟如此難纏,也不仔細說上一聲,讓老夫惹上一身的騷氣……
綠袍的話音里透著一股子色厲而內荏的味道,蘇辰當然聽得出來。他笑呵呵的回道:“當然不怕,你有膽子盡管試試好了,看能不能在我的劍鋒之下,攻擊旁人?無論你躲到哪里,只要稍加放松,就得受我一劍。有本事別像一只老鼠一樣的躲來閃去的,與我正大光明打一次。”
“你……“
綠袍無言以對。
對方說的話一點沒錯,他還真沒膽子再接上一劍。
雖然身為南方魔教祖師,所學所長卻并非劍術,面對如此蠻不講理的兇悍劍法打擊,他是真心頭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