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條小河如同一條玉帶,在陽光下閃著燦爛金光,繞著莊園畫過一道半弧。
后山郁郁蔥蔥,山花開得正好。
遠遠都能感覺得到,園內有著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氛。
隱隱綽綽的建筑群,參差錯落著,有一種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感覺,只是一眼望去,就讓人移不開目光。
四處雕梁畫棟,就算是門楣上的一朵竹花都雕得生趣盎然,這座建筑分明是名家手筆。
只是蕭家的一座分院,就如此豪華。
蘇辰看得暗暗乍舌,心里也是嘆息一聲。
同樣是前途遠大的天才,方信一步步走得很穩,如今還在飛速進步著,更能鎮壓一方,占下巨大的地盤。
能讓家人過上最悠閑,最安逸富貴的日子。
而前身的老子方寒,卻因為一時不謹慎,已在不知名的遺跡世界中腐爛,留下妻子兒女沒了照應,生活過得很是艱難。
這其中差距,簡直不可以道理計。
“走吧,送我到寧園大門口,你不會是真的怕了吧,連我家門外都不敢去?”
蕭安寧面上帶著一絲好笑,激將道。
“誰怕了,走就走。”
蘇辰揚了揚眉,以大無畏的姿態前行。
他剛剛沉默了一下,倒不是真的在思考著方信的事情,而是發現了不遠處樹下、池邊,還有屋角,都有幾個黑衣人。
這些人走路的姿態都是一絲不茍,很是注意精神步態的協調,偶爾看過來的眼神,精光四射。
神態不類常人。
他們關注的重點,并不是園外過往行人,反而是莊園之內,似乎很是警惕的樣子,是在防備著什么。
“這是軍人,看起來卻不象是蕭家的保鏢,倒象是在監視著蕭家,誰敢這么明目張膽?”
蘇辰心里納悶。
以前的左云天也曾來過幾次,卻不曾關注這些,這些軍人的行為古怪,蘇辰一眼能看得出來,如果換做普通人,卻是怎么也發現不了的,只會視而不見。
“很專業。”
蘇辰默默想著,不由多看了兩眼。
“不用理會那些人,當他們不存在就是了。”
蕭安寧眉眼都未動一下,只是看了一眼就說道,她眼神有些奇怪,對蘇辰能發現其中奧妙有著不解。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接著又道:“那些人是帝國第六處的探子,也就是俗稱情報處,是例行公事來的,其中有著一些高手,專門監視各地五階以上的高手行蹤。”
“為什么?”
蘇辰訝然,這么監視著,任誰都不會高興吧,怎么能聽之任之呢?
這是左云天的記憶中不曾有過的消息。
“因為在我們這個世界,到了五階,就可以元神顯世,轉瞬千里,造就許多奇跡。有些人出則風雨相隨,有些人能大幅度改變天地氣侯,有人可以平地起風雷,或者操控水火,反正很厲害就是了……你說,若是這類人有個什么不好的想法,會發生什么事情?”
“會讓世界大亂,給普通人帶來很大傷害。”
蘇辰中規中矩的試探道。
“就是如此了,五階修為已經開發出自己的屬性,有了超凡偉力,能影響本世界的天地元氣,做出一些現代科技都辦不到的事情,更可以殺人于無形,對這種高手帝國怎么能放心?所以就派出專業人士隨時監督。”
她說到這里又有些自豪。
自己家族能夠被帝國防備著,日夜監控著行蹤,也是一件驕傲的事情,一般人還沒有這個資格。
蕭安寧頓了頓又道:“這些第六處的高手說是監視也好,說是保護也好,基本上是擺在明面上,各家高手全都心知肚明,也不在意,更不會去破壞規矩。因為,凡是破壞規矩的五階高手都會引起帝國的敵視,很可能遭遇圍攻。”
“那你父親就忍受得了?”
“我父親不一樣!”
蕭安寧神秘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又重新恢復了冷漠的面容。
她隨意揮了揮手,就進了寧園大門,走入飛檐拱壁之中,沒有回頭。
蘇辰若有所思的也轉身離開,心道自己問了傻話了。
對方信來說,有沒有監視,其實根本就沒區別。
他留著外面的帝國六處人員,也只是因為想給帝國一個面子,真想做什么,這些人很可能根本就發現不了。
短短時間的一段交談,他也明白了左云天這種沒出息的家伙,為什么會跟蕭安寧有共同話題了?
其實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蕭安寧也就是平日里孤獨得緊了,把左云天當成一個布景,隨意交談幾句,骨子里明顯的沒有看得上。
也就是今日自己表現出勇敢的一面,在對方心里稍微改了一些印象,這才會多說幾句,否則,一般情況下就是左云天在一旁嘰嘰歪歪,蕭安寧很少答話。
兩人的相處模式很不正常。
蕭安寧是毫無疑問的天之驕女,不但男人在她面前壓力山大,同齡女孩也在她的面前有些喘不過氣來。
家里財產多不勝數,父母又是足以讓帝國顧忌的高手,而她本身呢,才十四芳齡,內修已經達到三階中段。
十六歲之前突破四階完全不成問題,有望打破修練最快世界紀錄。
更難得的是,她不但是修練上的天才,早早就達到三階,在音樂、古文、書、畫這等雅藝上面也都達到三階水準,尤其是琴藝,更是達到了四階水準。
這種人,跟她生在同一個時代,就是一種不幸,風頭全被她搶去了。
就算是她站在旁邊什么話也不說,也會給別人帶來天大壓力。
如此一來,又有誰能以平常心去交往》
男的想追求,卻又小心翼翼,女的想結交,更是嫉妒討好。
她生來就是沒有朋友的。
太過優秀,所以孤獨。
做為一個十四歲大好年華的小女生,無論再如何優秀,想必也是渴望笑罵無羈、飛揚青春……
就算是壓抑在心底,心里其實也有著許多失落。
這樣一來,左云天不被趕跑也就可以理解了。
相比起蕭安寧的處處優秀,左云天就是一只十足十的癩蛤蟆,根本一無是處。
好色、愚蠢,懶惰……
根本沒一點讓人看得上眼的地方。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就是左家跟蕭家有著一些交情,他們兩個小時候算是玩伴。
當然,最重要的也不僅僅是這一點,能夠讓蕭安寧保持耐心接納他在身旁的唯一原因,還是因為左云天的臉皮厚,夠無恥。
他雖然不敢對蕭安寧動任何心思,但卻經得住打擊和鄙視。
無論怎么樣,也不會出現諸如嫉妒、不自然等情況。
因為,對于好色的家伙來說,就算被心中的女神吐了一臉口水,他也會舔干凈,然后心神迷醉的說好香。
也正因為這種無恥勁,蕭安寧才會很放松的跟他扯皮幾句,多少算是說得上話的朋友了,也不會收回送出去的信物。
“這事鬧得!”
蘇辰想到這里,面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這就是“人至賤則無敵”的真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