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接觸,快速的改變,很多很多地方都能夠說明廖秋是一個對細節把控以及對人心揣摩到了一個即高層次的人,饒是他對蘇白的心理分析,居然也能夠這么絲絲入扣,確實是真的不簡單;
可能,從之前蘇白化妝成工人跟上來,獵五茍從陰影之中殺人時,廖秋就知道了蘇白還沒死這件事,所以他故意一邊吃烤串一邊故意丟在地上,然后把蘇白引過來,那個死嬰,可能本就是一個真的死嬰,總之,一開始的一切,本就是一個局,讓心態過度良好的蘇白一步一步自以為是地踩了進去。
可惜,瘋子的行為方式,確實不能夠用太過于理性的思維方式去分析,尤其是蘇白這種也是同樣擁有高智商的瘋子,當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步走已經落入別人設計好的節奏之后,若是蘇白還不知道去改變去變通,那就不再是自以為是,而是愚蠢無知了。
“你懂我。”
蘇白說完這三個字,還故意在廖秋的耳垂邊吹了吹氣,廖秋的臉剎那間紅了,顯然,他對這種過分親密且過分得跟gay有一拼的舉動很是不習慣,這也證明了他只是一個聰明的人類,而不是一個沒有感覺沒有感知的機器人。
“我這么懂你,你也應該不舍得殺我吧?”廖秋很快平穩了自己的呼吸問道。
“姨,你真的太懂我了,你沒有威脅我不殺你,而是求我不殺你。”蘇白下意識地摟緊了廖秋,廖秋的呼吸為之一陣艱難,這次臉色發紅是純粹身體原因,有點胸悶了。
“因為,威脅你,只是拿我的命開玩笑。”廖秋很是艱難地說道。
“我想問問,你們小隊手里,應該有活的嬰兒吧。”
“有的。”廖秋實話實說道,“要不然我們怎么可能閑得發慌來獵殺別人。”
“可不可以……”
“不可以。”
“拒絕得這么直接?”
“你抓住的是我,不是我們整個小隊,小隊里的其他人,不可能為了我的命而放棄他們自己完成主線任務的機會,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喂,把我那兩把槍踢過來。”蘇白對前方的獵五茍喊道。
獵五茍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一腳把兩把地獄火散彈槍踹向了蘇白,槍械落入了蘇白的腳下。
“看來,你在你小隊里的身份地位還不錯啊,兩把槍,你隊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還給我了。”
“靠腦子吃飯而已。”廖秋回答道。
“這比裝得可以。”蘇白伸手拍了拍廖秋的后腦勺,然后伸手一推,廖秋向前走幾步,回到了獵五茍身前,蘇白彎下腰,撿起了地獄火散彈槍放在了腰間。
廖秋轉過身,指了指蘇白身上的那一套配飾:“其實,我比較喜歡你身上的那一套飾品,居然能夠隨你一起化作鮮血移動,這兩把槍就不行。”
獵五茍的氣機再度凝聚,壹默雷也重新張弓搭箭瞄準了蘇白,蕭一衫的紅色飛蟲于一側天空中排列,蓄勢待發。
蘇白則是不緊不慢地捂著胸口咳嗽了幾下,轉過身。
“等下。”廖秋開口道。
蘇白停住了身形,一動不動。
“你手里,有嬰兒么?”
蘇白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不過,快死了。”
“嗯,我就猜得到,怎么說呢,哥們兒,相信生命的奇跡吧,根據我現在得到的情報來看,也就只有5支小隊擁有確認健康的嬰兒,還有兩個名額,不知道在哪里,當然,還有幾個小隊手里有孕婦,但是現在看時間,已經是最后一天了,按照理論上來說,今天,也就只可能出生一個健康的嬰兒,所以,7這個數,按照的習慣來說,應該會堅持和貫徹的。你也不用想太多。”
“呵呵。”蘇白干笑了兩聲,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獵五茍有些不解地看向廖秋,他可不相信廖秋是那種好說話的大好人,對方這么大大方方地把他放回來他就會因為回人情所以故意不對他追殺下去而且還給對方共享了一個寶貴的訊息。
廖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位置,摸出了一灘鮮血,緊接著,鮮血開始揮發,很快就消失不見。
獵五茍終于明白了過來。
“我不確定他留在我身上的鮮血會不會擁有類似于遙控炸彈一樣的威力,也不清楚會不會傷害到我,理論上,他的血統應該沒強大到可以控制外散血液進行攻擊的層次,
但是,從感性上,我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他這口肉,看起來,我們是吃不到了。”
廖秋喃喃自語。
壹默雷收起弓箭,跳下了房檐,蕭一衫也從空中落下,本來在他腳掌下有兩團蟲子,支撐著他飄浮起來,當然,也就只能飄浮起來,不可能說用這種方式快速飛行,那些畢竟只是蟲子而不是飛龍。
驚魂未定的催禪也馬上靠近了過來,他之前真的以為被偷襲的會是自己。
“他不怕死,我們卻怕死,這是本質的區別。”壹默雷雖然雙目失明,但是盲人往往擁有著更加細膩的內心,因為普通人是用眼睛觀察時間,而盲人則是不得不用內心去感受體會這個世界,“這種人,還挺有意思的。”
廖秋看了看自己的隊內的所有人,直接道:“這次,算是可以完全收工了,我們小隊如今沒有人員受傷和折損,已經是最大的優勢了,白天好好休息,等待主線任務2到來。”
深夜的出租車里,蘇白靠在后車座上,臉部被外套的帽子給遮掩住,整個人顯得很是安靜,甚至有些死寂,他現在很虛弱。
壹默雷的箭,蕭一衫的靈蟲火焰,都對蘇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甚至是最后關頭故意留在廖秋脖子上的精血,也是屬于蘇白的本源,這番折騰之下,固然脫身出來了,但是也把自己整個人的狀態搞得只剩下顛峰時期的一兩成的樣子,實在是虛弱得不像樣子了。
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活著回來了,于故事世界中,只要還活著,就有重新坐回賭桌上的資格。
出租車司機幾次回過頭看向自己的這個乘客,他總覺得自己身后的乘客好像已經死了,他很害怕,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每次他真的打算停下車去查看時,乘客都會恰到好處地稍微動了一下,好像就是為了告訴他自己沒死一樣。
從市區到郊區,挺遠的路,對于出租車司機來說算是一個大活兒了,到了地點后,蘇白給了錢,下了車,一邊捂著胸口咳嗽一邊向農場那里走去,同時,還要一邊分心觀察四周以確認自己沒有被跟蹤。
總之,很累。
走之前和許晴說過,自己是要盡可能地去偷一個孩子回來,但是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最后一天了,能擁有小孩子的,哪個小隊是省油的燈?
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偷一個小隊賴以生存的嬰兒,確實有點不現實,當然,出發時,無論是許晴還是蘇白,其實心里也沒真的抱太大的希望去能夠偷回來一個。
農場里,蚊蟲很多,蘇白從草叢中穿行過來,不停地有蚊蟲被自己驚擾出來,好在,蚊蟲對于蘇白這種冷血動物不是很感興趣。
前面,就是農場的屋子,一個小二樓建筑,當蘇白靠近這個屋子時,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整個人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隨即,他停下了腳步。
心里有些意外,
如果自己沒偷來孩子,結果老家也被抄了,那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這買賣,簡直是虧得要吐血了。
小屋里,隱隱約約間有種鬼氣彌漫,許晴是刺客,她怎么可能弄出鬼氣出來?
蘇白默默地靠近了屋子,然后,在屋門口的臺階上,蘇白看見許晴正抱著孩子坐在那里,許晴沒事,那就沒事了。
但是,這鬼氣怎么回事?
許晴也發現了蘇白,她的反應遲緩了許多,似乎是整個人也虛弱了很多,導致自己的精神也有些不濟了,或者是,她本來就在強撐著等蘇白回來。
“你終于回來了。”
“孩子,死了么?”蘇白問道。
許晴搖了搖頭,“本來,要死的。”
“本來,是什么意思?”
“我不敢讓他死,至少,不敢讓他們兩個人都死,我曾經刺殺過一個陰陽師,看過陰陽師的一些秘籍,所以,我根據我的記憶,對這兩個孩子,用了。
否則,他們兩個肯定都得夭折了。”
蘇白抿了抿嘴唇,“為什么不和我商量?”語氣有些加重了。
“之前,倆孩子幾乎要沒氣息了,和你商量,有意義么?”許晴笑了笑,然后把孩子放在臺階上,自己靠著臺階邊緣直接昏睡了過去,顯然是累得極了。
蘇白走過去,掀開了襁褓,里面,現在只有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嘴里塞著一些肉,正在吞咽著什么,孩子臉色有些鐵青,頭部位置上還連著自己的兄弟的半顆頭,
那么,很顯然了,這孩子正在吞咽著的,是自己連體兄弟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