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蘇白和胖子都很有默契地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就像是要進入故事世界之前需要調整狀態一樣,這次去火車站,同樣需要調整狀態,因為它那里所出現的危機,絲毫不亞于故事世界;
在戰略上蔑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這是某位開國領袖的經驗之談,確實也適用于方方面面。
起床后,蘇白正在洗漱時,胖子也出來了,他一只手撐著衛生間墻壁另一只手捂著嘴打著呵欠,
“大白啊,我怎么感覺沒睡夠呢。”
“那你可以再睡一會兒。”蘇白拿起毛巾擦了擦臉說道。
“切,如果我睡覺時也能跟和尚那個騷包一樣身上還能冒出檀香,我也甘心做一個沉睡著的王子。”胖子翻了個白眼,等蘇白洗漱完畢后他也進去了。
蘇白來到客廳里,拿出手機,發現上面已經有幾個未讀消息了。
“胖子,你快點,司機已經在門口了。”
“司機,你預約車了么?”胖子在衛生間里喊道。
“公子海來接我們。”
“哦,他倒是積極的。”
蘇白和胖子兩個人拾掇完畢,走出門時,外面,公子海的車已經停在那里了。
“親愛的胖,親愛的白,你們兩個今天是打算去相親的么,把自己收拾得這么干爽。”公子海一邊調侃著一邊彎下腰裝作一個管家一樣將車門打開。
“謝謝你,我親愛的海。”
胖子手掐蘭花,輕輕地在公子海的手背上摸了摸,然后坐了進去。
蘇白倒是沒有那么極端,只是對公子海笑了笑,然后也坐進車里。
“車上有我買的點心和酒水,你們湊合著吃點吧。”公子海坐進駕駛室時說道。
“有心了。”蘇白一邊取出點心一邊說道。
“應該的。”公子海發動了車子,“現在還早,咱們不急著先去車站,先去遛個彎兒吧。”
“去哪里?”胖子問道。
“機場。”公子海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人家大老遠地從西方到咱們這里來坐客,咱們好歹也得盡盡地主之誼。”
二十分鐘后,公子海將車開到機場外的公路邊,沒有開進停車場,而是在這里直接停了下來。
“停這里要扣分罰款的吧?”胖子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道。
“呵呵,沒事兒。”公子海也配合胖子調侃著,“他們飛機已經降落了,應該快出來了。”
“是一群豪車么?”胖子問道。
“不是,是一個大巴,他們的對外身份是一個外國旅行團。”公子海提醒道:“你們身邊車柜里有煙,自己拿。”
說話的功夫,一輛嶄新的大巴車從里面開了出來。
蘇白搖下了車窗,看著前面駛來的大巴,那輛大巴上人不是很多,看起來也就十幾個人的樣子。
“人怎么這么少。”蘇白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西方那里自己做了限制。”公子海說道。
“這個也很好理解,如果這次不是放在上海而是放在米蘭或者巴黎,咱們這兒敢去那邊虎口奪食的人也不會太多,大部分人會算計著得失和風險就覺得沒必要趟這個渾水了。
而且,他們既然是來到東方,估計大部分西方的高級聽眾也不敢將自己的法器或者是圖騰之類的借給他們帶到東方來,失落的風險也太大了一些。”胖子解釋道。
大巴從公子海車邊過去,蘇白的目光依次掃過車窗,發現車子里的人,也在看著自己等人,顯然,雙方其實都互相發現了對方。
“呵,還有個熟人。”蘇白笑了笑,他看見了索菲亞。
“呵,還有個熟人。”索菲亞將自己的耳機取了下來。
“是那只臭蝙蝠?”沙爾伯爵就坐在索菲亞身邊,他今天上午就來到機場準備接機了,此時自然是跟著西方大部隊一起去火車站。
“我的伯爵大人,上次傳回去消息說你在東方被一個東方聽眾打了一頓,不會是他吧?”索菲亞微笑著問道。
“就是他,不過他是二打一,他旁邊還有那個胖子,擅長陣法,把我的速度和力量都限制住了,不然我和他單挑的話,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沙爾伯爵在女人面前,總是得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的。
索菲亞搖了搖頭,“哪怕是二打一,你也不至于被單方面完全修理,至少,你可以拼著你的勇氣拉一個墊背的,這樣他們也不敢逼迫你太多。”
“咳咳……”沙爾伯爵知道這個女人在嘲諷自己貪生怕死,知道被扁一頓沒關系對方也不會殺自己所以干脆沒做徹底的反抗。
“直接去火車站吧。”坐在最前面的一位頭發是紅色的年輕男子揚起手對所有人說道,“這次因為條件限制,所以沒辦法在飲食和住宿方面給大家多大的保障,在這里請大家見諒。
這里,畢竟是東方聽眾的地盤,我們來這里,必須要盡量保持低調;
另外,等到火車站之后,我們也盡量不要和東方聽眾產生沖突,就算是火車到站了,我們也必須統一行動,盡量避免單獨行動,在互相出手爭奪無主東西時,廣播會默認我們進入爭奪廝殺的因果關系之中,所以小心被東方人鉆了孔子。”
“雷曼多夫斯基,你們沙皇俄國的北極熊精神去哪里了?”一個金發碧眼的青年此時出聲調侃道,雖然是調侃,但是從語氣上來說,并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只是開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中國有句諺語,叫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盡量低調和克制是很正常的事情,弗朗西,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會破壞我們內部的和諧。”沙爾伯爵提醒道。
雷曼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去一遍,沉聲道:“來之前,想必已經有高級聽眾大人吩咐過你們了,這次來東方,我們能獲得多少好處,拿到多少利益,分潤得多少傳承之物,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多少人過來多少人回去,所以,我希望大家暫且收起你們的驕傲和自信,聽從我的吩咐。”
眾人都紛紛點頭,顯然,資深聽眾里,傻包子是不可能有的,大家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么地方,沙爾伯爵就是前車之鑒,東方聽眾對西方聽眾向來不是很友好。
“那幫人就這么開走了?”胖子顯得很是意猶未盡,我本來還以為要停下來雙方畫一條道下來端一杯茶一杯咖啡互相對對切口。
“你當是黑幫集會么?”蘇白反問道。
“嘿嘿,這樣子才有意思么,不然這幫西方人這么和諧,不太好對付啊。”胖子伸了個懶腰,“咱們都是一盤散沙,這幫西方人都把卵子收起來了凝聚在一起,萬一真要遇到什么突發情況,我們真的會很吃虧的。”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公子海皺著眉說道,“他們這次,顯然太團結了。”
“人嘛,都這樣。”蘇白倒是不覺得有多奇怪,“一般在故事世界里,遇到東西方聽眾混雜的情況時,也是雙方各自抱團,如果我們去西方,我們肯定也抱團在一起,談不上優勢,也談不上多少劣勢吧,都到了資深聽眾的層次了,自然也不會有多少目光短淺的人。”
“那我們也去車站吧,我換一條路過去,不然跟在他們后面像是護送他們一樣。”公子海重新發動了車子。
因為繞了一條路的原因,所以蘇白三人到火車站時,西方人明顯比他們更早地來了。
“我們在三樓的貴賓接待區里集合,那里人少一些,估計西方人也會去那里等待。”公子海拿出了三張火車票遞給了蘇白和胖子,“走吧,檢票過安檢。”
“靠,要不要這么正式?”胖子有些哭笑不得。
三人一起拿著身份證和火車票過了安檢,然后坐扶手電梯上了三樓,一樓和二樓是火車大廳,人頭攢動,畢竟是春節剛結束,所以火車運客量現在也算是一個高峰期。
至于三樓,則是吃飯和茶座這些地方。
“人有點少啊。”胖子上來后看了一眼就說道。
“嗯,有聽眾在現實世界里的身份比較高,所以今天這里被包場了下來,三樓所有店面都不營業了。”公子海解釋道。
“嘿,大白,你要是不散財你也能做到吧。”胖子這時候伸了個懶腰,“嘿嘿,看見不少熟人。”
此時,西方十幾個聽眾全都坐在一個咖啡店里,當然,咖啡店里沒有工作人員,而在周圍的茶座、快餐店以及站在欄桿邊眺望風景的東方聽眾,現在人數已經超過50了,或許還會有人在隨后趕來。
“去打個招唿吧。”公子海說道。
胖子點了點頭,跟著公子海去了。
蘇白則是站在扶手電梯這邊,一個人靜靜地抽著煙。
此時,在三樓東北角最偏僻的一個還沒裝修好的餐廳后廚里,擠著大概二十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他們是之前就通過門口安檢上來的,有專門的人負責從餐廳通道那里蒙混過安檢將砍刀送到這里來。
面具男子將魔鬼面具戴在了自己臉上,對著自己身邊的信徒們握緊拳頭高喊道:
“我剛剛上來時已經看見了,三樓這邊也有不少乘客,甚至還有外國人,呵呵,這真的是意外之喜,我們將那些外國人也殺了之后,不怕那些外國媒體不報道不宣傳我們。
諸位,這是我們向撒旦宣誓忠誠的時候,現在開始換上黑色的衣服,準備完畢后隨我一起沖出去,先從三樓開始砍,然后去二樓,最后去一樓,
我們要把這里,變成鮮血和死亡的修羅場,讓那些愚蠢還不懂迷途知返的人感受到來自我們的恐懼!”
“為了撒旦!”
“為了撒旦!”
“為了撒旦!”
信徒們高唿著,
他們來自現實里的各行各業,最小的,甚至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最大的,年紀超過四十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社會生活中不是很如意,也沒有什么存在感,精神空虛渴望獲得承認和關注,也因此,他們才會聚集在這里準備做這種事情。
大部分人心里都在想著,今天之后,全世界都會知道他們,都會認識他們了吧。
每個人都將砍刀握在手中,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著武器去砍殺那些乘客們了,
已經等不及去聽到他們的哀嚎和慘叫聲了,已經等不及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跪著爬著亂竄亂逃的場景了,
真的是,一秒鐘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