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點不合。”徐紅有些緊張道,她的身材其實有些微胖,骨架也比原來的老板娘要大一些,老板娘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確實顯得有些緊巴巴的,確實不是很合身。
“當粗使丫頭,穿不合身的衣服,正好。”路通這個時候倒是顯得格外的冷靜,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心思真的很深沉,“我扮演掌柜,剛剛接手了自己父親的店面,父親回南方養老去了。熏兒,你扮演老板娘吧,你姓什么?”
“你給取一個吧。”
熏兒無所謂地說道,她在打理著自己的發髻,盡量遮掩住一些自己的靚麗。
徐紅在此時難免又有些吃味了,因為不管怎么樣,她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氣質,真的適合當老板娘,而自己,真的似乎只適合當一個丫鬟,當然,也是因為當老板娘壓力比較大,她對自己的臨場不是很有信心。
“就這樣子吧,現在還得慶幸那些僵尸沒有把客棧進行什么破壞,鮮血咱們也都清理干凈了,尸體也處理好了。楚兆,你負責當小二,李偉、明凱,你們負責當住戶吧,去住二樓每個人住一個房間,沒事盡量不要出來,否則這么一個荒郊野外的小店,如果打下手的人太多的話也反而不符合常理了,又不是孫二娘的黑店。”
明凱和李偉本來還在頭疼著等會兒自己要怎么表演,見路通直接給自己安排了住客的身份,兩個人倒也是樂得輕松,直接上樓回房間了。
路通轉過身看向熏兒,“你們還有圣水么?再在屋子里撒點圣水吧,我總覺得這個客棧里還有一些血腥味,必須再用圣水沖洗一下。”
“要這么浪費么?”楚兆有些心疼道,“我反正聞不出來啊。”
“那些古代當兵的,他們能嗅不到血腥味?”路通反問道,“我們這個主線任務2是騙住他們這些住客48小時,而不是說把他們直接捆綁起來喂水喂飯48小時。”
“楚兆,聽他的。”熏兒說道。
“好。”
楚兆只能有些不情愿地拿出圣水去幾個死人的地方噴灑出去了。
“你,應該沒問題的,大世面也見得多了。”路通看著熏兒說道。
熏兒點點頭,“盡量吧。”
“我還是很好奇,你的另一半,真的是聽眾么?”路通之于熏兒真的有些見女神的感覺,當然,他很巧妙地控制著這種情緒,倒不是說路通有多傻白甜,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成為聽眾,查出尿毒癥之后女友也和他分手了,整個人處于人生的最低谷之中,見到了穿著軍裝到醫院慰問的熏兒,自然是很容易被觸碰到內心柔軟之處。
熏兒只是微微一笑,沒回答。
路通也明白了自己剛才的失態,整理了一下衣領,“我出去迎一下吧,你就不用出去了,楚兆,我們一起來。”
車隊已經到了客棧柵欄外面,路通很是自然地帶著楚兆一起走出來迎接,在走出去時,路通對楚兆小聲道:“不要怕他們,他們雖然是當兵的,但我們的實力比他們強,不要有壓力。”
“我明白。”
話音剛落,
“小的給各位將軍貴人請安。”
路通二話不說直接對著馬車跪了下來磕了個頭。
一旁的楚兆愣了一下,
你麻痹啊,
事先怎么不說還有這一出?
好在楚兆也不是扭捏的人,馬上也跟著跪了下來,頭碰著地。
這一幕,倒是沒有讓馬車旁邊的騎士們覺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把楚兆當作了一個沒見過世面不知道規矩的小二了。
“伺候好馬匹,收拾好廂房,盡心伺候著。”
領頭的滿將軍丟下了一個銀錠子頤氣指使道。
清宮劇給人的錯覺那就是似乎清朝上下所有下級人見到上級人都要自稱奴才,其實‘奴才’這個稱謂,更多的還是流通于滿族人自己圈子里。
比如滿族下人或者是滿族大臣見到皇帝,經常自稱奴才,而漢族大臣則是大多自稱臣下,倒不是因為是滿族人給漢族大臣的禮遇,只是因為在那時滿族人眼中,奴才,是自家人的稱謂,是家里屬下親切稱呼,你一個漢族人,不配用奴才自稱,是外人。
這和滿族人早期也就是女真時期的制度有關系,家里的奴隸是自己家庭財產的組成部分,是自己能夠信任依賴的人。
也因此,路通沒自稱奴才,也說明他真的很心細。
趕忙撿起來地上的銀錠子,路通還用牙咬了兩下,忙喜不自禁地站起來點頭哈腰,一邊讓楚兆帶其余騎士去安置馬匹一邊自己湊到轎子邊等著伺候馬車里的貴人出來。
“啪!”
一記馬鞭抽在了路通后背上,路通一陣吃痛,他是精神力和鬼修,走的是類似于胖子的那條路子,肉身自然不怎么樣,所以這一記馬鞭,是實打實地疼啊。
“你這下賤的東西也配伺候福晉?叫你家婆姨出來伺候著。”
滿將軍呵斥道。
“是是是,是小的唐突了。”
路通陪著笑臉自己給自己抽了兩記嘴巴子,當即進去喊自己“婆姨”去了。
一行人,全部被安排上了二樓的廂房,甚至,連之前假裝住客的明凱跟李偉也被驅趕了出來讓出房間,明凱和李偉也裝作一種敢怒不敢言地樣子很氣憤地搬東西下了樓,倒是二人心里則是長舒一口氣,不用跟那些人湊在一個樓層也是少了很多的麻煩。
現在,二樓兩個樓道口,都有士兵把手放哨,馬房那邊也有兩個士兵睡在那里看著,整個客棧,幾乎成了一個半軍事化的堡壘。
熏兒端著熱水和帕子,慢慢地上了樓,準備伺候馬車里的貴人洗漱。
楚兆和路通則是在廚房里忙活著,楚兆負責生火,路通負責炒菜,好在對飯食的要求其實并不高,隨便鼓搗出來幾份大鍋菜就可以了,講究的還只是個量大管飽。
熏兒敲了敲門,
侍女開門,待熏兒進去后,她就走了出去。
熏兒將臉盆放在了桌上,對著坐在桌邊的女人問道:“民婦伺候貴人。”
女人長得不是很漂亮,面色有些蒼白,但身上確實有一種貴婦人的氣質,當即伸手戴著甲套的手指輕輕壓住了臉盆邊緣,問道:
“這荒郊野外的,居然也有這么俊俏的媳婦兒,好在王爺不在這里,否則可能真把你收回家里做個小的。”
“貴人說笑了,民婦是有夫之婦了。”
“呵呵,有夫之婦算什么,怎么,看你的樣子,你還不想進王府?”貴婦人有些意外道,“在外面風吹日曬的,哪有在王府舒坦?”
“民婦賤民一個,倒是過慣了苦日子,也不覺得自己有貴人的命。”
“呵呵,如果天下漢人都和你這般想那這個世道就真的太平了,我家王爺也不用帶著兵出去平叛了,奴才,下人,就一輩子安穩穩地恪守自己的本分,孔夫子不也是這么說的么。”
貴婦人起身,坐到了梳妝臺前,“來,會下發髻么?”
熏兒點點頭,“會的,只是手粗,還請貴人見諒。”
“不礙事的。”貴人倒是對熏兒挺滿意的。
熏兒站在了貴婦人身邊,開始幫她下發髻,手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以前熏兒也就是在小時候跟自己小姐妹在過年時一大家族的人聚在一起時玩過挽發髻的游戲,那時候也是清宮劇剛剛流行起來,再加上熏兒母親那邊也是滿族人,自然也是有一些這種氛圍。
“前陣子,我剛處死了一個賤婢,那個賤婢,跟你一樣,也是漢人。”貴婦人自顧自地說著。
“那個,怎么了?”熏兒搭著話。
“那個賤婢,是王爺一個漢人乳娘的女兒,自小跟王爺一起玩到大,我能看出來,王爺是對她也有幾分意思的。
只是后來,賤婢父家犯了事兒,也拖了王爺出面,將事情給擺平了,王爺也憑此遭受了好幾次御史的彈劾,我本來勸著王爺這次幫了也就幫了,早些年賞賜了她家這么多,現在又幫她家擔了這件事,什么情分,也都兩清了。
但是那賤婢可不這么想,咱們王爺啊,帶兵打仗不心軟,但兒女情長的時候啊,倒真有幾分癡情種子的樣子。
上次,那賤婢竟然被一伙賊人綁了,賤婢居然不給自己家里人而是給王爺傳了信,害得王爺居然擔心被撕票真的微服私訪去赴約,給了贖金后才將她給救了回來。
我是后來才知道這件事的,當下心里后怕得不得了。
這個賤婢一副癡情王爺的模樣,卻一直變著法兒的靠著王爺對她的那一點好感脅迫王爺給她好處,哪怕知道這事兒會讓王爺以身犯險,她也在所不惜,
你說,這個賤婢,該不該死?
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一個男人,怎么舍得他為自己去以身犯險呢?
如果真舍得,
呵呵,
這個女人到底是愛自己多一點,還是愛那個男人多一點?”
貴婦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鏡子里正在幫自己下發髻的熏兒,
熏兒剛剛取出簪子的手,
倏然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