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視角,這其中,有梁森這種剛剛晉升成為大佬級聽眾的存在,也有解稟這個剛剛晉升成高級聽眾脫離資深者序列的存在,也有著明明還只是一名資深者卻開始利用所謂的因果開始無限“自我膨脹”的胖子。
最后面的那位胖子,似乎跟前兩者根本就沒什么可比性,因為雙方的差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得出來。
其實,胖子走的是一條更激進的捷徑,捷徑,本就不可能走得很穩當,而更激進的方式走捷徑,很大可能就會失足掉入懸崖,但既然如此選擇了,就只能一門心思地走下去,也沒有退路可以選擇了。
正如當年德意志的那位小矮子,誰都沒有料到,他能夠掀起人類史上最殘酷的戰爭一頁。
而此時的蘇白,則是一路地向前,一路地壓迫,沈老頭的肉身確實很強悍,但他的攻擊手段,每次都被蘇白直接瓦解并且順利進行了反擊。
沈老頭剛剛很得意地說自己是高級聽眾之下的第一人,那么,他就不是高級聽眾,既然不是高級聽眾,自然就做不到碾壓資深者的實力。
他的每一次出擊,在蘇白眼里,都是那么的幼稚跟可笑,除了第一次頭碰頭時蘇白吃了個暗虧接下來的每次交手中,蘇白都是占盡優勢,無論是屬于沈老頭的攻擊和防守在蘇白看來,都到處是破綻,只是因為沈老頭的這個身體確實是硬朗得有點不像話,所以在遭受了蘇白的多次連續打擊后,傷勢固然是有,但是比蘇白預估的要輕許多。
秦兵肉身,果然名不虛傳,如果自己有這具肉身的話,那么自己真的可以說是高級聽眾之下,所有的資深者自己幾乎都可以無視且碾壓了吧?
“聽眾里,沒有傻子,因為傻子,早就已經死了,但也不能說都是聰明人,因為‘聰明’這個概念,其實是相對的。
大家都很聰明,但不是每個人都是聰明人,對比之下,一個人比另一個聰明,這也就意味著另一個人比這個人傻,以結果論來看的話,被坑的那個人,就是傻子,坑人的那位,則是聰明人。
你之前看到了,是不是覺得那個擁有了先秦士兵肉身的聽眾很傻?
明明擁有了幾乎資深者不可能擁有的強悍肉身,卻依舊被人壓著打?
但是,你又何嘗不是別人眼里的傻子?”
梁森話里有話,其實在之前,二人相處時,雖然無論是在公司事務里還是在生活中,兩個人都形影不離,但是類似于這樣子的話,梁森以前還真沒說過,他是那解稟當朋友,而不是想當解稟的導師或者是大人。
但現在不說,以后可能就沒機會說了,而且,梁森總不能看著解稟一步一步地就這么自以為是地被人給利用。
“是誰啟發你,你不能成為高級聽眾的原因的?”梁森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看著解稟問道,其實,看這神情,顯然梁森已經知道了答案。
解稟站在梁森面前,有點像是犯錯的員工站在老板面前檢討反思。
“是那個胖子。”解稟說道,“有一次,我和他在一家清吧相遇,他跟我隨便說了一些漫無邊際的話,但之后,我就想通了,你,才是我始終無法晉升高級聽眾的原因所在。”
解稟自嘲一笑,“現在看起來,其實當時他雖然沒跟我說這件事,但是旁敲側擊下來,我的思維,還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并且按照他所期望的,想到了你身上來了。”
“我阻礙你成為高級聽眾,這本來就是事實,他其實也清楚你自己心里也有譜,所以只需要隨便聊一聊,給你再點撥一下方向,你就真的認準了,雖然,你認準的是對的。”梁森抽出一根雪茄,在手里把玩著,“他在玩火。”
“很容易燒死自己。”解稟說道。
“哪怕最后沒玩成功,但是我覺得把身邊的人燒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解稟,我可能在你身邊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下一班的火車票肯定有我的那一份,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情前,可以先把自以為是的思維慣性給拋開。”
解稟點了點頭。
“高級聽眾,確實是很高的存在了。”梁森嘆了口氣,繼續道,“但每年死在故事世界里跟現實世界里的高級聽眾,也不少啊。”
“你說我為什么要和他分開?沒有什么為什么,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們其實已經清楚我在參悟因果了,而且我也清楚,自己沒有退路了,只能繼續往前走,所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倒不如我自己先找個借口,找個機會,以一種大家都體面的姿態離開。
你總得為我考慮一下是吧,萬一哪天送走火入魔了,在因果大恐懼下崩潰了,在我自殺前,我至少還能有點值得回憶的記憶,不是么?”
“你說我為什么還這么單純,我可真得謝謝你,那個精神病都知道帶個兒子出來養著,我就不能給我自己內心里留下一點點的余地?”
“別扯了,你連你當初的記憶都忘記了,只記得你是什么勞什子的大秦公主,現在這個年代,公主不值錢了,都在ktv里坐著呢。”
“對了,那邊的事兒,你做了沒有,雖然我不相信那家伙真的能把大白給打死,但我覺得,那老東西套個烏龜王八殼大白想敲破它也夠嗆。
算了,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那具秦兵肉身,本來就是要送的,不是么?”
“你問我為什么就對大白那么好?原因很簡單啊,他最復雜,最讓人看不透,但其實也最簡單,也最純粹,家里那一個高僧一個佛爺,
天知道他們慈悲滿懷的神情下面隱藏著什么齷齪。”
“唿唿…………唿唿…………”
沈老頭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卻沒有什么真正致命的傷勢,這也就是意味著,雖然一直被壓著打,但是他還能繼續挨打下去,當真是瓷實得可怕。
對面,蘇白也剛剛停下了上一輪的攻勢,他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緩一緩。
沈老頭盯著蘇白,眼睛里全是怨恨,他是來報仇的,他是來體驗報仇的快感的,他是來享受蘇白的哀嚎的,但是現在局面卻是,他完全被蘇白壓著打。
自己在蘇白面前,就像是一個稚童一樣,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被對方直接看破,一直到現在,自己只是體驗到了一種當沙包的“快感”。
這時候,沈老頭其實已經有了走的意思了,打不過,完全打不過,而這具身體,也限制了他對原本自己強化的發揮。
蘇白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氣機再度將沈老頭鎖定住。
“這里是鬧市區,我不信你敢橫沖直撞地來追我,而且,你也殺不死我…………嘔……”
沈老頭這句話剛說完,當即干嘔起來,身體也開始跟著一起顫抖,隨即,蘇白看見一團青色的光團從那具身體里被擠了出來,而這具身體則是恢復了一種本能地站立姿勢。
手虛握放在胸前,站得筆直,猶如兵馬俑坑之中的兵馬俑。
而那青色光團中,顯露出沈老頭倉皇失措的老臉。
“嘩啦啦……嘩啦啦…………”
雨,開始下了起來,而且越下越大,這一陣子,整個長三角基本都被雨水覆蓋,天空也一直陰沉著,隨時都可能下雨。
老方家里,和尚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報紙,電視機里正在播放著當天的新聞;
嘉措在自己房間里做著功課,心神寧靜。
小家伙則是在臥室內睡著午覺,吉祥在旁邊陪著。
“滴答……滴答…………”
外面的雨滴,越來越大。
本來匍匐在小家伙身邊的吉祥耳朵忽然立了起來,它當即站在了床上,沖著窗外,沖著墻外,沖著鐵門外,
齜牙且喉嚨里發出了略帶威脅的聲音。
這像是靴子踩在雨水里的聲音,但是窗外,卻看不見任何人。
但吉祥的情緒卻越來越緊張起來,這只高冷的貓,在此時越發變得色內厲荏,這種強撐著的堅強對抗姿態,比當初梁森過來“探親”時,更加地明顯。
至少,面對當初的梁森時,吉祥雖然知道可能打不過,但至少它不怕,但現在,
吉祥在害怕,
很怕……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喵”,吉祥的叫聲很低,像是哀求,但很快,它戰戰兢兢地重新匍匐在了床上,將自己的頭埋在了床單里,
這是一種恐懼和畏縮的表現。
而此時,
客廳里的和尚還在看著報紙,聽著新聞,
隔壁臥室里的嘉措繼續做著自己的功課,心神寧靜,
仿佛,他們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如同,一點察覺都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