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和普通人的區別在哪里?
普通人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者做一些過激的事情,還能用“老夫聊發少年狂”來做個解釋,而類似于蘇白這種直接毫不給面子甚至直接踩一名大佬級聽眾的臉的行為,基本可以歸結為腦子有坑的類型,精神正常的人就算再激動再想追求一下詩和遠方估計都做不出來這種事兒。
“你冒犯了我。”梁森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火氣,開口道。
他這就是在給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找注腳,找理由,也是在講道理,沒辦法,廣播“有教無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不管是低級聽眾還是高級聽眾,在廣播的眼中,都是平等的,所以哪怕是身為大佬級聽眾的梁森想要出手對付蘇白,也必須先把道理說清楚。
不少現實世界中的普通人喜歡引用魯迅先生“這是個吃人的社會”,他們覺得這個社會很多地方不講道理,但可能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中,有一群人,他們擁有堪比神祗的力量,甚至可以輕易推翻一個國家政權的能力,但他們卻又是最講道理的一批人。
一群神在干架之前或者是看誰不順眼想教訓人之前,還得先擺一擺龍門陣,講道理,這,也算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了。
“來啊,殺了我啊。”蘇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件事,你也有份,你要是有種,現在就出手把我殺了,別脫褲子放屁做事兒做一半!”
“…………”梁森的手掌青筋畢露,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大佬級聽眾,但蘇白說得對,他先出手算計了蘇白,現在人家只是剛剛口頭比較沖而已,自己至多過去敲打一下,甚至還不能把他打得太傷了,否則就是不講道理了,你要是不講道理,那么就得做好廣播來找你跟你講道理的準備。
看到梁森的反應,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有點賤,因為讓對方束手束腳的,不是自己的實力,而是廣播的威懾力,而且,蘇白早就知道梁森這個人了,在證道之地還親眼見過對方的證道,這是一個強者,但得加一個前綴,這是一個膽小的強者。
一個跟荔枝同一時代,卻硬生生地熬到現在才不得已之下證道的家伙,普通膽小的聽眾,還真做不來這種事兒,因為還要面對實力提升以及進階的誘、惑。
解稟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他對梁森的了解很深刻,畢竟二人生活在一起也很久了,他能看出來梁森現在怒火中燒,卻還在克制著自己。
但解稟并沒有因此覺得愧疚,也沒有覺得有多感動。
因為他飛佳木斯之前,很鄭重地和梁森說過,不需要他跟過來,但梁森還是來了,而且在此時露面了。
雖然蘇白人在自己面前,但是解稟不會這么傻乎乎的認為蘇白沒在自己養母身上留下什么后手,因為如果換做自己,自己也會留一個后手的。
而梁森這樣子的出現,等于是打破了自己之前跟蘇白的約定,那么,自己的養母,可能就真的危險了。
“你不該來的。”解稟開口道。
“我不來,你就死了。”梁森提醒道,“高級聽眾的交鋒層次,和資深者時完全不一樣,雙方的強化屬性雖然沒改變,但在效果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同樣地,相生相克的強化屬性之間的差距,就更加的明顯。
你的幻術,對他有多大用?”
雖然解稟知道梁森說的是實話,但他依舊認為梁森不該來,自己面前的蘇白,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在這件事上的報復風格,證明了他其實從未改變,而梁森的出現,真的可能讓他直接對自己的養母下殺手。
“對不起,我叫我老板不要來的。”
解稟主動掙脫了來自梁森的攙扶,一步一步地走向蘇白,他必須讓蘇白看見自己的態度,因為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養母,這個世界上自己真正的親人,就此和自己天人兩隔,聽眾就算再強大,也做不到讓人起死回生啊。
“但他,還是來了。”
蘇白看了看梁森,又看了看向自己走來的解稟,
“我在你母親身上留下了我的一滴血,我隨時可以將它引爆。”
蘇白很平靜地說道。
梁森目光一凝,這一刻,他已經在計算著一些什么東西了。
解稟似乎感應到了什么,馬上轉過身對梁森喊道,“老板,我不想冒險!”
梁森已經擅自做主來到這里了,解稟真的不希望了梁森再拿自己親人的安危再冒一次險,正如高級聽眾和資深者是兩個層面的存在,大佬級聽眾肯定和高級聽眾也是兩個層面的存在,以梁森的實力,再加上自己養母應該就在這附近區域,梁森確實有一定概率在蘇白發動那滴血前找到自己養母并且將其解救。
但解稟不敢賭,也不愿意賭。
“噗通……”
解稟對著蘇白跪了下來,
“你知道么,蘇白,我現在真的很憋屈,我承認是我先算計你,讓我陷入了道理上的被動,但我最憋屈的是,你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已經沒有能夠讓我拿來威脅你的人了。
你的親人?你的父母?你的兒子?你的朋友?”
熏兒和楚兆是聽眾,不能拿來威脅,而且以解稟得到的資料來看,如果自己去拿那兩個人做威脅,蘇白估計也只是笑笑,然后催促解稟快點動手。
至于蘇白的父母……
解稟現在還記得蘇白在電話里說的那句話:那你也去找我媽啊,我不攔著。
你媽就算知道她在哪里,誰敢去?
就算自己身后的老板,也沒那個膽量去吧。
解稟跪下來了,就這么向著蘇白跪了下來。
梁森的眉頭緊鎖,其實,他一直在猶豫,猶豫是否要殺死蘇白,但他還是在遲疑著,因為因果關系上,根本支撐不了他殺死蘇白,當你弱小時,你希望這個世界都講道理,但當你強大時,你就希望這個世界別再有那么多的道理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蘇白的手掌在自己下巴位置輕輕地摩挲著,解稟的這一跪,似乎沒能打動他,他的表情,依舊和一開始站在陽臺上抽煙時那般平靜。
“呵呵,沒辦法的事,你自己壞了約定。”蘇白對著解稟說了這句話,然后轉身離開,“梁老板,敢不敢和我比個速度?”
梁森充耳不聞。
解稟則是發了瘋似地咆哮道,“蘇白,她如果死了,你等著,老子絕對要把你碎尸萬段!”
蘇白沒回話,身形消失不見了。
梁森走到解稟身邊,將解稟攙扶了起來,“對不起。”
解稟閉上眼,搖了搖頭,“他是個瘋子,我們不該惹他的,因為他真的是無牽無掛了。”
梁森不說話了,因為他總不能說,放心,等你媽死了,我立馬過去殺了蘇白幫你媽報仇。
眼下已經是六月份了,于中國大部分地區來說,已經進入了夏天的節奏,南方更是已經酷熱難耐了,但佳木斯現在才十度出頭,尤其還是在早上,還是有些涼意襲人的。
熱鬧的菜市場外,蘇白慢慢地走著,四周的喧囂似乎一點都沒有打擾到他,如果不是他一頭的紫發在如今這個殺馬特不再流行的年代是那么的刺目,可能真的沒人會留意到他。
“小白,小白!”一個中年婦女剛剛從菜市場門口買完菜出來,隔著老遠就開始招手喊蘇白,她的雙手這里都挎著菜籃子。
“小白,真的是你啊,來,昨天你來得比較晚,菜市場都關門了,今天阿姨我一大早就出來買菜了,都是新鮮的,中午到阿姨家吃飯啊,阿姨給你做拿手菜,包管好吃。”
解稟常年不回來,對于養母,其實有著刻意淡忘的意思,估計也是出于以前蘇白對待小家伙的心理吧。
“阿姨。”蘇白喊了一聲。
“來,這是新鮮的沙琪瑪,吃一口,老店做的,比超市里賣的要好吃多了,這個才是正宗的沙琪瑪,阿姨我剛買的。”
解阿姨不由分說地從密封袋里取出一塊就熱情地送到蘇白嘴邊。
蘇白張開嘴,咬了一口。
很稠,很糯,也很甜,卻不膩。
“怎么樣,好吃吧?”解阿姨滿懷期待地問道。
“嗯,很好吃。”
“走,跟阿姨回家,今天做幾個硬菜,在我們這兒,真正好吃的菜不在飯店里,都在家里。”
“不了解阿姨,解稟已經回來了,我公司里還有點急事兒,馬上就去飛機場了。”
“啥,解稟回來了?”解阿姨有些意外道。
“對,他回來了,就在家里等你呢,我先走了,下次再來吃阿姨做的菜。”
蘇白說完就掙脫了解阿姨的手,進入了人群之中。
“哎,你這孩子,再著急也不差這一頓飯啊。”
解阿姨還想找蘇白,卻發現怎么找都找不著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幾年沒回家的兒子回來了,當即又高興起來,甚至還奢侈地喊了一輛三輪車想節省點時間早點回家。
ps:擺龍門陣:方言,嘮嗑的意思。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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