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修士猛然一愣,徐陽逸……不是來找高木崖宗師打造斷臂的嗎?
怎么……高木崖宗師認對方為后輩?出來也是為了對方?
不對吧?徐陽逸現在名氣是高,但是也輪不到一位煉器宗師親自出來迎接吧?
他不知道,在煉丹拍賣會上,徐陽逸就駁過高木崖面子。高木崖的寶貝徒弟泉凝月還在對方手下,還好好地送出來了!
華夏修行網上,可沒有披露其他幾個人的底細,只說了泉凝月的名字而已!
三師姐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高木崖身后,端上一口茶,高木崖一口喝下去,絲毫沒有什么宗師風范,更沒有宗師架子。三師姐幫他揉著肩膀,不停地在老頭子耳邊低語什么。數秒后,高木崖眼睛一瞪,狠狠灌了口茶,呸一聲吐到了地上。
“長能耐了啊……一個二個的……”他眼睛鷹一樣看著圓臉修士,陰測測地說:“在我高木崖門口,也敢欺凌本座后輩……你是一心堂的二當家對吧?”
話剛說完,三師姐搬來一把椅子,高木崖大刺刺地坐下,揮了揮手。
所有人,都選擇性地離開了胖子周圍一米遠。
高老頭煉器手法厲害,還有個更厲害的說法。
那就是他的脾氣。
護犢子!
他說是后輩,不管是不是都是。惹惱了他,誰的賬都不買!當初浮云老祖初入金丹,何等威嚴無邊,派座下弟子來到高木崖這里求打造一柄法寶。卻因為等得太久,將一位弟子訓斥了幾句,僅此而已,得到的卻是高木崖“從此不做浮云真人的單子”這句話。
要不然,筑基修士何等稀少?一次性出現七個,還是在這個小院子?真當他們有這么多時間,這么大閑心在這里等?
圓臉修士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浮云老祖可以不鳥高木崖,他不行!
“高宗師。”圓臉胖子咬了咬牙,笑道:“本座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弟子。”
高木崖根本沒理他,數秒后,才雙眼一翻;“還呆著干什么?”
“啊?”
“走啊!”高木崖沒好氣地招了招手,三師姐立刻拿出一根水煙點上,云煙霧繚之中,高木崖冷哼了一聲:“聽不懂話?還看不懂手勢?你們一心堂的單子,十年之內本座不接了。”
“啊?!高宗師!我們可是排了……”
“十五年。”高木崖深深吸了口煙,含笑看向三師姐:“煙絲不錯,哪里來的?”
“徐舵主給的。”三師姐肉拳輕錘,笑比桃花,一邊不忘朝徐陽逸擠擠眼。徐陽逸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抱枕……就抱枕吧……男的女的,咱也認了……貓八二不是也和自己睡過么……
就當沒聽到過不是么……
嗯?節操?那是什么?
“……明白了……”圓臉修士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咬牙拱了拱手,鞠了一躬:“這次,是一心堂孟浪了,回去之后,自有薄禮備上。”
徐陽逸目光微微閃動。煉器宗師的派頭,他今天算見識到了。
他進入旁門不久,才數年,還不知道旁門對于修行界能影響到什么地步。但是,今日的事情,完全可以管中窺豹。
一位筑基修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對方還半個屁都不敢放。就因為高木崖說他是自己的后輩。
“小子。”高木崖放下煙槍,朝徐陽逸抬了抬下巴:“跟老夫進來。”
所有人,這次全部選擇了理智的沉默。
插隊?那是什么?奴家不知道啊,這里從來沒有多一個人呢。
徐陽逸隨著高木崖走了進去。里面的陳設很簡單,四合院嘛,能有多大,古色古香的一套家具。隱隱有淡香飄來。和帝都大多數四合院一樣,有床,有電視,甚至有電腦。不過,高木崖朝著客廳中一幅魯班的畫像拜了一拜之后,他周圍的場景瞬間朦朧起來。
“非常高明的傳送法陣……外加靈識辨別途徑……”他閉上眼,這種場景太熟悉了。傳送的時候不閉眼,會帶來頭暈目眩這些后遺癥:“不……還有攻擊手段,封禁手段……這幅魯班圖,不一般啊。”
睜開眼時,就算是他,也不禁瞳孔一縮,震撼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里……是地下。
然而,空間極為廣大!竟然看上去高達數公里方圓!
頭頂上,大約有百多米高,粗狂的巖石頂部絲毫不加裝飾。不……或者說這里整體風格都異常粗獷,除了地面上平整了一下之外。然而,也僅僅是平整。
山洞中平整了一下怎樣,現在就是怎樣。然而,這里卻根本不顯得空曠。而是熱浪滔天。
正中央,一個九頭鳥模樣的巨型熔爐,不知道何物制成,足足有三四百米大小!站立于一團數百米大小的熔巖之中。每一個鳥頭都有二三十米,看似銅質外殼,卻仿若透明,從它的雙足之中,地心火焰被一股股引導出來,傳播到九個鳥頭中。而隨著每一次熱力的通過,整個鳥都散發出一陣白光。
正是因為這些光,這里才顯得無比透亮。絲毫沒有地底的昏暗之感。
而九個鳥頭,隨著前面的修士掐訣,一道數米粗的火柱,猛然噴出!前方鍛造的東西,必定會爆發出一陣“茲茲”之聲。
鳥頭下方,是九個對應的,雕刻著九種神獸的工作臺。同樣有十余米大小。而在其他地方,極其有規律地排列著足足近百個鑄造臺!每一個鑄造臺前方,都有一名修士揮動手中寶光閃爍的錘子奮力夯下。而周圍,是圍繞這個鑄造臺的五六個風格狂野的工作臺,每一個人,都聽從主鑄造臺上的命令,不時打磨一些零件,或者加工一些天才地寶。
“本座的東西貴,是貴的有道理的。”就在這時,徐陽逸的念頭被高木崖的話拉了回來:“財法侶地,財排第一。本座不僅要養自己,更要養他們。”
“在本座這里,所有有資格站上鑄造臺的,至少都是筑基修士。”高木崖志得意滿地指著九頭巨鳥的熔爐:“而在那里站著的,盡皆都是筑基大圓滿。本座的助手,更是半步金丹。”
徐陽逸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片地下熔爐。也就是說,在這里,有幾十名筑基修士!高達近兩千的練氣修士!還有九名筑基大圓滿!一名半步金丹!
這……簡直是一股不輸于頂尖勢力的強大勢力!
“是不是覺得本座這里,就是一個宗門?”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高木崖帶著他站在原地,笑道:“因為,它就是一個宗門。”
“任何旁門宗師,修煉到宗師的地步,必定會形成這種宗門。”他轉過頭,深深看著徐陽逸:“你,明白了么?”
徐陽逸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這些話,高木崖與其說是說給他聽,不如說是說給他背后那個虛擬的“煉丹大師”聽。
旁門,一身好技術,如果沒有這股力量,會怎么樣?
現在,大家都在捧高各大宗師。這是因為各大宗師都和其他企業,家族,勢力有了盤根錯節的交易。世界上最牢固的網,就是利益的網。這也是財法侶地財排第一的另一層意義。而……他們聲名鵲起之時呢?
若沒有這樣的一股力量,他們成名之時,就是他們被那些金丹老祖豢養起來,與世隔絕之時。
“晚輩懂了。”徐陽逸朝著高木崖深深拱了拱手:“謝前輩提點,晚輩會如實轉告。”
“本座不是擔心他,是擔心你。”高木崖笑了笑:“一旦發生最壞的結果,你同樣會受到牽連。丹道……之所以沒有爆發,一,它的產能太低,不能給予那些丹液家族,勢力致命的打擊。二,那位煉丹師一天不能煉筑基丹藥,一天不會真正步入修行界的上流社會。”
徐陽逸沉聲道:“反過來說,他一旦踏入,那么我,這個在他前面的人,他的代理人,就會受到牽連?”
“這是一定的。”高木崖有些感慨地看著周圍:“我的三師兄,五師妹……何等驚才絕艷……若他們還在世,必定比本座更強……可惜,天妒英才……他們,并沒有像本座那樣保護好自己……聲名鵲起之日,便是他們喪命之時……小子,旁門對修行界的影響,遠比你想象中的更重。更何況失傳百余年的丹道。”
沉默,過了數秒,高木崖擺了擺手:“罷了,隨我來。”
兩人再次走到了一個傳送法陣上。這一次,高木崖開啟地比之前更加謹慎,甚至滴上了一滴鮮血,傳送陣才冒起了道道白光。
數秒后,徐陽逸睜眼之時。已經進入了一個有些凌亂的房間。
房間不大,大約二十米長寬,正中央,有一張三四米長的桌子,桌子旁邊,堆著無數書籍,卷軸,還有散亂的筆。
而讓他目光一凝的,是這個房間的上空!
它沒有屋頂,屋頂不知道用何種材料做成,幾近透明,而此刻,屋頂上,一道虛無的靈氣之線,仿佛有人執筆,正在繪制著一幅圖畫!
那,是一只手。
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