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進來之后顯然有些猶豫,似乎在考慮著怎么開口。在滄蠻山找到安爭之后,老霍始終給安爭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他好像心事重重,眼神里有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前輩,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安爭試著坐直了身子:“我認真聽著。”
老霍看了看安爭,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血培珠手串。
“安爭你知道你手上那是什么東西嗎?”
安爭點了點頭:“是我意外所得,這珠子里似乎有一種靈智,可以告訴持有者這是什么。所以我知道這東西叫血培珠手串,是紫品的法器。前輩是不是也認識這東西?”
老霍沉默了一會兒,臉色格外的凝重:“果然是這個東西血培珠,我也是只有耳聞不曾親眼見過。如果你方便的話,就把怎么得到這東西的經過詳細告訴我。請你相信,這事關你的生死存亡。”
安爭見老霍鄭重,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發沉。他不愿意說出關于那個干尸的事,所以只說是自己在那個峽谷的一座茅屋里發現了一片藥田,一個茅屋。自己在茅屋里發現了血培珠,覺得是個好東西就戴上了。結果戴上之后,這東西刺血認主,就摘不下來了。
老霍聽完之后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長~風~文~學,w↑ww.cf□wx.ne◇t:“若不是別人送你的,而是你自己撿到的可能還好些。”
安爭心里一震,臉上卻還保持著平靜:“怎么說?”
老霍走到窗口,站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關于這血培珠,其實在過去有一段很殘酷的傳說。傳聞血培珠不是人間的東西,而是來自地獄。我在星品樓的時候,閱讀過很多關于上古神器的古籍,其中就提到過關于血培珠的來歷。古籍上記載,血培珠來自于地獄血池之中的一棵菩提樹,是血液滋養而生。”
“后來有大修行者誤入地獄,見這菩提樹神異,所以折其枝杈造了這血培珠手串。這大修行者回到人間之后,就出了事,被仇家追殺以至于在巔峰時期隕落。他的后人得到了這個手串,自此之后這個家族就再也沒有復興,所有得到手串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善終。”
安爭問:“這是為什么?”
老霍道:“古籍上記載,這血培珠的惡毒,全在血培兩個字。血培珠一旦認主,主人就被動的不得不以自身的血液來滋養這個東西。你說得到血培珠手串的時候,珠子上刺出東西吸了一些血液十之八九,傳聞是真的。血培珠需要長期的血液滋養,所以佩戴的人,會被珠子不斷的抽取血脈之力。若是這個人不能始終保持強大的實力,早晚都會被血培珠將血脈吸取干凈,最后變成一具干尸。”
安爭想到了那位干尸前輩,心里越發的沉重起來。
老霍道:“之說以我說只要不是別人送你的就好些,是因為關于這血培珠,還有一個更惡毒的屬性。上一個持有者若是被血培珠吸干了血液,在臨死之前若是許下詛咒。那么下一個血培珠的持有者,非但要以自己的血液滋養血培珠,還不得不以自己的血液滋養上一任持有者,也就是一具干尸。”
“當干尸得到了現任持有者的血脈之力后,就會慢慢復蘇。這就是血培珠魔咒,傳聞是地獄之主親自創造的禁術。不管是誰,戴上血培珠之后都不得不滋養它。”
安爭的心在一瞬間跌落谷底,但他總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算計了。雖然那個干尸的詭異,或許真的如老霍所說,是在借助自己還魂。
可是見到干尸的時候,這手串并不在他身上。而且,那干尸第一次送給自己的東西是一串項鏈,而非這血培珠手串。或許,只是巧合?
安爭試著安慰自己,卻發現這種事根就沒辦法安慰。老霍不可能知道自己見到干尸的過程,所以沒必要編造這樣一個謊言來欺騙自己。安爭之前是明法司的首座,見多識廣,但對于法器的了解,顯然比不上在星品樓多年的老霍。術業有專攻,安爭當時以攻擊力兇猛而讓天下人聞風喪膽。而老霍這樣的人,對于法器的了解自然也不是別人可以相比的。
“你以后多注意些。”
老霍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若是若是覺得自己的血脈總是處于一種很虧的狀態,精神不振,總是感覺到很疲乏,那么就該早做準備。血培珠隨著佩戴者的實力增加而變強,但它越強大,對于血液的吸收就越多。若是再有上一任持有者的魔咒,那么你血液損失的速度,將會很快很快。”
安爭盡力讓自己平靜的問了一句:“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老霍看向安爭:“沒有,就算你斬斷這條胳膊,把血培珠丟到天涯海角。它還是無時無刻的不在吸收你的血液,哪怕你和血培珠相距萬里也沒有意義。因為當時已經刺血,它和你血脈相通解不開的。只有到你快被吸成干尸的時候,你才能開啟魔咒,將這種詛咒傳給下一個持有者。”
“還有就是。”
老霍的回答就像是安慰安爭一樣,那么無力:“盡快的提升自己,始終讓自己的血氣處于充足狀態。也就是說,你變強的速度必須遠比血培珠要快。只要你能時時刻刻滿足血培珠對于血液的供給需求,同時又不損害自己的身體,這樣倒也無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不再變強,總是讓自己保持著現在這種實力,那么血培珠對于血液的需求就會很少。”
“前提條件是,上一任持有者沒有詛咒。如果有,你的血液還是會被很快吸干的。安爭我問你,你到底在這血培珠的附近有沒有看到干尸?”
安爭張了張嘴:“沒有。”
老霍將信將疑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后嘆了口氣:“希望沒事,你自己多注意就好。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將血培珠從你手腕上摘下來,唯一希望的就是這珠子的索取并不是很大。”
安爭勉強笑了笑:“也許我變強的速度遠比它要快呢。”
老霍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后轉身往外走。
安爭知道,老霍是找不到什么詞語來安慰自己了。他現在的修行潛質是半顆星,想要很快的增強自己的實力?
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老霍離開之后,安爭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憂慮和沉重的狀態。他知道老霍不會騙自己,因為老霍沒有那個必要。安爭不會去懷疑一個贈予自己紫品逆天印的老人家,就正如他到現在也不相信那位干尸前輩是要吸自己的血液來重生。
就算是又怎么樣?
安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里不要那么壓抑。那位干尸老前輩贈送給自己一件紫品的法器,還有百畝藥田,拿這些東西來換取自己的一些血液,難道還不公平嗎?況且這血培珠魔咒又不是真的不可破,只要自己能夠把變強的速度始終保持在血培珠的速度之上,就不會有事。
安爭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珠串,看著那十三顆珠子上形狀各不相同的血色星點。
就當是一種督促吧。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溜走,比如睡眠。總是想著我再玩一會兒就睡,然后發現,剩下的睡眠時間已經不多了。而到了白天,要么壓榨自己的身體,要么壓榨應該用來做其他事的時間。安爭不敢浪費,因為有了血培珠這件事,他知道自己更沒有資格去浪費時間。
哪怕是在床上休養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修行。所謂的洗髓,其實并不只是讓肌肉和骨骼乃至于經脈變得更強,能夠運行修為之力那么簡單。最主要的是,將丹田氣海的潛質打開。每個人都有丹田氣海,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都一樣。這是天生存在的東西,是人類身體的神異之處。
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在于,丹田氣海的開啟程度。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因為他們在一出生的時候丹田氣海已經開啟了,而且或許開啟的程度很大。而普通人,丹田氣海是閉合的。要想開啟,必須靠靈石的力量和一位須彌之境以上的修行者這幫忙洗髓。
安爭的潛質是半顆星,也就是說,他的丹田氣海現在只開了一條縫隙。開門的大小是相對的,不管是進還是出。開的大,進的多出的多。開的小,進的少出的少。所謂大小,就是吸收和釋放。吸收,指的是容納與丹田氣海之中的修為之力。釋放,指的是攻擊的強度。
門開的大,攻擊的力量自然強大,因為輸出的修為之力大。所以境界這種劃分,并不是十分嚴格。同樣是升粹一品,就拿安爭和小七道來對比的話小七道在升粹一品的攻擊力,可能比安爭能強大十倍不止。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小七道攻擊力的強大程度,也會比安爭有著翻倍的加強。十倍,二十倍,百倍,千倍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如果門開的很小,那么可能修為境界到了一定地步就會停滯不前。吸收的力量只能維持在升粹一品的輸出,那么就永遠也不可能達到升粹二品。
安爭現在急需要解決的,就是讓自己丹田氣海的門開的更大些。
可是,體質這種事,想要改變真的太難了。這和洗髓不同,洗髓只是打開丹田氣海的門,因為門本來就有。可是體質的改變,是讓你的門變大。
安爭在床上休養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才差不多恢復,對于他來說最好的消息并不是這個,而是血培珠對于血液的需求似乎并不是很大,不然他也不會恢復。但是安爭也知道,如果不是血培珠的吸取,他也不至于一個月才恢復過來。畢竟,曲流兒每天都拿著翠品甚至白品的藥物來滋養他的肉身。
如果是個天才,每天吃那么多翠品或者白品的草藥,早就已經好了甚至修為更強。但安爭,只是讓身體回到了和以前差不多的程度。一個月,沒有任何進展。
算算時間,距離和幻世書院的比試還有四個多月,想取勝,似乎沒有一點兒希望。
可安爭沒有放棄。
因為他是安爭,從不接受命運安排的安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