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算計了一下日子,以鐘九歌的速度,到達大羲南疆的天昊宮只怕還要走一陣子。他對天昊宮公主許眉黛有救命之恩,自那之后,許眉黛的一顆心便系在了安爭身上。許眉黛是不世出的天才,世人只知道她七歲才開始修行,具體修行的過程之中發生了什么就誰也不知道了。但當她接掌天昊宮的時候,才二十七歲。
二十年,對于修行者來說算不上有多長。可是每個人的二十年,絕對不一樣。
白天的時候安爭大部分時間都很閑,所以他在為小七道和曲流兮安排好了修行任務之后,就帶著杜瘦瘦離開了天啟武院。安爭離開的時候讓老霍和曲瘋子也進了逆天印的空間里,他不在的時候,萬一有壓制不住自己貪婪的人闖進來,武院的人無法應付。
安爭懷里抱著貓兒善爺,善爺脖子上掛著青銅鈴鐺。
安爭故意為之,就是讓那些暗中看著的人知道青銅鈴鐺不在武院里。
“去哪兒?”
杜瘦瘦問。
安爭朝著南山街的方向努了努嘴:“聚尚院。”
杜瘦瘦問:“今天怎么這心善,讓我陪你出去逛啊。”
安爭道:“你們現在修行的進度都不慢,有逆天印在,你們修行的時間③長③風③文③學,ww≈w.cfw≧x.ne♀t相當于別人的一千倍。所以別人如果需要很久才能進入須彌之境,你們需要的時間就短的多了。到了須彌之境,就要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所以以后有空就去聚尚院轉轉,發現什么好東西就淘來。”
杜瘦瘦道:“你能確定淘到好東西?”
安爭看了看貓兒:“有善爺呢。”
杜瘦瘦:“就怕你叫不醒。”
安爭道:“你睡的再香,我在你鼻子前面放一塊鹵肉你也會立刻醒。善爺也一樣,睡的再香,只要有什么寶貝,它立刻就會醒。”
正說著,貓兒忽然猛的抬起腦袋,然后往路邊看過去。
幻世長居城的大街上好多擺攤賣東西的,有日常生活所用的東西,還有一些自稱是什么煉器大師的人,揮淚甩賣最后三百多天。貓兒朝著路邊一個小攤輕輕叫了一聲,安爭知道它肯定是發現了什么好東西,于是拉了拉杜瘦瘦,讓他不要露出什么破綻,然后兩個人走了過去。
擺攤的是個中年人,看起來精瘦精瘦的,臉色發黃,顯然日子過的也不太寬裕。他在地上鋪了一塊臟兮兮的布,上面擺著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還有什么小梳子,小鏡子。安爭走到跟前,隨意的看了看,發現那些東西基本上就沒有能入眼的。
“這不是天啟宗的安宗主嗎。”
中年男人連忙站起來,臉上堆著笑:“上次和書院比試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看著呢。安爺,你是這個!”
他挑了挑大拇指。
安爭笑了笑:“哪有,運氣而已。”
中年男人道:“可別說什么運氣,每個人都有運氣,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出人頭地。安爺你才十來歲吧,已經在幻世長居城揚名立萬。等到將來,那成就不可限量。要我說,只要你走出幻世長居城,就是一代宗師。”
杜瘦瘦道:“看你這么會說話,要不我們買你點什么東西吧。”
“別別別。”
中年男人道:“我這的東西,其實真沒有什么能入您二位法眼的。如果有什么看上的您只管說,我送了。”
安爭蹲下來,善爺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不停的聞啊聞的,其實是在掩飾它觀察。安爭心說這小家伙也長本事了,居然知道裝腔作勢。貓兒最后停留在一個不大的圓碟子旁邊,回頭朝著安爭叫了一聲。
安爭看了看那碟子,真沒有什么稀奇,而且材料就是瓷的,斷然不是什么法器。不過善爺有九轉輪回眼,肯定不會看錯。現在善爺的九轉輪回眼雖然還沒有完全開啟,不過這么近的距離如果再看走眼那就說不過去了。那小碟子像是有些年頭了,放在那,下面墊著一塊藍布碎花的布頭,也就小半米見方的那么一塊。
“它這是在給自己挑吃飯家伙呢?”
杜瘦瘦問。
安爭笑起來,心說別管什么東西,善爺看上了那就買吧。
“這碟子多少錢?”
安爭問。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都說了,您看上什么我送了。實話跟你說,我這的東西多半都是自己從山里撿來的,還有就是從窮苦人家里收,剩下的幾件是平常東西混進去充數的。這里沒有一件法器,那個碟子我瞧著像是幾百年前的東西,銀子是值一點兒,不過我還送的起。”
安爭隨口問了一句:“這碟子怎么得來的。”
中年男人道:“前幾天來了一個外面的人,行色匆匆的。問我收不收這個碟子,還有其他幾件東西,都是用這塊破藍布包著的。我當時看了看,隨便殺了殺價錢就留下了。那人顯然是自己下土挖出來的,具體的事我也不能問對不對。東西不是假的,但年份太短了。”
杜瘦瘦:“你收這個碟子花了多少錢?”
中年男人伸出兩根手指,然后又悄然加了一根:“三千兩。”
安爭笑了笑,讓杜瘦瘦取了三千兩銀票給他。中年男人開始說什么也不收,他說高價錢倒不是為了賣給安爭,而是能給自己的禮物加一些分量,好讓安爭他們記住自己。萬一以后有什么需要安爭幫忙的,他也好說話。安爭自然不會占這種小便宜,實數留下了三千兩的銀票,然后把小碟子拿起來就走。
善爺卻沒走,站在那又叫了一聲。
杜瘦瘦撲哧一聲笑了:“你還要包裝啊,你又不送禮,要什么包裝!”
中年男人連忙把那塊破藍布拿起來,抖了抖將碟子裹好遞過來。杜瘦瘦將東西收了,隨便放進自己背著的小挎包里。他那包里很殘暴,除了銀票之外還有半只烤雞。這搭配就算不是后無來者,最起碼前無古人。杜瘦瘦算是財大氣粗,安爭的錢都歸他管。這個沒見識的家伙在自己床邊上堆了一堆銀子,還打造了純銀的尿壺。
貓兒不斷的往杜瘦瘦那邊看,最后竟然從安爭懷里掙脫出來跳到杜瘦瘦懷里,這讓杜瘦瘦受寵若驚:“哎呀善爺,這大白天的大街上你要臨幸我,我真有點受不了啊。”
安爭白了他一眼:“大街上呢,說話能不能收斂點。”
杜瘦瘦哈哈大笑:“別說大街上,就是大羲的皇宮里,善爺讓我撅著屁股我也不敢趴下啊。”
他手撫著善爺的柔順的毛發,發現善爺不住的往他挎包里鉆。杜瘦瘦把半只烤雞拿出來喂,善爺一口也不吃。最后善爺鉆進挎包里,把烤雞的位置占了。它好像很喜歡這個小地方,蜷縮在那瞇著眼睛又睡了。
杜瘦瘦揭開包著的油紙一邊啃著烤雞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話:“安爭,咱們這次回南山街,是不是應該搞出點氣勢來?好歹你現在也是一門之主,而我是天啟宗的大弟子,就這么回去稍顯寒酸了吧。要不這樣,我現在去對面青樓里雇幾個大姑娘,把咱倆抬回去?”
“滾。”
“抱著大姑娘滾?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你滾。”
“你看著我滾?我會更不好意思的。”
安爭說:“你要是再犯賤,我就把你的財政大權收回來。”
杜瘦瘦:“說說就得了啊,可別來真的。我現在枕著銀塊睡覺習慣了,你給我個枕頭我睡不著。”
幻世長居城其實很大,依靠著山勢而建造,所以大部分的路都只能步行。安爭和杜瘦瘦又不習慣坐轎子讓人抬著,索性一路走一路聊天買小吃,倒也走的不慢。杜瘦瘦叼著一根糖葫蘆到聚尚院門口的時候,就被那兩個迎客的小廝攔住了。
“二位爺,你們有邀請函嗎?”
杜瘦瘦一愣:“什么邀請函,進你們這買東西還要邀請函了?”
那小廝認得杜瘦瘦和安爭,尤其是安爭現在風頭正火著,所以倒也客氣:“安爺,杜爺,實在是今天有些特殊。聚尚院里前幾日新到了一批好東西,真是價值連城。而這些東西還不能公開,所以請了幻世長居城里一些眼力不俗的前輩過來鑒賞。沒有邀請函,今天確實不方便放兩位爺進去。要不這樣,等過幾天這些寶貝公開拍賣的時候,我親自跑一趟,去武院通知二位爺?”
正說著,一陣香味從聚尚院里飄出來。那個神秘的聚尚院管事,有一股別樣嫵媚的女子扭著腰肢走了出來。
“呦,小先生。”
正是那位被人稱為大先生的紫裙少婦,她好像偏愛紫色,紫色的裙子很多。今天穿的這一件長裙看著頗為雍容富貴,貴婦一樣的氣質讓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又升了一個層次。
“大先生好。”
安爭笑著抱拳施禮。
紫裙少婦道:“我叫莊菲菲,若是小先生不介意,就叫我一聲莊姐姐。”
安爭心說上次你可是怎么都不肯告訴我名字的,但他才不會表現出什么不悅。他笑著說道:“還是大先生比較好,更尊敬些。”
莊菲菲道:“隨你,跟我進來吧。”
她看了一眼那兩個迎客小廝:“你們以后記住,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安爺要進來,你們不能攔著。”
杜瘦瘦最賤:“晚上呢?”
莊菲菲眼波流轉:“晚上也行啊,隨時都行。”
杜瘦瘦覺得自己小腹里一陣發熱,然后醒悟自己敗了。這個女人的道行,比他深多了。
莊菲菲領著安爭和杜瘦瘦進了聚尚院,此時大廳里已經有十來個人,看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安爭才進門,就聽到有人大聲叫自己。
“安宗主,這邊這邊。”
安爭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賭場大鱷高三多。
“高先生。”
安爭連忙過去抱拳施禮,卻被高三多一把拉過去按在椅子上:“跟我客氣個什么勁,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么生分。想不到今天你也來了,我聽聞你對鑒寶也是很有造詣啊。不過東西還沒上來,咱們先坐著歇會兒。一會兒我把今天來的人都給你介紹一遍”
正說著,幻世書院的副院長甄壯碧搖著折扇從外面走進來,似乎還想用折扇在莊菲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過被莊菲菲避開了。所以杜瘦瘦的眼神里,立刻就有一股濃烈的殺氣。
倒不是都因為莊菲菲,而是因為杜瘦瘦對這個甄壯碧,真恨不得殺了他。
甄壯碧也看到了安爭,冷哼一聲往里面走了。
貓兒善爺從杜瘦瘦的挎包里探出頭,喵的叫了一聲,眼睛里的星辰開始流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