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正坐在屋子里看書,房門外面輕輕響起,然后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曲流兮背著手踮著腳尖走進阿里,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安爭放下手里的書問了一句。
曲流兮站在安爭的書桌前面,看著安爭的眼睛試探著說道:“那個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以后遇到書院的那個叫甄壯碧的副院長,就離著遠一點。你現在已經把他得罪的透了,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安爭笑道:“明天還是要和他碰面的,不過你放心,他不敢動我,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動他。我說過,將來打敗他殺了他,要靠我自己正大光明的修為,而不是這青銅鈴鐺。”
“噢就是怕你一生氣又和人打起來。”
曲流兮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然后忽然抓住安爭的手:“帶你去看看我的丹爐。”
此時正是深夜,小七道他們已經睡下了。曲流兮拉著安爭進了逆天印的空間。才進來,安爭忽然一把拉住曲流兮,曲流兮愣了一下問:“怎么了?”
安爭指了指腳下,那只小螞蟻已經爬了差不多三十分之一了,上一次看到的時候,它爬了大概五十分之一。
“它在這里爬過這條小路,何嘗不是修行。”長風文學,ww±w.cfw≌x.n≦et
安爭說了一句,然后繞過螞蟻繼續往前走。
逆天印的空間里沒有黑夜只有白天,這里光線很柔和卻不失明亮。遠遠的看過去,綠幽幽的草地中間有一塊四四方方的藥田,許多草藥已經開了花兒,那種別有的香氣淡淡繚繞。
“丹爐已經做好了嗎?”
安爭問。
曲流兮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顯然心情特別高興。她跑到藥田中間的一小塊空地上,那里造了一個小小的亭子。她的第一個丹爐,就安安靜靜的在那擺著。
“你看!”
她看著丹爐笑的樣子,比藥田里任何一朵花兒都要美。
安爭發現那丹爐居然很小,只有大概十厘米左右的高度。足足五十斤麒麟鋼,按照道理能打造一個差不多半米大的丹爐才對。
“老霍真了不起。”
曲流兮笑著說道:“他把麒麟鋼凝練了,五十斤去掉雜質,然后去掉品相不好的部分,最后剩下四十斤多些。然后他又用了很奇怪的辦法,把麒麟鋼再次凝練,個頭縮小了很多,但分量還是那么大。可惜的是,我現在還不能煉丹老霍說,等我到了升粹之境五品才能開始煉丹,因為我現在實力太弱,無法將丹爐控制好。”
“一旦丹爐炸開的話,就太危險了。還有就是我現在的修為之力太弱,無法凝聚出靈元真火。”
安爭道:“以你的天分,再加上這逆天印里的時間緩慢,你到升粹五品不會很慢,再等一等。”
“嗯。”
曲流兮使勁兒點了點頭:“就是好開心,終于有了自己第一個丹爐。但是老霍不肯收我做弟子,他說我在藥術上的天分太高了,他不敢收我。萬一他胡亂教錯了什么,就是誤人子弟。他說看機緣,以后若是能求一位煉丹大師做我的師父就好了。”
“你想想第一個成為煉丹大師的人,怕是沒有人教他吧。”
安爭笑著說道:“所以不要等著,自己去想去創造去實驗,不要害怕失敗。失敗的次數越多,距離成功也就越近,除非你故意往不正確的方向跑。”
曲流兮點頭:“我知道,我喜歡藥術,發自真心的喜歡。”
她把一直攥緊的右手張開,里面是一個紅色的小東西:“這個給你。”
安爭問:“這是什么?”
“長生石。”
曲流兮認真的說道:“只有運氣最好的人,才會遇到長生石。說起來只不過是很普通的小石頭,但樣子極少見。我也知道那只是一種寄托,就好像人們都覺得遇到四葉草會有好運氣一樣。你帶著這塊長生石,以后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謝謝。”
安爭把那塊小石頭接過來,確實只是一塊很普通的小石子。不過樣子看起來像是一顆心,而且是紅色的,所以也很難見到。
“不用謝我,我們都是一家人。”
曲流兮坐在涼亭的板凳上,晃著兩條小腿:“老霍說,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話,我們的人生可能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他說你是一個能改變世界的人,所以遇到你是我們的運氣。他還說,世道偽善,實則大惡。你就是那個逆著這種世道而行的人,所以你的一生可能會遇到無數的兇險。我知道自己現在太弱了,不能幫你什么。只希望這長生石,能帶給你好運氣。”
安爭揉了揉曲流兮的腦門:“迷信,不過我會一直帶著它。”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曲流兮講了很多自己小時候的事,一邊講一邊咯咯咯咯的笑。安爭勸了好幾次她才去睡覺,那雙大眼睛里的神采還是很興奮,似乎和安爭聊天能讓她特別開心。
第二天天亮之后,安爭叫上杜瘦瘦再次離開了武院。和上次一樣,安爭讓所有人都進了逆天印里。
“今兒要是見了甄壯碧,那家伙指不定怎么針對你呢。”
杜瘦瘦道:“我聽說那個李虎是他很在意的學生,算是他直接教導的。”
安爭無所謂的說道:“甄壯碧本身沒有什么可怕的,書院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器,但是只要邱長晨還是院長,他想動那樣的法器就不容易。所以與其擔心甄壯碧,不如擔心一下咱們一會兒在聚尚院會不會輸了。”
“對了。”
杜瘦瘦問:“那塊破布到底是什么啊?”
安爭搖頭:“老霍也沒看出來,他說今兒個仔仔細細的再看看。昨天他看了一會兒,說從上面看不到一丁點特別的地方。連那塊布紡織的方法他都看出來了,材料似乎也只是棉線而已,所以真不知道為什么善爺對那塊破布如此的上心。”
杜瘦瘦懷里抱著的善爺喵的叫了一聲,似乎是想解釋什么,可惜安爭和杜瘦瘦誰也聽不懂。
兩個人才走了沒多遠,聚尚院派來的馬車就到了。秉著有車不坐是傻蛋的想法,兩個人愉快的乘坐馬車到了聚尚院。門口那兩個迎客小廝再見到安爭和杜瘦瘦,態度更為尊敬。
安爭一進門,就發現聚尚院里的布置居然變了。原本的大廳中間搭建了一個大概能有四米左右的平臺,半人多高,已經鋪上了絨毯。看起來,今兒這個比試要看的東西都比較大,所以轉移到了大廳。高三多比安爭稍稍慢了一些到,騎著高頭大馬,帶著百十個手下呼嘯而來,真有一股綠林大豪的氣勢。
不多時,人陸陸續續的到齊。甄壯碧故意坐到了距離安爭最遠的地方,歪著頭不看安爭。
昨天夜里甄壯碧去找邱長晨,說安爭殺了書院的弟子,這個仇不能不報,不然有損書院的顏面名聲。邱長晨直接回絕,說書院的法器沐院長臨走之前交代過,非萬不得已不可用。甄壯碧又想求邱長晨親自出手,能做到鐵流火的副將修為必然很強。可邱長晨還是一口回絕,以自己累了為借口將甄壯碧拒之門外。
一想到這事,甄壯碧就氣的哆嗦。沐長煙做院長的時候,基本上很少在書院,大部分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閑逛。所以書院里,算是甄壯碧一手遮天。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市儈的門房,那么小人的護院。現在邱長晨來了,雖然也經常出去花天酒地,可他在書院的時間比沐長煙還是要多不少。而且,現在甄壯碧的權利,已經被邱長晨收回去的差不多了。
莊菲菲換了一身衣服,雖然還是紫色,但這次的款式讓她多了幾分俏皮可愛的氣質。短裙下那一雙美腿,讓人目光流連忘返。
她走上高臺,笑盈盈的說道:“昨天大家回聲定寶,神乎其技,讓我大開眼界。今兒這些東西都比較大,所以轉移到了大廳來請諸位鑒賞。按照咱們這個行業不成文的規矩,不管請了多少人來,只有真正堅定出寶物的先生才能獲取酬勞,所以昨天的酬勞已經如數送到了武院,交給了安宗主。不過聚尚院不會虧待來的諸位,每人都有禮物。”
她看向安爭:“今兒的彩頭可比昨天好多了,你還送我嗎?”
安爭發現她還帶著昨天那支玫瑰簪子,所以笑了笑:“大先生倒是好算計,我把彩頭贏了再送給你,聚尚院真是不虧。”
“討厭。”
莊菲菲笑著說了一句,然后轉身:“因為東西比較大,所以咱們一件一件上。這些東西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么,昨天比的是耳力,今天就比比眼力。一會上來的東西,諸位可以隨便觀賞,誰看的準誰更快就是贏家。另外我先來說說今天的彩頭。”
她指了指身后,三個女子端著托盤走上平臺,托盤里分別放著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呦呵,今兒大先生這是要敗家啊。”
高三多笑著說道:“這三塊石頭看起來平常無奇,說不定蘊含著白品甚至更好的靈石,翠品為下品靈石。白品紅品都算中品靈石,金品稱之為上品靈石,而紫品則是世所罕見的珍寶。傳聞紫品的靈石能生出靈智,得天地精華,一旦切開就沒準切出來一個禍星,能和真正的大修行者相提并論。”
莊菲菲故意咬著牙說道:“就算切出來紫品的靈石,我也送了!”
高三多大笑:“你這么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簡直可愛死了。”
莊菲菲道:“還是老規矩,一會兒看幾件東西,誰全對了,就能在這三塊石頭里選一塊。這三塊都有可能開出好東西,也都有可能開不出好東西,看運氣了。”
后面十幾個壯漢抬著一件看起來足有兩米長的東西上來,善爺看到那東西后隨即又趴了下去。杜瘦瘦立刻就笑了:“得這件東西還沒上來,就被善爺給淘汰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距離最近的高三多聽到了:“善爺是誰?”
挨著高三多的那位劉老也轉頭看過來,有些疑惑。
安爭立刻說道:“我啊,因為我面慈心善,所以他們都叫我善爺。”
高三多呸了一聲:“殺念一起血流成河的主兒,居然說自己面慈心善真不要臉。”
安爭笑道:“我要是心不善,今兒這就少一個人了。”
甄壯碧立刻站起來,瞪了安爭一眼后又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一個人大步邁了進來:“這么熱鬧啊,怎么能少了我?”
安爭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陣發寒,因為那個人身上的殺氣,重到如濃墨一般,化都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