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將那本孤本取出來翻開看了看,上面的記載很簡單,只是寥寥幾句話而已。
只是這么簡短的幾句話而已,根本就沒有寫如何召喚的方法。但是安爭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話上面,他想到的是一個人......小七道。
當初葉大娘就說過,小七道的體質特殊,不在六道之中,所以才會取名為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一種巧合,還是上天早有注定?
噠噠野看安爭怔怔出神,走到他身后,俯下身子,兩條手臂繞過安爭的脖子抱住了他。
“是不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若是關于我的,便不用去耗神想那么多。或是我直接去皇宮罷了,或是......或是不去也罷。”
說不去也罷四個字的時候,是莫大的決絕。
安爭搖了搖頭,有些局促。
他不能直接把噠噠野的手臂推開,那樣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是難以接受的。可是安爭又怕自己如果不拒絕的話,噠噠野會越陷越深。
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存在鐘愛為一期的那種男人,安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因為他真的會曲流兮之外的女子動心,可是他又很確定,自己絕對不能做出什么。
因為那是一種完全不負責任的行為。
若是接受了噠噠野,那么對曲流兮是多不公平的一件事?曲流兮就能只深愛他一人,為什么他不能?雖然曲流兮也許心里不一定那么堅持,可那是她的事。
非但對曲流兮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對噠噠野來說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噠噠野全心全意的喜歡他一個人,安爭卻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喜歡她一個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噠噠野抱著安爭沒有松開手:“只是抱一會兒。”
安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噠噠野笑起來,臉貼著安爭的臉。
“你說,我是說假如.......如果我真的認你做師父怎么樣。”
“啊?”
安爭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想側頭看看噠噠野,結果忘記了噠噠野的臉就和他貼著,他轉頭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唇瓣不可抗拒的觸碰在了一起。
噠噠野輕輕叫了一聲,臉瞬間變得通紅。安爭也頓時變得局促起來,處變不驚的他此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噠噠野臉紅紅的,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后笑起來:“別在意......還有就是,剛才我不是說著玩的,我是認真的。我在想,做車賢國的女王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然后我確定,那不是。那只是一種責任,一種不得不去承擔起來的責任。然而......”
她笑的越發明媚起來:“然而我母親還很年輕啊,所以未必就真的需要我來繼承王位。若是......若是將來我有了一個小寶寶的話,沒準就繞開了我直接是她來繼承王位呢。”
安爭:“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噠噠野噢了一聲:“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我不會放棄自己的責任做一個逃兵,但是我距離承擔責任還很遙遠啊。所以,我應該去爭取一下自己想過的生活。也許我對你不是真的愛的那么深,只是一種對外界陌生人和環境的期待呢。”
安爭:“......”
噠噠野:“算啦算啦,這也不是重點,我知道連 我自己都不信這些。我的意思是,我完全可以不急著回去的。你就真的做我師父吧,我做你徒弟。這也豈不是很好?我最起碼可以白吃白喝很久呢。”
安爭:“若是,若是你真的覺得沒問題,那也好。但你一定要想辦法和你母親聯絡,讓她知道。”
噠噠野將自己的手鏈摘下來,那手鏈她當初差一點就用來換糖葫蘆了。
“其實我每天都能和她聯絡,她也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安爭愣在那:“原來你這么狡猾。”
噠噠野一本正經的說道:“母親告訴過我,男人是不可信的,所以不能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越是漂亮的男人,越不能輕易相信!”
安爭咧開嘴:“這話怎么這么別扭,好像在哪兒聽到過似的。”
噠噠野小手一擺:“無所謂!所以現在要不要舉行一個拜師禮?”
安爭:“你可算了吧......我現在要仔細想想怎么才能讓你安全的見到陳無諾,然后安全的離開金陵城。雖然和那幾個大家族有了些聯系,而且和陳重許也搭上了線,但他們還不足以影響陳無諾。”
噠噠野:“這就是你的事咯,誰叫你是師父。”
安爭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大街上巡視的士兵似乎更多了些。而且看起來每一隊士兵之中都有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人,那種連著帽子的長袍,而且帶著帽子,看不到頭臉。
這些穿灰色長袍的人手里都有一根法杖,但是法杖的形狀卻并不一樣,差不多的是,每一根法杖的頂端都會鑲嵌著一種顏色很鮮艷的東西。
“觀星閣的人。”
安爭喃喃自語了一句。
噠噠野站在安爭身邊往外看著,疑惑的問了一句:“觀星閣是什么?”
她注意到那穿灰色長袍的人走過去之后,背后繡著一個鮮紅鮮紅的星字,而星字外面是一個五芒星圖案。
“一群認為可以靠觀星術就能預知未來的人。”
安爭簡單解釋了一下:“他們有著獨特的修行方式,他們用很多種東西占卜,可以預知禍福。他們自稱為和大道自然最接近的人,應該也是一群有著特殊體質的人。”
安爭想到了當初自己在明法司的時候,大羲圣皇陳無諾曾經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圣庭里任何人都可以查可以動,唯獨不能去查觀星閣的人,更不能動。
安爭知道陳無諾是一個很迷信的人,觀星閣的那群人十分得寵,而且權力很大。
“應該是陳無諾想用觀星閣的人找一找城里還有沒有里世界的召喚獸。”
“觀星閣的人可以找到?”
“應該可以。”
安爭指了指那個觀星閣的人:“看到他手里拿著的那個羅盤了嗎,是觀星閣特殊且獨有的一種法器。之前陳無諾手下的人把召喚獸的尸體帶了回去,應該是能借助這法器,尋找相同氣息的東西。”
噠噠野道:“大羲,果然非比尋常。”
安爭點了點頭說道:“大羲和你們佛國不一樣,佛國靠的是信仰來控制百姓,大羲靠的就是強大的國力讓百姓們感覺到踏實穩定,所以大羲必須一直保持自己各衙門的強大,不然的話不足以維持這個龐大的帝國。”
安爭看著那遠去的觀星閣的人,笑了笑道:“我想到辦法了。”
噠噠野:“想到什么辦法了?”
安爭道:“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咱們就去禮部,我聯絡一下陳少白,我們兩個跟著你就足夠了。記住,見到陳無諾的話,你要說自己可以感受到里世界召喚獸,那是你的特 殊能力。”
“我沒有啊。”
“我有。”
安爭道:“我先睡一會兒,我現在離開金陵城,估計到晚上還能追上那個人。”
“誰?”
“回來再告訴你。”
安爭說完就離開了客棧,留下一臉迷茫的噠噠野。她也不知道自己假裝擁有找到召喚獸的能力,為什么就能安全離開金陵城了。可是安爭的想法想來很稀奇古怪,而且很有用。
結果這一等就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安爭才回來,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有些疲憊。
“換好衣服吧,咱們下去找個地方吃早飯,然后去禮部。”
“不吃早飯也可以啊。”
“你還是吃吧,雖然一早出發,但是中午之前在禮部的流程也走不完。而且,你雖然是車賢國的公主,但是大羲的圣皇是不會太在意你的,今天未必能見到。我盡量想想辦法,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這時候,就用的到咱們之前給過好處的那些人了。”
結果讓噠噠野沒有想到的是,安爭把她帶到禮部之后,留下陳少白陪著她就走了。果不其然,禮部這邊的官員并不在意,而且故意怠慢。畢竟大羲和佛國的關系不好,且沒有一個正式的通告,所以他們還懷疑噠噠野的身份是不是假的。
結果就這么等了一個時辰,禮部這邊只有個員外郎出來說了幾句話,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陳少白哼了一聲,說這大羲的官府機構辦事還真不是一般的拖沓。
正說著,安爭從外面大步進來,對噠噠野和陳少白點了點頭。沒多久,從里面有個身穿侍郎官服的人快步走出來,親自把安爭他們接了進去。
禮部侍郎是正四品的官職,但權限很大,是要職,非一般的大家族之人能把握。
到了中午,那侍郎安排安爭他們吃了飯,然后就親自帶著他們去了皇宮。
出乎預料的順利,居然只在外面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出來,說圣皇召見車賢國公主殿下,讓他們進去。噠噠野好像個第一次進城的小姑娘似的,左看右看,兩只小眼睛都不夠用了。
大羲皇宮的恢弘和龐大,是當世之最。就算是有著更為悠久歷史的金頂國大雷池寺,從建筑上也不一定比大羲的皇宮規模更大。
陳少白和安爭對視了一眼:“你把我拉到這了,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死在這。”
安爭:“你不是說過嗎,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陳少白:“我去,這是老天開眼了么......不過話說起來,你怎么就能認為咱倆臉上的面具能瞞得住陳無諾。”
“沒指望瞞得住,只要他不把面具抓下來就行了。”
“我操......”
陳少白瞪著安爭:“我看你云淡風輕的樣子,還以為你勝券在握呢。”
安爭:“你這樣想,早晚都是死,立刻就好多了......”
他倆交流用的是逆舟的人彼此聯絡用的那種葉子,低著頭走路,互發信息......
“哎?你這個表情是怎么弄出來的。看著像是杜瘦瘦啊。”
“上次他睡著了,我拿葉子拍他臉上了。”
“還能這樣啊。”
正發著,前面領路的小太監站住,臉色嚴肅的說道:“到了。”
陳少白嘴賤:“用不用我們把法器或者兵器留下。”
小太監看著他冷冷的說道:“你知道是誰要見你嗎?”
陳少白頓覺無趣,心說天下第一了不起啊。想了想,天下第一確實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