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留下了令人覺得頭皮發麻的痕跡,哪怕風吹散了那些黑色的鐵砂,也看不到鐵匡然的尸體。可是人們似乎看到了,那個強者就躺在那,支離破碎,血流滿地。
安爭落在地上,轉過身看向高臺那邊。整個比武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年輕人,看著他成為勝利者。
“有什么要說的嗎?”
安爭看著上面問了一句。
李墨陽,方紅云,樂尚蕭三個人走到一起站住,臉色都很不好。他們沒有想到安爭會這么直截了當的殺人,一點后果都不顧忌。他這樣做,難道就不怕把剩下的幾個人逼到聯手的地步?
真要到了生死時刻,誰還在乎什么名聲。如果一對一不是安爭的對手,那么三個打一個終究還是可以贏的。
“你過分了。”
李墨陽看著安爭冷冰冰的說道:“這武道大會本是為天下青年才俊而設,你破壞了武道大會的規則,還蓄意殺人。”
“武道大會為天下的年輕人設立的。”
安爭重復了一遍,然后笑了笑:“我就很年輕。”
李墨陽哼了一聲:“你殺了鐵匡然,你真的以為那一紙賭約能起到什么作用?鎖劍閣里的諸位長老是不會放過你的,而我們現在就可以聯手殺了你為鐵匡然報仇。”
他回頭看向楊戟,發現楊戟還是一言不發,坐在那連個表示都沒有。到現在為止,楊戟的舉動看起來如此的詭異。尤其是剛才安爭的攻擊幾乎擊破防御法陣的時候,楊戟居然召喚出來了自己的神犬鎮住了法陣。如果當時法陣破了的話,鐵匡然未必沒有退走的機會。可正因為法陣變得更為堅固,鐵匡然沒辦法借助遁地之法退走。
誰都很清楚,鐵匡然既然能如此運用金元素之力,完全可以將自己的肉身分散進入大地之中然后遁走。可是法陣在那個時候突然加強了,不得不說這是鐵匡然被殺的另外一個原因。
“仙尊!”
樂尚蕭看向楊戟:“這個人若是仙宮不除掉,早晚都會成為禍端。”
楊戟聳了聳肩膀:“我說過了,我只是來監管武道大會的,你們人間界修行者的恩怨仇殺,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們三個若是現在聯手去殺了他,我也沒有意見。”
他們幾個忽然明白過來,楊戟的目的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如果冀州的幾大宗門因此而滅亡的話,仙宮當然樂見其成。安爭咄咄逼人,他們已經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三個人聯手去殺安爭,安爭死了,仙宮的人自然很開心。安爭不死,他們死了,仙宮的人再殺安爭,利用安爭除掉了整個冀州對仙宮有威脅的人,怎么看仙宮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信他!”
樂尚蕭看著楊戟,眼睛都紅了。
楊戟忍不住笑起來:“笑話......人間界的人,什么時候信過仙宮的人?”
樂尚蕭看向李墨陽,此時此刻,李墨陽就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殺了他。”
李墨陽沉思了片刻之后說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了。只是我們后知后覺,現在才想明白。仙宮的人本就是來看著我們自相殘殺的,就算是安爭沒有咄咄逼人,楊戟也會想辦法讓我們內斗。這么多年來,我們給仙宮做牛做馬甚至做狗,想不到仙宮依然想的是除掉我們。安爭死了,我團結起來,還能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安爭聽了之后忍不住笑起來:“你有沒有想過,我活著你們活下來的希望更大?我說過的,仙宮是不會允許人間界出現反對的聲音。你們的實力其實早已經到了仙宮不允許存在的高度,當然也遠沒有到能威脅到仙宮的地步。所以他們想殺你們,卻也不著急,你們存在相當于仙帝養了幾條在人間界的看門狗,何樂不為?”
“我活著,你們和我聯手,冀州之地的修行者團結起來,是不是就能抵擋一陣子了?”
安爭笑著問,臉色依然很輕松。
李墨陽他們幾個的臉色卻難看的要命,這個時候,明明三個人聯手殺死安爭的把握很大,最起碼三個人聯手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人多的一方反而成了弱勢的一方。安爭一個人,氣場如此強大,將他們完全壓制了下去。
“你說的可當真!”
李墨陽看著安爭問了一句。
“不當真。”
安爭回答的時候那可惡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我和你們聯手?你們這幾個人要是靠得住,鐵匡然都不至于被我殺了。到了關鍵時刻,如果你們不把我賣了才怪。我剛才說的只是想看看你們那左右搖擺墻頭草一樣的可憐模樣啊,真好笑。”
安爭囂張的像是另外一個他。
“我殺了你們,冀州是我一個人的,我說一不二。”
安爭認真的說道:“這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我剛才說那些話,你們立刻就想要與我合作,當著仙宮使者的面你們這樣......哈哈哈哈,你們認為,他還能容得下你們嗎?”
“安爭!你這個小人!”
李墨陽氣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安爭之前說那些話,無非是想讓他們暴露自己的本性而已。楊戟聽到了他們那些話,哪怕只是看到了他們猶豫不決,又怎么可能允許他們繼續活著。
“人間界早就該變一變了。”
安爭傲然道:“有你們這樣的人做為人間界修行者的代表,人間界永遠都被壓榨著,人人不得自由。我本沒有什么爭天下之心,可是后來我發現,如果我不做,別人來做,那么人間界依然不會有生機。我也是才明白過來不久什么叫做天選之人......”
他抬起手,略顯輕浮的勾了勾手指:“來啊,三打一,你們勝算很大。”
與此同時,已經離開了高臺的談山色卻并沒有走遠。他只是不想讓這場戰火波及自己而已,他可以遠遠的看著,欣賞著。
“宗主,為什么剛才你反而笑的很輕松?”
貂媛不解的問了一句。
此時此刻,他們就在距離比武場不到十里的地方,站在高處看著比武場。以他們的修為,比武場上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凝神靜氣,連那邊說些什么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因為安爭已經變了。”
談山色道:“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嫉惡如仇的安爭,他現在開始有目的的做事,而且他才是那個促使萬物歸元的人。你想想,他越是極端,他的心性就會變得越狹窄越狠厲。這樣的安爭,可怕,但是最后會做什么?如果他對這個世界失望,那么最終會毀掉這個世界。”
“不懂。”
貂媛搖了搖頭,這些事離她很遠。
“為什么鏡蝶沒有出現?”
“因為安爭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就算是冒險也不會讓鏡蝶幫他的。我剛才說了,安爭已經變了,變得更狠更毒更自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守住本心,如果他守住了,那么我敗了。如果他守不住,那么我不戰而勝。”
談山色坐下來,似乎因為看到這樣的安爭而感到開心。
“還有就是,我說過我不希望看到安爭死,因為真相離他更近一些。我越來越懷疑自己,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可我,當懷疑出現之后,是壓制不住的。一開始我以為我要做的,是出自我的本意。越是接近了,我才發現自己可能只是一顆棋子,也許還是一顆棄子。你認為,我還會如以往那樣做事嗎?”
他笑起來:“我在大羲的時候為了自己不死,可以分身出去一個風秀養。現在也一樣,首先我得保證自己不死。”
貂媛發現自己真的很笨,最適合的還是給他撿棋子,下棋比了解他更容易些。
“越來越有意思了。”
談山色笑著說道:“到現在為止那幾個傻瓜還沒有醒悟過來安爭為什么如此高調......楊戟在這,安爭憑什么敢這樣做?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給安爭撐腰,擋住了仙宮里的雷霆之怒,安爭早就已經死了。我之前都已經快要忘記了,安爭和那個叫紫蘿的仙帝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貂媛的臉色猛的一變:“宗主是說,仙帝之一的紫蘿支持安爭對抗仙帝?可是這沒理由啊。”
“對,沒理由,沒道理,怎么想都不可能。”
談山色道:“那是因為我們不了解紫蘿,不知道紫蘿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也許,他真的是一個希望人間界可以有人對抗仙宮的仙帝呢?青蓮坐鎮仙宮,派了楊戟下來,如果楊戟不是有什么忌憚的話,會任由安爭那般放肆?青蓮是惹不起紫蘿的,除非軒轅和他站在一起,兩個人聯手或許還能殺了紫蘿。奈何,據說軒轅失蹤了。”
談山色道:“青蓮孤掌難鳴,紫蘿扶植安爭成為人間界的尊者,那么將來青蓮和軒轅加起來也不行了。哈哈哈哈......都說紫蘿沒有爭第一的心思,呸,人人都有,他會沒有?”
紫蘿如果聽到這些話,一定覺得冤枉。
此時此刻,紫蘿就搬了一把躺椅,躺在青蓮仙帝的青蓮大殿里,一只手搖著蒲扇,一只手捏著葡萄王嘴里放。
他含含糊糊的說道:“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開心?”
坐在寶座上的青蓮臉色鐵青,氣的肩膀都在發顫。
“如果你有什么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聊聊啊,我很喜歡跟人聊天,尤其是開解人我特別擅長。你看,咱們已經聊了四天四夜了,一直都是我在說你也不回應一下,這樣我很尷尬啊。”
他舉起來托盤:“吃不吃葡萄?不吃啊,你看你,板著個臉的樣子真難看。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其實人活著,開心最重要啦,要不要我下面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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