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和顧朝同議論了很久,每個在天啟宗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去做自己該做的事。顧朝同是一個行事縝密謹慎的人,有著武人少有的那種細膩。
“紅云谷。”
安爭點了點頭:“那就從紅云谷開始。”
似乎,一切順理成章。
紅云谷是最好打的,這幾大勢力只要真真正正的滅掉一個,那么天啟宗的地位就會徹底奠定。僅僅是擊殺了這幾大勢力的門主,只能讓安爭個人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天啟宗的統治力,其實并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加強。
“按照慣例,我是不是應該一個人打過去。”
安爭笑起來:“可是這次不這樣,召集兩萬天啟宗弟子,我要浩浩蕩蕩的打過去。”
顧朝同的臉色猛的一變:“宗主,之前已經說到了,若是李墨陽的妻子李墨陽的妻子顧仙君知道您去紅云谷的話,會立刻趕過去找您報仇。顧仙君的實力不可小覷,比李墨陽還要強不少。大張旗鼓,那邊也會早早的做出準備,原本散沙一樣,反而會在絕境之中團結起來。”
安爭點了點頭:“我知道,讓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說我要攻打紅云谷。就說我說了,所有想殺我的人一并都在紅云谷里等著就是了。”
顧朝同忽然間反應過來:“宗主的意思是,假意攻打紅云谷,實則攻打別的地方?”
安爭道:“若是我真的這樣大張旗鼓的率領大軍奔赴紅云谷,你猜那些人是不是都會這樣想?所以他們會覺得這其中有詐,會擔心我打紅云谷只是個幌子,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打探消息,我的目標到底是哪兒。你已經這樣想了,我的敵人們也會這樣想。所以,我還是要去打紅云谷,就這樣去。”
顧朝同變得不太理解宗主了,他覺得宗主的想法總是那么天馬行空。
第二天一早,兩萬名精銳的天啟宗弟子就集合起來。天啟宗的弟子們和其他宗門的弟子不一樣,凡是入門了天啟宗的弟子,人手都會得到三本書,這三本書是安爭總結出來的。天啟宗的弟子按照實力提升來修行這三本功法,其中蘊含著有字功法和無字功法,這就相當于,安爭把兩本紫品級別的功法拿出來,簡化之后讓所有人修行。
雖然因為天賦不同,體質不同而出現變化。但作為入門基礎功法用的都是紫品,這些弟子們的起點比其他宗門的弟子要高的多了。如果說大部分宗門是書院式的的教育模式,那么安爭的天啟宗,就類似于軍方。所有人入門的時候得到的都一樣,出色的人得到更多的獎賞。
而這樣的管理方式,讓天啟宗的凝聚力更強。
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隊伍已經開拔。
這次安爭出行和以往大不相同,非但在出征之前就昭告天下,甚至還連夜打造了一輛巨大的戰車。霍爺親自培訓出來的那些造器師個個都很強悍,讓他們一夜之間造出來一架戰車并不是什么難事。
戰車由九頭妖獸拉著,畢竟天啟宗是當時最富有的宗門,除了有錢之外還是有錢。所以打造戰車的材料,可能都是別人用來打造法器的。這駕戰車長有二十幾米,高十幾米,造型古樸又不失霸氣。
戰車兩側,各站著八名天啟宗的一級弟子。一級弟子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了。
安爭坐在戰車里,陪同他出征的還有連夜趕回來的陳少白,杜瘦瘦,猴子。這威武霸氣的戰車關上了兩邊的鐵門,誰也不知道天啟宗的四位重量級人物在戰車里密謀著什么。
圍觀的百姓們竊竊私語,有人說,那戰車里的人湊在一起,就能讓天地變色風云變幻。如今的冀州江湖,這四個人湊在一起要想干點什么事,足夠讓人提心吊膽了。
“胡了!”
杜瘦瘦一推牌,咧開嘴傻笑:“清一色,自摸!”
剩下的三個人一臉沮喪:“你還有完嗎?這一路上也沒別人胡牌了,你一直贏一直贏好意思嗎?”
杜瘦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憑本事胡的牌,為什么不好意思。”
他攤開手:“給錢給錢。”
這四個家伙,哪里有一點江湖大佬的風范。最可恥的是,做為冀州最富有的宗門宗主和三個重量級人物,打麻將居然打的那么小。杜瘦瘦清一色自摸胡牌,不過是每個人三十六個銅錢而已。這三十六個銅錢在這個時代,連一頓好的都吃不了。別說好的了,買燒餅都不敢多夾肉。
“邪了門了,這家伙怎么什么牌都能胡。”
陳少白數了三十六個銅錢過去,不服不忿:“說吧,你出門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比如穿了一條紅內褲什么的。”
杜瘦瘦道:“只有運氣差的人,還會將希望寄托在內褲上,還是紅的。”
陳少白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就是一種寄托,也不能否定吧。”
杜瘦瘦忽然撲上去,將陳少白的褲子往下一拉,居然是一條紅內褲。
陳少白:“本命年......”
猴子一捂臉:“辣眼睛。”
安爭笑著搖頭:“唉,也難為你了,活了這么久還記得自己屬什么的。”
陳少白:“媽的一群變態,男人的褲子都扒。”
杜瘦瘦:“說的好像我扒過女人褲子似的......”
“說點正經的。”
猴子坐直了身子:“如果紅云谷里真的有埋伏,想殺你的人都去了,你是打算一戰而畢全功?我覺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冀州的江湖沒有我們看到的那么小。顧仙君的實力不可小覷,萬一......”
安爭道:“沒有萬一不萬一的了,時間對我們來說并不充裕。”
就在這時候,遠在天外天中,那個宇宙極遠處睜開的眼睛看向這個世界。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仙宮,是他的視線第一個落到的地方。就在這一刻,本懶洋洋的趴在花園里睡覺的善爺忽然抬起頭,警惕的看向天外。它的眼睛里星辰流轉,不同以往的是,它的眼神里還有一種恐懼。
善爺一聲長叫,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涼亭里閉著眼睛假寐的紫蘿忽然睜開眼,轉頭看向善爺。當他看到善爺眼睛里的星辰流轉速度越來越快,看到善爺眼睛里的恐懼,紫蘿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提前了么?”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快步過去將善爺抱起來,手在善爺的后背上輕輕的撫摸著。
“沒有關系,我們都經歷過的。看起來應該不是馬上就要沖破桎梏了,而是精神力突破出來一點點。安爭他們幾個恢復的還遠遠不夠......雖然我不愿意去相信,但可能我們的一切準備都有些失去意義了。他的精神力已經突破出來,肉身突破應該也不會太久遠。”
善爺叫了一聲,有些凄涼。
宇宙之中,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盯著仙宮那邊。在他的視線之中,修為越高的人顏色越重,是一個一個的紅點。紫蘿,毫無疑問是顏色最重的那個,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人的眼睛里,看不到善爺的存在。
那視線緩緩的一開,像是將紫蘿標記了一下后又去尋找別人了。當那視線離開之后,紫蘿明顯感覺到那種巨大的壓力減弱了很多。可是那雙眼睛已經在那了,只是時不時的看一下,就會讓他這個級別的強者感到擔憂。
幾個時辰之后,那雙似乎有些迷茫的眼睛最終停下來,視線停在安爭他們所在的戰車上。
“找到你們了......都找到了。”
宇宙深處,那聲音小免得如此悲愴如此憤怒。
“數萬年了,你們困了我數萬年。你們在時間長河里造了個漩渦,讓我在漩渦里出不去......可是時間不是永久可以改變的,你們還能困我多久?在我出來之前,我也不會讓你們舒舒服服的成長恢復......”
兩道紅光從那雙眼睛里激射而出,那紅光在進入了這個世界的之后直奔安爭他們所在之處。半空之中,紫蘿忽然幻化出來,右手抱著貓兒善爺,左手食指中指并攏虛空一斬。
一道沛然劍意將紅光攔腰斬斷,那紅光怦然爆開。
噗的一聲,紫蘿忍不住噴出來一口血,低頭看了看,左手兩根手指上破了口子,血流出來,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著。
那破碎的紅光沒有再聚合,而是化作漫天的紅色碎片飛向各處。紫蘿臉色一變,低頭看著善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上了他的當......我以為他是要直接攻擊安爭他們,一出手的時候就察覺到那根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曾經捕獲的力量。他只是放出來了什么,他自身的力量還被禁錮著不能釋放。”
其中一個紅色碎片飛出去很遠很遠,在距離安爭他們差不多數萬里外,一個看起來很高貴冷傲的美婦人正帶著一支大軍往紅云谷方向進發,突然之間一片紅芒飛來。那美婦來不及避閃,紅光已直接沒入她的額頭之中。
片刻之后,美婦的兩只眼睛里紅光一閃。
她低下頭,下意識的抬起手。
“這是什么?”
她有些迷茫,但卻感覺到有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她體內逐漸覺醒。